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何滨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转身大步疾走。
她看着何滨的背影，眼里的泛起氤氲的水汽。
何滨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纠结而沉痛的心绪占满了整个胸腔。
“医生怎么说？”
“我更关心你怎么说？”叶凡咧着嘴，一字一句地说。
“……。”
“她躺在这里就是因为你！你少在这里装蒜！”
何滨的视线从病床转移到他身上，他直视着叶凡，脸色平静如千年古井，双眼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我们的事难道需要向你请示汇报？”
“你！”关心则乱，叶凡吃了亏，立时明白，和苏媚的关系他占着先机，但经过这次就未必了。这，完全就看他这边棋子怎么下落点在哪里。
他迅速调整了情绪，“别，你汇报我也没工夫听。不过，你太不积极太不主动了，要是你早点向你的正牌大小姐汇报，估计不会有这个岔子。”
他眨眨眼笑眯眯地继续：“至于医生怎么说，你不是我的上级，我也不需要向你汇报。”
他保持着脸上僵硬的微笑，走出病房，走进医生值班区，用他金牌律师的身份以及颠倒众生的招牌笑脸，请求护士小姐帮忙。为了保证病人得到充分的照顾和修养，请让无关的闲杂人等离开。为了保证这起车祸得到应有的赔偿和处理，关于病情希望不要过多泄露，如果非要泄露就一定往严重方面说，能说得多严重就说多严重。关于探视苏媚的相关人员，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尽量第一时间告知。
叶律师诚恳的口气，真挚的眼神，加上最妥帖的微笑重申，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的时候，小护士已经彻彻底底地被绕晕，做出了郑重的承诺，支持工作！一定配合！
当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小护士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请何滨离开，一种奸计得逞的快感犹如万千奔马腾跃。恩，挺幼稚的。他愉悦地承认。
何滨走后，他接到了梁安的电话。“叶律师，事故发生地方圆五公里内的监控视频全拿到了，要不要立即给你送去。”
他想了想，问道：“事故目击证人的情况都了解了吗？联系方式能不能拿到了吗？”
“当时是下班时间，看到事故发生的人很多。你在现场提供给的那几个人，小朱接触了一下，愿意明天合适的时间见面。”
“很好。明天你和小朱一起约他们见面，处理这样的事一定要多问细节，务必还原最翔实的过程。对了，附近商店的老板或者当班人员，莉莉她们有没有询问？”
“问了。”梁安踌躇了一下继续说：“叶律师，我们一般接的都是经济案件，这类的案件，经验方面还是欠缺的。我有个师兄，很擅长这个，这几年大小车祸的案件基本他都在处理。那个，要不要请他帮忙？”他虽然没能赶到现场，他一毕业就呆在叶凡身边，里头的故事多少清楚。他也清楚，叶凡对这个女子很上心，又这么不巧地摊上车祸，所以连带他们对这件事万分关注。海郁在旁边一招呼，律所里能动的人都自发地找事做，替他分担。
“恩，好。你帮我约时间，他那边方便的话，就这两天见面。”叶凡在病房内的小沙发坐了下来。这个VIP病房，不宽敞但是胜在精巧。他心里不禁感慨，苏媚很倒霉很吃亏，但是被一个官二代撞到，一个脑残本质不坏的官二代撞到，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过会儿和小朱交代一下，如果不是重要的案件，让她帮我循例处理。”
“还有，你看后天能不能交给我详细的案件分析？”
梁安在心里哀嚎，这个人什么时候都能条理清楚地解决一切的工作上事务。这些过硬的专业素养真是令人生畏。
“争取吧。”他赶紧接着补充：“因为明天不一定能约见所有的人。但是，能整理出来的材料后天一定交给你。”
“好，谢谢。其实，这不能算是公事了。”叶凡顿了顿，“你们今天都辛苦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他站到窗前，明月当空，虫鸣啾啾，蓝黑色的苍穹下，一切安眠。他回头，看见苏媚安详的面容，就恰似林星祥和的睡颜。夜风从他们当中穿过，在室内从容回荡。这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们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