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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学

荒芜的街道上袭上一阵冷风,秋天到了,图尔却有些伤感秋天的清冷。

他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因为是双鱼座,多愁善感,泪腺发达,却又极富爱心。

路上有个老头,手中拿着破碗,双膝跪地,整个衣着像是狗啃一般的稀烂。

图尔从他身边经过,把手上提着的袋子挂到脖子上,然后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钱,他不富裕,这还是父母给的面包钱剩下的,自己本想留着买奶酪的,可架不住好心。

清脆的一声在碗里响起,枯槁的手拿起这枚银币“呼哧”一吹,老头放在耳边听着声音干笑。

从脖子上取下了面包袋准备离开,却发现脚下再难进寸步,转头发现那只脏兮兮的手拽着自己的裤脚,图尔抱着面包袋,往后退了几步,撅着嘴要恼:“松手,面包不能给你,你有了钱,还不知足!”

图尔一紧张,憋得通红的脖颈处突然浮现出六角形的印记,闪着金灿灿的颜色。老头突然死死的抓住他,俩眼紧盯着眼前少年脖颈处。

挣脱不开虎钳一般的力气,图尔暗骂着自己的身材矮小无用,紧了紧牙根,将袋子里的面包取出一块,小心翼翼的掰成大小两份,大的给了老头,小的那块自己咬了一个齿印,又放回了袋子里。

放开了手,老头自顾自的拿起面包伸出舌头舔了舔,不再管图尔的去留。

图尔忿忿的跑离了这条街道,看着他轻巧的身影远去,秋风中传来干瘪苍老的动静:终于等到你了……

一辆马车停在风车旁,马儿在稻草人旁边努力的打着响鼻,看来初秋的天气让它有点感冒的症状。图尔从站在马车旁轻吐烟圈的大个子鹰钩鼻一侧行了个礼,走到屋前轻轻地打开房门,一个宽大的身影就凑了过来:“怎么这么晚,你维克叔叔已经等了有一会了。你都13岁了,不要总是想着玩。”

图尔不知道该拿出个什么理由替自己辩驳,看父亲被岁月划伤的脸颊上也没有什么责怪的表情,他就扭头转向旁边正在收拾行李的母亲:“妈妈,面包买回来了,我没忍住,路上吃了一个。”

“路上就别喊着饿了,赶到莫克镇得是下午了,买的不多就省着点。”图尔点点头,帮着母亲把锅碗的背包抗在肩上,走出了门。

看着父亲把锁扣上的时候,图尔有种不舍的情绪,他望着这片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出神。站立在田间的稻草人默默的眺望着图尔一家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说出道别,倒是远处飞来一只硕大的乌鸦落在它的肩头哇哇的叫着,像是预示着什么。

波流帝国的卡斯州有三所魔法学校,比较有名的一处就在坐落于落月山脉入口处的莫克镇中,魔法学校学费有些贵,一般的平民是不愿意花费自己的积蓄让孩子读的。

“已经付了三年的学费,图尔你要争气,不许再有哭鼻子的事了。小时候在沃伦镇读书有考试就尿裤子,现在我们到了地方每天要做很多活,你别把骚乎乎的裤子还拿回家里洗了,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被父亲戳到痛处,图尔不好意思的把头深埋到母亲臂弯里。

一路颠簸,终于在下午到了莫克镇,一点点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后,父母亲正在和维克叔叔聊着事情,图尔就把手放到马肚上抚摸着感受它毛发的顺滑,马儿跑了一天,一边甩着尾巴表示不满,一边享受着图尔的无聊举动。

告别了维克和他的爱马,图尔跟着家人进了城镇。

好奇的望着小镇四周,莫克镇上行走的人大多衣着靓丽华贵,看到乡下人进城,遂都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与图尔一家擦肩而过。

父亲先带着他们找到了先前租好的地方把家当安置下来,接着拿出一张羊皮纸塞到图尔手里,这是图尔的录取书,父亲让他收好,一会去学校交给报到的地方。

莫克镇通往魔法学校的路上都铺着咯脚的鹅卵石,图尔走起来不舒服,父亲的步子大,不一会把他落在了后面,图尔低头揉脚,抬头却不见了父亲的踪影。

四下观望,图尔慌了神,但是最可怕的是他看到了一个人。

还是那般狗啃的破烂衣服,脸上全是脏兮兮的渣土,正笑呵呵的看着图尔。

图尔吓呆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出现在这。他坐马车一天才到了莫克镇,老头什么脚力,不用马也可以?

老头在身上掏了半天,拿出一个玻璃弹珠似的物件扔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图尔脚下,后者局促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拿着它,如果你以后遇到危险,就把这个东西灌入魔法。”说完在图尔面前瞬间消失。

图尔张大嘴巴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干瘪乞丐,揉了揉眼皮,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捡起旁边的石子扔向玻璃珠,只有“劈砰”的石块弹到一边的动静,图尔凑了过去又用脚扒拉了两下,认定没有危险,把珠子捡起来吹了吹,然后放到自己的衣兜里。

正在思考着老头的奇怪行径的时候,父亲从远处焦急的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图尔的衣服:“你去哪了,怎么不跟紧我,是不想去上学吗?这可是交了钱的!”不由分说把图尔朝着学校的方向半拉半拽。

图尔是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他也不太会说话,父亲生气了,他就闷着头代表着认错。

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道歉,黑色的瞳孔不同于卡斯州的所有人,却显得极为漂亮,一眨巴起来让人不忍心责怪他。小时候在沃伦镇大家都很奇怪他的眼睛颜色,再加上他身材较同龄人相对矮小,又不爱说话,那些孩子就喜欢拿他当笑话。

大概有了一阵功夫,父亲把他带到了一个宽广地方,四周围上了青金石的5米高墙,正门门上是奇形怪状的图案。没见过世面的图尔拘谨了起来,有些害怕这里的气氛。

父亲敲了敲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口,从里面跑出一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黑袍青年:“来的晚了点吧,学生报到刚下午的时候就结束了,现在才过来,我还得费腿脚把你们带过去。”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神扫着门前的父子,他没什么好脾气。

“真是太抱歉了,路上耽搁了。不会让您白忙的,一点意思,望您多体谅。”父亲从怀里拿出几枚银币交到青年手中。

青年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门开大了一些,侧身让他俩进来。

图尔的脑洞一下被新鲜事物填补:一匹通体雪白马儿额头中央长着一个尖尖的钻头,惬意地在流着蓝色液体的喷泉旁趴着小憩,一旁的肥胖妇女正拿着梳子整理它的毛发;不远处好像猎人狩猎的靶场,一群比他稍微大些的少年从手上发射出火红的球状体射向对面的靶心,树立的标靶竟然没有被灼烧烂,只是在靶心周身冒出几个斑驳的星点。几个带着尖窄黑帽的女人在空中来回穿梭大笑,两腿间骑跨的却是图尔经常用来打扫房间的长柄扫把。

这就是魔法学校啊!图尔再想到直接在他眼前消失的老头,瞬间见怪不怪了。

父亲示意图尔跟紧,尾随着青年来到了一座高大建筑物旁,奇怪的是这没有可以进去的门。青年把胸前一把木勺样的东西取下来放到建筑物墙壁的凹槽上,接着建筑物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发出绿色光晕的椭圆形入口,青年让父子俩从入口进去,图尔抓着父亲的手闪身而入,对于未知的恐惧有父亲在身边,他的大手能带来安全感。

蜿蜒曲折的楼梯就飘在图尔眼前,没有到底,青年督促着他俩上楼梯,像是上天梯一般走到了一个拐角处,有个房间旁边挂着个牌子——入学报到处。

图尔把怀中的羊皮纸取了出来攥在手里和父亲一齐进入拐角处的房间,里面有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人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东西,看到来了人,放下了笔,脸上还带着眼镜,镜片后是一双火红色的眼珠。

“这是我的孩子,图尔?波利维亚,今天来您这报到,晚了些时间,希望您不要介意。”说完让图尔把羊皮纸递给了她。

女人拿着纸看了一会,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个表格,让图尔签字按手印。接着扭头对着图尔的父亲说:“您可以回去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安排。”

图尔没反应过来,这就让父亲走了,难不成……

父亲俯下身来,用手用力地摸了两下图尔的头发,什么也没说,转身跟着那个青年一起走出了房间。

女人微笑的看着图尔:“从今以后,你就要生活在学校里,学校每两个星期会放一次假让你们外出,其他时间如果私自外出,你就会被开除,你不是孩子了,我相信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图尔木然的点点头,他还在望着父亲走的方向,本以为可以每天回到家吃到母亲做的饼干,现在对他来说,两个星期就像是两年一般。

女人起身带着图尔出了房间右转,图尔被带到了有着像是他小时候上课的教室的地方,然后女人敲了敲第一个房间的房门,从里面走出一个英俊的男人。

女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格列佛老师,这是最后一个报到的孩子,图尔?波利维亚,他以后就是你们基础魔法1班的学生。”

叫格列佛的男人微笑的看着她:“辛苦你了,瑞切尔。”瑞切尔轻抚自己的头发,双脚在地上点了两下,像是极为高兴地转头离开了。图尔感觉俩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可他年纪又小,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格列佛把图尔安排到教室的左边角落,教室里今天刚入学的学生们都盯着他,来了新人大家都很好奇。

图尔有点讨厌这些异样的目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然后发现满满当当的教室里就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座位。他现在只能是用余光看看,教室里第一天大家来到陌生的环境都比较安静。

格列佛关上门走到前面的高台上开了腔:“你们以后就是莫克魔法学校的学生,我,格列佛就是你们以后的主修魔法老师。现在学校大力培养有才华、有天赋的魔法师,帝国的魔法师由于大规模战役导致数量锐减,现在在坐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为帝国效力的伟大魔法师,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够刻苦的练习魔法,不要让你们的父母失望。”

图尔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老师充满激情又带有煽动性的说辞,外面一片树叶被秋风吹过来,赖在玻璃上不肯离去。

图尔转过头去望着它在玻璃上摇曳,心想着今天自己终于入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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