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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回来了

再世为人,杨莫却没有太多的兴奋和喜悦,相反,心态反而有些平静淡然,太上老君临和他分开之前,告诉他收到的香火钱是可以和人界中的任意货币兑换的,而且比例也不是很低。比如杨莫一共加起来的十一块三毛钱竟是以1:10的比例兑换出来的,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当然,一共一百一三块钱在如今这个什么都要钱的社会,和没有根本没什么区别。

缺钱,可以赚,至于用香火钱来兑换真实的钞票,杨莫却不认为是一个最可行的办法。毕竟,谁也不会有钱没事干去给一个看起来寒酸之极的土地庙捐香火。除了钱之外,太上老君还再三嘱咐,魔族之人不乏聪明绝顶的天才,既然他能想到下界找应劫之人,那魔族也肯定想的到,所以它们也肯定会想尽办法派人来阻挠,杨莫的处境还算是比较危险的。虽然他现在是七窍莲子心所重塑的身躯,可毕竟只是一颗,还达不到那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不灭真身,更何况他香火法力微薄,能施展出来的法术也寥寥无几。

太上老君传授给了杨莫两个能够防身的小法术,一个叫五行遁,瞬息间可遁入天地万物于无形,不过被杨莫很是无情的给无视掉了。七窍莲子心自身就能幻化万物,要个五行遁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尴尬的太上老君只好又传授给他另外一样法术,叫做困灵咒,需要法力不多,却能够瞬间困住金仙以下的存在一个呼吸左右,相比五行遁,这个还要更为实用一些。

当然,这些对太上老君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他更念念不忘的是杨莫不要忘记了收集香火之力,他现在空有一具天灵地宝的肉身,却没有相对应的法力,就算是御仙飞刀也只能射出一次,一旦对手太多,那可就成了肥美待宰杀的羔羊了。

最后,太上老君交给了杨莫一个一线牵,只要将一丝神魂附在上面就可以,一旦有什么危险,心念一动就可以让对方知道,这和七窍莲子心的灵犀相通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杨莫自然不会拒绝。

夜幕下的京都景色格外的妖娆,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站在天桥上,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想着这短暂的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杨莫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恐怕到现在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能回到这个世界,站在这里看风景,吹凉风,等待着早晨地铁站的开门。不过说来也有趣,简单的概述就是他成了救世主,不但要拯救诸天神佛,还要给上古的圣灵罗轻嫣充当打手去抢回本命真灵,还要躲着点魔族,小心被他们找自己的麻烦,还要......看起来自己很闲,可仔细掰手指一算,靠!装备有了,技能有了,主线支线的任务也有了,老子现在是不是要扛起装备去殴打小怪兽升级爆装备了?

恍如隔世的陌生感,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等待着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的到来,家很近,离他大概只有几公里远,但那里还是自己的家么?

思绪有些混乱,之前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反而平淡了许多。

--------

清晨,天色蒙蒙,杨海民早早的就已经起来打扫起了庭院,落叶纷纷,昨夜的丝丝寒意还弥留在空气之中。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然满发霜白,脸上始终带着一抹黯然的神色,扫把挥起,尘沙飞扬,仿佛是要把心中的那股伤心全部都一股脑的清扫出来一般。

“哎,小杨他们夫妇还真是命不好啊!”一个早晨起来锻炼着身体的老头,看着同为邻居却在那义务扫着院子的杨海民,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

杨海民夫妇在邻居中口碑很不错,两口子很善良也很热心,虽然不是京都本地人,但和周围那些眼光颇高的老京都关系处的却十分的融洽,偶尔他们家做点什么小点心或是腌点咸菜都会给邻居送去一些,这也让邻居对他们家的遭遇都颇感惋惜。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夫妇的儿子杨莫在考上大学没多久后,却传来了噩耗,因为被卷入了一场银行抢劫案,被劫匪劫持做人质。

知道消息后的杨海民夫妇险些当场就昏过去,而当警方在几天后来他们家,希望他们去辨认领取死者尸首时,杨海民的头发几乎一夜霜白,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起初邻居还跟着愤愤不平,希望相关部门给个说法,还有人带头去政府门口喊冤,痛斥警方办案无能,结果可想而知,京都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城之内,一个平头老百姓还想翻腾起个大浪?别说这是和政府,和公安没什么太多的责任,就是有,这绝不容许这么一群刁民来砸场子啊。

于是,这群打抱不平的邻居们被相关部门的人逐一登门拜访,安抚一通后全都消停了下来。

杨海民对于政府给予的十几万的赔偿无动于衷,反而是说了一番让那些人感到脸红的话。

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儿子的命,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如去办点实事,希望警方能辛苦一些,尽早让嫌犯落网,这样才会避免有更多家庭像自己家这样支离破碎。

“多好的人啊,哎,这什么世道。”那个老头惋惜的嘀咕了几句,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摇头晃脑的朝着公园的方向溜达着走去。

“爸......”在小院外的一处比较高,视野比较开阔的阁楼上,杨莫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嗓子有些哽咽了起来,眼泪在眼圈不停的转悠。他老了很多,那股悲沧的老态让杨莫的心都快碎了。

就在这个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罗轻嫣的声音,这倒把他吓了一跳,险些从阁楼上摔下去。

“既然想认那就认呗,何必顾及那么多?”显然,杨莫有些激动复杂的心情让和他有着某种灵犀相通的罗轻嫣看不下去了,最终忍不住的用神念在他的脑海里埋怨的说道:“你说你磨磨唧唧的想看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般顾及,真不是男人。”

“你又不是人,你懂什么?”杨莫颇为不服气的用神念反驳道。

也不知道是杨莫的语气太重了些,还是那句你不是人给刺激道了,罗轻嫣顿时火了起来,毫不掩饰的训斥道:“我不是人又如何?从盘古开天,到女娲造人,从太初洪荒到清平盛世,世间沧桑多变,看到的悲欢离合何止千万种?

无数的人畜生灵泯灭朝夕之间,又有几人能像你这般重回人间,又有几人不在奈何桥上哭喊成片?你可到好,看着自己父亲如此悲伤,竟然还在那里顾及这个顾及那个,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他们在痛苦中煎熬?”

杨莫哑口无言,却是,罗轻嫣不是一个人,但是她经历的,看到的,却是人无法想象到的。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她的内心又何尝没有半点涟漪?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现在是神仙,是一个根本就无须顾忌这个世道的神仙,既然如此,自己又在纠结什么?

“谢谢!”千言万语,不如一句真心谢过,杨莫的心情罗轻嫣能够理解,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任何话。

人,就是这样,一个既复杂又矛盾的动物,很少有谁能够从这个矛盾之中解脱出来,杨莫也如此,那心中的执念让他险些迷失了自己的本意。

决心已下,杨莫不在犹豫,直接下了阁楼,一路小跑的冲到了院子门口,看着扫地累了,坐在那里,垂着头叼着烟卷的父亲,鼻子一酸,缓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爸,我不是说让您少抽烟,对身体不好么?”

杨海民猛地颤抖了一下,烟卷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眼中含泪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儿子相貌无异,甚至连跟自己说话的口气都一模样的年轻人,颤抖着,他缓缓的抬起了手,像是要抓住杨莫一般,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想要拥抱一下,却又害怕这一切都只是幻觉,害怕那张熟悉的脸庞就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爸,我回来了。”杨莫猛的一把抱住了父亲,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猛地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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