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元、沙天通,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想死都难。。。。”
谷离神情冷漠、狞狰,目露凶光,原本并不硕大的拳头死死捏成一团,一口洁白的牙齿咬的咕咕作响。
“小崽子,你又搞什么怪?”
谷大海并不知道孙子的想法,见他脸上露出如此颜色,不由张口问道。
听见叫唤,谷离紧握的拳头倏然松开,原本狞狰的面孔也渐渐便的平和起来。
侧转过身,见谷大海一脸疑惑,轻笑一声,挠头道:“没事没事,我在想怎样才能快点搞到那个该死的‘地心火本源’”。
语气稍作停顿,脸上忽然变得谄媚起来,腆着脸道:“爷爷,你那好像应该还有吃的吧!你看我这肚子好像被你这一搅合,又饿起来了。”
“放你娘的屁,你肚子饿与不饿,关。。。关老子屁事。你。。。你他娘的这明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听他这话,谷大海就知道这小崽子又惦记上了自己身上那仅有的一点干粮。一想到这一路来,这小子只要目露柔光,面色谄媚,十有八九便是找自个要吃的。
要不是这小崽子能如此乖巧的轻唤自己一声爷爷?“老畜生”、“老王八蛋”、“狗日的谷大海”,好像正三个字才是他经常叫的。谷大海心中念叨。
不过他话虽如此,可终究是受不了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见他一双贼眼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瞧他那意思好像恨不得将自己裤头扒开,瞧个究竟。看自己是不是将东西藏在那里了。
谷大海长叹一声:“老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哦,真是生来好像就欠你小王八羔子羔子的”。
话音刚落,伸手将腰上袋子倏忽解下。将那唯一一块馍掏出,双手用劲,掰成两块。一番比较后,终究是将那少的一块递了过去。
他这一番动作本来是另有打算,可是当谷离发现谷大海递给他的是那一小块馍时,当时就不干了,双腿猛然蹦起,叫骂道:“谷大海,你他娘干嘛把小的给我,你难道不懂得要爱幼吗?”
谷大海听的又急又气,浓眉微颤,没好气道:“你个小王八蛋怎么就不知道爱老呢?”
“我。。。我。。。”
“我什么我,吃还是不吃,给个痛快话!”说话时,两块合成一块,便要将那馍又重新放进袋子里去。
谷离见他说话收馍一气呵成,眼见别说那一大块馍,便是那小块的也快要没了。登时双眼瞪如铜铃大小,面红耳赤,张口急道:“要啊,怎么不要。哎呀,你先别忙着往怀里揣啊,哪有你这样的。”声音落地,好像腿不疼了,脚不酸了,健步如飞,比猴子都要灵活许多。
可当他风卷残云般消灭此馍时。余光中,发现谷大海并没有如自己料想的那般,竟将那另一半馍揣进了袋子里面,复又系在了腰带之上。心中不由暗惊,敢情是自己多心了。这一发现,当真如打翻了醋瓶一般,心里酸溜溜的。一想到这么多年二人相依为命,谷大海虽不富贵,却也从未亏待过自己。再想到在此生死未卜,前途不明的境地,谷大海仍旧为自己着想时。心里不由一热,眼圈倏然红了。
谷大海见他眼角发潮,不由奇道:“你他娘又怎么了?”
谷离微微抬头,目光在谷大海脸上停下。只见他面皮褶皱,两鬓斑白,发白的嘴唇有些干裂,隐隐间还有血丝沁出。心中的感动就更厉害了些,呐呐道:“没,没什么,眼里进了沙子了!”
“进你娘的沙子,少跟劳资套近乎、玩可怜。这半块馍你便是说破大天来,劳资也是不会给你的!”
谷大海一拂袖袍,背转过身,一脸正色深然。说出的话,给人不可反驳的感觉。
谷离见他故作恼怒,不由发笑,嘿笑一声道:“哪个说老子觊觎你那半块烂馍了,老子只不过是想给你点上一袋旱烟罢了”
这话说完,也不管谷大海同意与否,右手倏然伸出,一把将他腰际上别的旱烟袋解了下来。一番擦拭后,塞他嘴里。又从自己腰带里拿出火石,花擦一声,只听吧嗒吧嗒一阵声响,便看见烟雾缭绕,遮住了谷大海大半块脸来。
谷大海猛吸一口,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痰出来。一脸享受,眼神中竟透出一丝慈祥。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谷大海暗道。
一袋烟后。谷大海双眼微微张开,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忽然感到腋下一道不小的力气传来。低头望去,这才知道那力气是从谷离挟着自己腋下的右手传来的。
只见谷离面色平静,小心翼翼的拿左手在自己的身上一阵轻拍。虽然此刻谷大海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尘土,可是在见到谷离此番动作时,心里热乎乎的,生出一丝暖意。心里面,十来年从未有过的愉悦之感油然而生。
“走吧,小离!”
“嗯!”
谷离微微抬头,轻声答道。
一老一少,便在这种从未有过的和谐氛围下,缓慢前行。
此时少了方才的炎热,原本的饥饿之感也俱都去了。谷离虽搀扶有人,可仍觉得比刚才走的还要快些。再加上祖孙二人多年隔阂一并消除,谷离只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心情好像也愉快了不少。
人乃凡尘物,心情定德性。谷离乃凡夫俗子,自也不会例外,一想到原来自己有个天底下最好的爷爷,不由的哼起了民间小调。那调子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悠悠间传得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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