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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顾不得天黑路远,周伯雨捏着总务科长的条子一直跑到东林区政府。

值班室早已熄了灯,他几乎并没怎么想就敲起了值班室的门。

值班老头打开电灯,推开小窗户问:“你干什么?”

周伯雨说:“我找你们民政局的奚局长。”

老头不高兴地说:“这是啥时候啦?”

周伯雨说:“我是想他可能在单位写什么材料,或者有点什么事情碰巧就在这儿。”

老头说:“对不起,你没碰巧。”说着把小窗户关了,灯也闭了。

周伯雨便在值班室前来回踱着步子,过了一阵他又敲值班室的门。老头又打开了灯,把嘴对着小窗户问:

“你究竟想干什么?”

“对不起,大爷,我想问一下奚局长家有没有电话?想通过他找一个人……”

“这人怎么了?”

“这人——大爷,请您告诉我,我实在是有急事。”

“找他的人都有急事。这时候吵醒他,我要不挨训才怪呢!你是哪单位的?”

“我……现在没单位。”

“算了吧!连个单位都没有……”

小窗户又关上了,灯也灭了。

周伯雨又开始来回踱步。这时候,时间大约已经是午夜。

过了一会儿,值班室的老头又把头从小窗子里伸出来喊道:

“哎哎哎!我说你在这叭嗒叭嗒地来来回回地走什么?闹心不?你不睡也不叫我睡呀?”

周伯雨向小窗口瞥了一眼,便踱到大门口去了。

他想,或许这个奚局长要写什么材料突然要到单位取什么数据,或者是要开什么箱子发现钥匙放在办公桌里,便会连夜赶到单位来的。

他于是在大门口蹲下来。

夜雾弥漫开来,空气湿漉漉的,洇得周伯雨身上也湿漉漉的。郊区的夜和城里及乡下都不一样。往城市那边看,夜空一片鲜艳的桔红色,伴着一种遥远的喧嚣,很有些红尘滚滚;往乡村那边看,天空幽蓝一色,星星悬挂得整整齐齐,只有宁静,没有喧闹,很恬适,也很神秘。周伯雨看一会儿城里的夜色,再看一会儿乡村的夜空,消磨着时间。突然,他打了几个寒颤,接着又打了几个喷嚏。他知道今夜已经没希望了,但他还要等待天明。或许这个奚石要出去办事,会提前来单位取点什么东西,他不能错过一切机会。

天终于大亮,接着,上班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可还是没见到那位奚局长。

周伯雨一打听,原来奚局长出差了,两天后才能回来。

他回到家就病倒了。高烧中,看见吉玉溜着墙根儿向他悄然走来。她手里捧着几个馒头……

事实上,那场大饥饿从一九五九年就开始了,直到一九六二年底才算结束,前后差不多四年。周伯雨和吉玉的悲剧就发生在一九六二年秋季。那年秋天,他们从农场劳动回来不久,油画系就饿死了一个叫吕品的学生。当然,说饿死不准确,他其实是撑死的。

吕品长得又瘦又高,有点弓背。走路的样子有点像仙鹤,或者是水老鹳,腿一抬一抬,头一点一点。他是油画系的高才生,大家公认的才子。周伯雨经常看他作画,吕品作画时咬牙切齿,上来激情时全身都哆嗦,有点接近乐器演奏家的律动。

全校许多男同学都追求吉玉,吕品也是其中一个。他追求的办法通常是给她画肖像,画完肯定要用画刀把画刮掉。刮掉时肯定要说这么一句话:下次要是再表现不出你的美,我就自杀。

那时学校食堂一个星期改善一次伙食。所谓改善就是星期六晚餐质量要比平时稍好些,不再提供难以下咽的代食品,或者吃了还饿的“增量糕”,而是供应用真真正正的纯粮做的饭,并且可以使用机动粮票多买一些,如此而已。那时都用学校自己制作的粮票。八个人长期固定在一桌就餐,有桌长领导。早上每人二两,中午三两,晚上三两,由桌长掌握,不准多买。但是星期六晚餐不同,如果你的机动粮票很多,或者你想在多日的半饥饿后饱吃一顿,那么,你的意愿是不受限制的。改善的另外含义是在常规伙食之外,临时增加些不收粮票的代食品,比如学校通过什么门路搞来的豆腐渣,学生们便可以随便买。

那个星期六的晚饭吃的是大麦米。这种东西煮熟后,一个粒是一个粒,吃起来很有嚼头,很实惠,所以深受欢迎。那天大麦米饭剩了一些,炊事员师傅把剩饭端回后屋时被吕品看到了。当天夜里,这个吕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爬进了食堂,放开肚皮饱餐了一顿。第二天是星期日,两顿饭。炊事员师傅去得晚些。当他们打开厨房门时,都吓了一跳——吕品横躺在地上,肚子圆圆的,撑死了。

那天夜里周伯雨饿醒好几回。天刚亮就起来去画校园的早晨。刚支起画架,吉玉就来了,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是块烧饼。那会儿,他恰好饿得肚子咕咕响,但他没有接。吉玉掰下了一小块自己细细地吃着,把那大块又递过来。吉玉是个孤儿,从小和她的姑姑生活在一起。据说她姑也是个独身的老女人,靠一点积蓄供她上学。当周伯雨接过那块烧饼时,两对燃烧着青春火焰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他和她之间注定要发生什么了。

周伯雨控制着一口将那块烧饼吞下去的欲望,仔细地咀嚼着。这时便听到了喊声,看到一些人在往食堂跑。

当周伯雨和吉玉跑到食堂门口时,那个叫大老刘的炊事员师傅正拎着两条腿把吕品从食堂里拖出来。吕品的嘴里还不断地往外淌落着大麦饭粒,像播种。

吉玉两手紧紧地搂住周伯雨的胳臂哆嗦起来。周伯雨感到她在剧烈地颤抖,接着她又呕吐起来。可是除了刚刚吃过的那点烧饼,胃里没什么东西可吐。

这天上午九点开饭。同学们看着餐桌上的大麦饭和清汤谁也不想吃,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后来有一名女同学先哭起来,接着女同学们就都哭了,整个食堂顿时一片哭声。突然,一名男同学叭地把一碗饭摔在地上,所有男同学也一起响应,叭叭叭!都把一口没吃的饭连碗一起摔在地上。周伯雨记得当时谁也没说什么,不知怎么动作就那么齐!

周伯雨发现吉玉没来吃饭,便到处找,后来在花窖找到了她。

学院有一个很像样的花窖,养的花是专供画花鸟画的学生写生用的。

吉玉蜷缩在花窖的一个角落里,两眼恐怖地痴呆着。周伯雨走到她跟前问:你怎么了?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浑身颤抖不止。

第二天午餐破例改善,这次不是大麦饭,是每人六两馒头,而且只收三两粮票。可是没吃几口大家就龇牙咧嘴地喊牙碜,有人就骂,操他妈的,好容易改善一顿,还尽是沙子!于是,大家也骂骂咧咧地哄起来。

大老刘不得已从食堂里面走出来了。他是低着头走出来的。走出后解开围裙抖了抖,又用围裙抹了一下脸,说:“对不起同学们啦,和面时正赶上屋顶掉下一块土。对不起同学们啦。”说着还向大家抱抱拳。

大家还是不依不饶。

伙食管理员冲出来大喊一声:“你们起什么哄!你们知道不知道这馒头是用你们昨天摔在地上的饭做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是刘师傅跪在地上一个粒、一个粒地捡起来的,连掉到地板缝里的都抠出来啦!为了这顿饭,刘师傅他们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没下班、没睡觉,你们还闹什么?!”

大家便都低下了头。女同学里又有了抽鼻子的声响。

伙食老师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想当画家的,就连沙子一起给我吞下去!”

周伯雨看见吉玉闭着眼睛扒饭,吃了几口后又突然向外跑去。她又吐了。

从那以后,吉玉每天都要给他一点干粮,或者是粮票。那些粮票他总是珍藏着,只有到了月末,自己的粮票已经花光了,又饿得实在挺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用。谁知,这件事后来竟造成他俩意想不到的灾难。

问题坏就坏在每天给大家盛饭的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四十多岁,长得其丑无比,却很爱管闲事。同学们给她取个外号叫做“心里美”。心里美在给同学们盛汤或是盛稀粥的时候,端碗的手总是把大拇指尖儿浸到汤里或粥里。当同学们接碗时,她那浸到汤或粥里的大拇指还要顺便在碗边上刮一下。这就不可避免地把她指甲里的“好东西”刮到同学们的碗里,让大家作呕——她那大拇指的指甲又黑又长。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么个让同学们厌恶的细节,大家也不会给她起这么个绰号。

当然,如果没有这个细节,假粮票的事也不会败露。

对于美术学院的学生来说,画假粮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这是学校内部食堂的专用粮票。关键是大家尽管饿得直哆嗦,也没往这方面用心思。这样,个别画假粮票的同学就没引起有关人员的及时注意,食堂因此受过几次骗。之后,食堂管理员就开始注意,每天让心里美在身边放盆水,收完粮票就往水盆里一丢,水彩画的粮票被水一浸就模糊了。这样一来,周伯雨就给她逮住了。

审问周伯雨的时候,他说他没有画粮票。再问就什么也不说了。

这件事轰动了全校。

周伯雨把吉玉找到花窖的一个角落里说:“要是知道你画了假粮票来送我,我就是宁可饿死也不会要的。”吉玉很委屈地辩解说:“我没画假粮票送你呀!”周伯雨见她不承认,更来了气,声色俱厉地说:“我今天用的就是你送我的粮票!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堕落!你知道一个人最要紧的是什么?人格!你毁掉了我的人格!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吼完便走了。吉玉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可他没有回头。

周伯雨被勒令退学。他把被子蒙在头上哭了一宿,可是他不想走。他面对学校站在校门外,双手端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十二个大字:

我没画假粮票我要当大画家

周伯雨这样出现在校门前的时候,是他被勒令退学的第二天早上。那时,大家看见他还站得笔直。到了下午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他的腿开始颤抖。到了晚上,同学们看见他突然跌倒,可是又很快爬起来,刚刚站好,又摔倒了。这回他没有再站起来,而是改成跪姿。笔直地跪着,双手仍捧着那个牌子。这时,他的前面已经放了不少吃的东西。那是他们班的同学送的,可是他不吃。到了第二天早上,可以说他还是在跪着,但只能说他的腿还在跪着,上身已经向前匍匐,脑门儿顶着地,两手伸向前方,依旧捧着那个牌子。这时,他们班的同学也已经陆陆续续地坐在他的身后。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班的同学已经全部坐在校门前了,他们在他身后坐成很整齐的方阵。下午,附中的阚校长宣布取消勒令周伯雨退学的决定,改为记过处分。

然而吉玉却被开除了。

原来是吉玉找到阚校长说,假粮票是她画的,是她画完后送给周伯雨的。

在阚校长宣布开除吉玉这条决定的时候,同学们都哭了。

很久之后,假粮票的事真相大白,是一个叫何山的同学干的。何山来自偏远的山村,录取他时,老师们颇以为奇:一个山沟儿里的孩子怎么画得这么好呢?后来才知道,他家那个村子被遣送了一个中央美院的老右派,何山受他的指教,才考上美院附中的。何山这人长得像头牛,吃什么都香,吃多少也不饱。老实,不爱说话。他作画时的样子和吃饭时的样子,同样使你联想到吭哧吭哧啃草的老牛。当时,他饿得实在受不了,就画了假粮票,但怕被识破,便暗中掉换给同桌的吉玉,吉玉不知道,把这粮票又送给了周伯雨,才惹出这场轩然大波。

事情的真相是一年后附中毕业时何山自己承认的。他当时痛哭流涕,不断打自己的嘴巴,说他对不起吉玉,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偿还欠吉玉的这笔债。

周伯雨知道真相后,大为懊悔,他深知当时和吉玉说了过头话,深悔吉玉被开除后自己一直没有理她,没有给她些安慰和力量。他便赶紧找到吉玉家。

不想,吉玉被开除后不久,便被街道以“不在城里吃闲饭”为理由,动员下了乡,早已离开唐城。周伯雨又通过街道打听到吉玉下乡的地方,可他去了两次也没看到她。待到第三次去时,连当地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他费了很多周折,才从一位老大娘的口中知道,她先是被村支书糟蹋了,后又被村里的民兵连长恶棍霸占,没过多久,她突然间就不见了,有人说她投河自尽了。

周伯雨睁开眼睛看见姜可音,就有一股苦涩的东西想要从眼睛和鼻子里流出来。

“伯雨!你这是怎么啦?”姜可音摸摸他的额头:“哎呀,烧得这么厉害!你先挺一挺,我去给你烧点姜汤,再拿点儿药来。”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姜可音端来了姜汤,把周伯雨扶起来,给他吃了药,喝了汤,又扶他躺下,然后坐在周伯雨的旁边问:“你准是去找吉玉没找到,上火了,是吧?”

周伯雨叹了口气没说话。

“不要着急,只要她活着,就能够找到她。你好好养病,养好之后我和你一起去找。”姜可音这样说着心里还是在犹豫。她本来是要回妈家住的,要不是回来取东西怎会知道三弟病了。看来,为了照顾三弟,她还是得回来住。这样想着她又问:“你病了他们谁也不知道?”

周伯雨摇摇头。

“你二哥呢?他也不知道?”

周伯雨又摇摇头。

“他一直没在家?”

周伯雨点点头。

姜可音扭头望着窗外,两行泪水悄悄流了下来。

原来她回娘家期间,周伯东一直没在家住。

戴玉珍正抹眼泪的当儿,二儿子周林进来问:“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饿了。”

戴玉珍没动。

“怎么不吱声啊?我饿了!”周林看看母亲,“怎么啦?哭什么?我饿了。”

戴玉珍把一把剪刀摔在炕上说:“饿!饿!你就知道让我侍候你!你爸都要和我离婚了,你连问都不问!”

“啥啥?离婚?笑话。多大岁数了,还离哪门子婚哪?”

“你爸都把起诉书交法院好几天啦!”

“真的?!真的就真的吧,谁叫你老是瞎厉害了——对了,你们要离婚可把我结婚的事儿先弄明白喽,别到时候谁也不给我拿钱。先把我结婚、买房子的钱给我,你们爱怎么离我不管。”

“我算白养活你啦!”戴玉珍哭得更加伤心,“你和你爸的心都这么狠哪!我熬了一辈子,到头来啥也没得着哇……”

正在这时,戴少人走了进来,见此情景问:“又怎么了?”

周林说:“我老爸要和她离婚,就这么回事。”说着出去了。

戴少人坐在沙发上掏出烟来吸着。

戴玉珍止住哭泣,抽抽搭搭地说:“少人哪,你看这回可咋办哪?他非离不可,离婚书都交法院了。”

戴少人想,姐姐层次这么低,周伯均能够和她厮守这么多年,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但是,年轻的时候都过了,眼看丢下五十奔六十了,应该说危险期已经过去了。要不是上次因《雪血江山图》的事闹僵,周伯均也不至于提出离婚。当时他以为周伯均也就是说句气话而已,没想到真把起诉书递交法院了。这样一来,主要矛盾没解决,又滋生出新的矛盾,这使他很心烦。前几天,老三提出居美从美国带回《雪血江山图》的事,他支吾说不知道,答应回来了解一下。今天费主任来了电话,追问这件事。所以,他又来了。

戴玉珍见弟弟不吱声,心里又是怕,又是急:“到节骨眼上你们谁也不管我啦?要不是因为那张破画,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哇,你咋不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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