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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离殇

1

黑暗的学生街口,沈然蹲在花台边上不停的哭,无论我怎么安慰,她都停不来,可这时,黎姿走了出来,我却随着她离开,把沈然遗落在身后。

这是一个梦,那天爸爸从市区接我回家的路上,短短的半个小时,我却疲惫的靠在窗上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就接到部长的电话,问我有没有办法提前回学校帮忙制作迎新当天需要用到的宣传海报,我答应得特别爽快。

所有的新生都还在享受暑假最后的美好时光,而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坐上哥哥的车,随他一起返校。

9月1日那天,毒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有种恨不得把地球烤熟的感觉,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到最低,但还是冷却不了骨子里的兴奋,越是接近仰恩,心跳得越是迅速,脑海里竟然都是黎姿的音容笑貌。

我没有告诉黎姿提前回学校的消息,因为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发短信给黎姿,问她在做什么。

【我正在旧区南洋楼忙着呢,要是你在就好了。】这是黎姿的回复。

我没有回信息,完全不顾整理了一个下午的疲惫,立马搭上校车直奔南洋楼,一想到等等可以看见黎姿惊讶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开心起来。

南洋楼三楼,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黎姿一个人正俯身整理着两大箱的画笔和颜料,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整个人惊吓的叫了起来,转过身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里如我预计的又惊又喜。

“杨彧!!!”黎姿惊呼出来。

“惊喜吗?”我得意的笑着,为成功吓到黎姿而感到开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啦。”

“啊……”黎姿狠狠的捏了我一下,我忍不住惊叫起来。

“真的不是做梦,太好了。”黎姿忽然扑到我身上,用力将我抱紧。

“为什么不捏你自己?”我被眼前的黎姿整得哭笑不得。

“谁叫你吓我,讨厌,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童鞋,再不放开等下估计要被保安抓走了。”黎姿抱着我的感觉虽然很温馨,但是,我始终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亲亲我我。

“怕什么,这时候大家肯定都去吃饭了。”

“那我们也去吃饭吧,你肯定饿了吧?”

“好啊,吃饱再过来弄,晚上他们要画画,所以我提前过来把颜料整理下。”黎姿终于将我放开。

“好尽职的组长啊。”

2

旧区学生街很小,理论上来说,只有两条,旧区的学生给她们命名为‘一街’和‘二街’。或许正是因为小,人又多,所以我一直觉得旧区学生街比新区学生街热闹许多。

那天的黎姿又回到了牛仔裤、T恤、匡威板鞋的普通装扮,戴着眼镜,披着长发,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而那时候的我,也还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新生。

我们在一街的煲饭店坐下,点完餐后,我问黎姿:“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好像没有那么多人看你了?”

“你想说我今天不漂亮是吗?”

“你这人咋这么悲观,就不能逆向思维一下吗?我是想说你前两天太漂亮了。”

“那你是希望我天天那么漂亮呢?还是希望我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吧。”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美女?”

“这里是学校啊,你穿得那么漂亮,跟你走一起压力很大耶。”

对一个女生来说,穿衣打扮确实很重要,校内校外的黎姿判若两人,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女生是化妆品和衣服的高消费人群,俗话说得好,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其实我也懒得化妆打扮,很费时间,我宁愿多睡一会儿,也不愿费劲心思的涂BB霜和选衣服,更不喜欢戴着让眼睛难受的隐形。”

“那你前两天是哪根经不对?”

“还不是因为你说喜欢美女,所以我特意改变了一下自己。”

“你的美不用刻意打扮就显露无余了。”说完我赶快低头吃一口热腾腾的牛肉煲饭,舌头险些被烫熟了,这就是马屁拍多了的后果。

“哟,最近蜜吃多了吧?”黎姿调侃我。

“怎样?不喜欢听好话?”

“喜欢,喜欢,尤其是你说的,听起来更开心。”

我越来越喜欢看黎姿笑,她的每一个咧嘴,都让我心动。与黎姿接触得越多,越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与她相处的时光里,无论是做什么,忙碌也好,发呆也罢,我都觉得充实,落寞与孤独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躲得无影无踪。

原来,很多事情的重点真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陪伴你一起完成的人。

3

黎姿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可我忽略了,笑得太大声的时候会吵醒悲伤,就像九月的艳阳,越是明媚越容易招来雷雨。

那天晚上,我从南洋楼画完海报回外宿后,发现邮箱里躺着一封来自沈然的邮件,主题为:再见。

我不知道该不该写这封信,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要把你从我生命里移除,因为我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痛苦,爱一个不该爱的人,等一个等不到的人,都是让我痛不欲生的事。

2006年9月19日,在哈利门口第一次遇见你,我发现你是个很特别的男生,接触之后,你的阳光开朗让我心动,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却喜欢上我的舍友。

我一度觉得难受,但我告诉自己,喜欢不一定要占有。游乐园那一天,我并不开心,因为我终于肯定你对轩轩的感情,尽管你们拼力隐藏,但始终没有逃过我敏锐的神经,我嫉妒轩轩,嫉妒你看她的眼神,我多么希望拥有你那份柔情的人是我。

轩轩的离开让你消沉了许多,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在你身边,给你快乐,可我忽略了,我能给你的,别人也会给你,甚至更多,看到你拥抱着别的女生时笑得那么幸福,我才知道自己的陪伴是多余的。

春节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和她只是同事,没有爱情的成分,你说在你放下轩轩之前,不会接受任何人,我一边为自己喜欢上一个专一的人而感到庆幸,却又一边难过着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漫长暑假给我带来的沉重思念,明知开学在即,但还是跑去漳州为了见你一面,却没想到一等就是一天,原本想要给你的惊喜变成了给自己的失望,你说回学校再补偿我,可你整整提前了一周回来,却不是为了我。

长这么大,我从未一个人离开过泉州,你永远不知道我去找你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当我到达漳州车站的时候,又兴奋,又害怕,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心慌了,哪也不敢去,甚至连饭都没吃。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朋友对你来说那么重要,让你连电话短信都不回,但我今天终于知道,一定是那个拥抱着你的女生,对不对?

如果不是部长要求我离开前要检查好南洋楼的灯是否有关,我也不会到三楼去,也就不会看到让我心碎的一幕。如果我没有拆穿你,你是不是会一直骗我到底?

你一定不知道我偷偷的跟在你们后面走了好远,听着你们的笑声,我知道那碎了一地的心再也没必要拼凑,因为你已经不会在乎了。我想到那一次我生病,你是多么紧张我,虽然身体难受,但看到你慌张和心疼的表情,我其实是开心的,那时候我还以为,如果轩轩一直都没有回来,你最后会选择我,如今看来,我错得太离谱了。

肖莉安慰我,追我的男生那么多,一定有比你好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是啊,何必呢?

可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管是谁,在我心里都比不上你!但这又怎样?你再好再坏都不可能属于我了。

很快,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认识一年了,这一年里,我闭上眼睛都是关于你,信箱里满满的都是你的简讯,当我清空的那一刻,心也跟着空了。

这个暑假,我学会了做提拉米苏,一心想着等你注册那天,回家亲手做一份给你,我甚至天真的以为你会喜欢上我做的味道,而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做给你吃,你一定不知道,提拉米苏的内涵是‘带我走’,其实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带我走的,对吧?

再见了,我喜欢了快一年的你,虽然恨你的隐瞒,但我还是要祝福你,这一段有你的时光,是我最难忘的青春记忆,谢谢你的出现。

沈然

2007。9。1

★原来,很多事情的重点真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陪伴你一起完成的人。

★爱一个不该爱的人,等一个等不到的人,都是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欲罢不能的事情。

★不管是谁,在我心里都比不上你!但这又怎样呢?你再好再坏都不可能属于我了。——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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