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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壮如蛮牛的暮年,患上了肝癌,这无疑对白桃是种致命的打击,她知道那是种极为可怕的疾病,治愈率很低,但她除了坦然接受,似乎别无他求。
暮年的病情很不稳定,癌细胞扩散得迅速,因为他家很穷,没有钱,所以暮爸爸、暮妈妈根本没有太多的钱来拯救他,所以他只有无奈地向命运低头,也就是让暮年无声无息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就像暮年博客里说的那样,横着竖着都是一死,只是希望可以死得舒坦一些、好受一些,每次看到他丧气的心情,白桃心痛不已,甚至觉得有愧与他。
“暮年,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救活你。”每一次去医院探望他,白桃都会给出这样的承诺,对,她要救赎他,要让那个阳刚帅气的男生重新站起来。
她开始兼职家教,一份不成,那就兼职两份,做完了家教她又去酒吧兼职,或是到学校附近的加油站值夜班,只要能挣到外快,白桃不惜牺牲一切。
拼搏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有了些积蓄,当她抱着那叠单薄的信封跑去医院的时候,早已认不出暮年来,他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全没了,脸色苍白,身体消瘦,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腮帮边上的酒窝越来越深陷了。
她一头栽进他的怀里,痛哭流涕,可是他却在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桃儿,可不可以别去打工了,我要你天天陪着我。”
白桃噙着泪水,不卑不亢地点着头,眼角的余泪却随着她脑袋上下摆动的时候,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暮年微颤地举起手来,费力地掐掉了她丝线一般涌出的泪水,他们的爱情里满是苦水。
她有一块价值斐然的玉佩,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说是留给她当嫁妆使的。这是个秘密,除了死去的母亲,就只剩暮年与她知晓。
“暮年,当了这块玉佩,我便可以救你。”她匍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唇语之间可以亵渎她话里的笑意,眼眸在暮年与手中的玉佩之间徘徊着。
暮年艰难地摆摆手,指着玉佩说“不可以”,他清楚死神早已驻扎在他的病房里,随时随刻都可能将他带走,他不希望死后,白桃变得一无所有,她已经是个孤儿了,不能再让她失去最后一件颇有些价值的东西了。
白桃点头微笑,等把他哄睡着后,偷偷地溜了出去,当铺离医院并不是很远。跟古时候一样,病人的家属常常为了救赎自己的亲人,来当些值钱的东西,垫垫医药费。
半睡半醒的暮年忽然惊醒,闭着眼睛摸了一圈,没有摸到白桃,他心里一慌张,血压猛地升高,幸好值班的护士来得比较及时,帮他接起了氧气罩。
医院紧急通知了白桃,当她拿捏着那张印章未干的当票,火速赶来急救室的时候,暮年已经去了,在被推去急救室的途中,他趁护士小姐不在意,亲手拔掉了氧气罩,人体缺氧窒息而死。
当票从白桃的指尖划落到了地上,她脚底发软昏厥过去,等到她醒来再也寻不到暮年的影子,她问了好多人,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她心里清楚,他已经死了。
一段刻苦铭心的记忆,凭着几个鲜活的画面,像电影直播一样放映在白桃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