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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鲛人

青诀心中虽然有疑惑,但也暂时按下,口中答道:“是距离此处百里那片竹林之后的老者所言,在下受伤之后,有幸受他指点,方才知晓此地有无眠花可以医治我的伤势。”

那鲛人轻呼一口气,面色渐渐放松了下来,但牛铃般的大眼仍是瞪着青诀:“你就在此地等着别动,容我去通告我族祭祀一声!”

说完那鲛人也不看青诀一眼,好像不怕青诀带着无眠花逃跑似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尾巴轻轻一摆动,便消失不见了。

月夜下,只留下被溅乱的水花兀自闪着轻光……

青诀静默无语,半响方露出苦笑。原本计划中的事情变得一波三折,眼下还不知即来的将是什么,但听那鲛人口气,好像事情又有了一丝的转机。青诀轻轻舒了一口气,几分期待,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悠然的落了在原地,静心等待着鲛人的回返。

此时月已渐渐偏西,随着鲛人的离去,四周又陷入了静谧的气氛。青诀小心翼翼的站着,生怕打扰了周围的宁静。清溪涓涓流淌着,月色依旧皎洁明亮,洒下点点辉光。半空中的无眠花月华轻闪,释放着太阴之华,有如实质一般,荧光晶晶,像月下的萤火虫闪动,一点一滴,随风飘向远方……

青诀站在溪边静静等待着,凉风徐徐,摆动着他的鬓角,一如崖壁上的无眠花那样清逸轩朗。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始终扫不去心里那片孤寂寥落,那里风尘落落,早已经不起岁月的洗涤。他突然又轻叹了一声,一个人有多久没有这样心怀期待的去看过月色了,或许眼前可以,但一转身,又是江湖风雨任飘摇……

月下伫立的人静默,不知站了多久,半空中盛开的无眠花也逐渐暗淡了下去,清溪涧中终于响起了熟悉的水浪声,随即便传来了鲛人粗犷的语声:

“算你老实,还在这里等,算是没白费我为了你的事情跑了这么半天的路。”

青诀微微抱拳说道:“在下既答应在此地等候,便不会食言,而且也相信阁下一定会回来。”

那鲛人又说道:“我已通禀了我族大祭司,你便随我来吧,将这个戴在身上。”鲛人说完,扔给青诀一束艾草,也没有说有什么用。转身便一个猛子又扎了进去,击起漫天的浪花。青诀对这神秘的鲛人部族也有着满心的疑问,捡起艾草。幸好此时仍可使用一些粗浅的法术,便运起秘式,周身清气包裹,一纵身,也跟着鲛人跳下了清溪涧。

水中虽然清寒无比,但青诀有仙术护身,自然没有什么大碍,河水遇到青诀便自然的分开,形成一人大小的空间,不曾沾湿半点衣角。青诀初时尚存疑惑,随即便释然了。心知这是鲛人艾草的作用,心中对着神秘的鲛人族又多了一分敬重。

月光透过水面折射进来,就好像阳光穿过密林一样,在水中留下一道道清冷的辉光。这清溪涧从外面看起来是一条不宽的河流,但真正下来以后,却发现里面远比从外围看去要大的多,虽然比不上大海惊涛浩瀚,但一路跟随鲛人潜行数里,却仍是深不见底。周围可见阵阵庞大的鱼群以及水中飘摇的水草,心中也暗自诧异,又听水中传来了鲛人的话语声:“你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我们鲛人一族会栖身在这种小流之中?”虽是隔着水流,但鲛人的话语仍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青诀凝神答道:“在下曾在门中典籍之中看到记载,鲛人族世代生长于北海之中,族群庞大,已历万载。但眼下看来,这清溪崖低虽然比外面看上去要宽阔的多,但对于鲛人这种庞大族群来说,仍是太小,却不知贵族为何会迁居于此?”

那鲛人轻声哀叹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我族的确世居北海之内,北洋辽阔无边,又岂是这种山间小流能比的。但十数年前,却因一场巨变,使我族被迫离开世代定居之所。而此河虽然离北海相隔万里,看似不沾边,但两者之间却是有些联系的。”

青诀本为聪慧之人,年少修道之时,曾博览群书,对于水系流域又有一些了解,此时鲛人一提及,便立刻明悟了其中关键。

“莫非北海的水域与此河流相通?”

鲛人转过来,眼珠子对着青诀上下打量了几番:“那老者能让你来取无眠花,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不错,在北海流域万丈之下,有一条水道直通这里,这也是我族为何能相隔万里来到此地的原因。”

青诀心头疑云未消,又准备发问的时候,却听鲛人说道:“快点走吧,马上要到了。”说完鲛人一摆尾,加快了速度。一转眼,便潜出了十几丈远。青诀知晓鲛人有意试他修为,便默不作声,暗运道门心法,随即一道青光笼罩全身,光芒暴涨,下降速度瞬间追上面前的鲛人。鲛人侧目一看,巨尾横摆,速度竟是又提升了几分,却怎么也甩不掉青诀。青诀面色不变,虽然身有余力,但他始终比鲛人落后一个肩头,不曾超越过去。

两人便这样互逐较劲,下降了有数十里。原本的水底黑暗无比,只有水中的点点荧光微微闪动,再下沉几分,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水底一扫黑暗气息,昊光闪动,正如水晶宫殿所透散出来的光华一般。青诀运起眼力看向水底,在这条平凡的河底深处,竟是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之境。清细而绵长的水草随着水波摇曳,一排排锦鲤浑身透着异彩霞光,不断的游来游去。而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彩珠仙贝流光逸色,将这座宫殿点缀的如传说之中的江海龙宫一般。等青诀走近一些,方看到面前的宫殿及其高大,仅宫殿前方的四根支柱便有十丈高低,周身光润如玉,有五六人合围的粗细,上面雕刻龙腾凤舞。四面飞檐,更是刻着无数不知名的图像。宫殿顶上,一块巨大无比的花岗石板铺砌而上,覆盖整个宫殿,如此巨大的石板上却没有一丝的缝隙,倒像是整块压上去的,不知鲛人一族哪里寻找到这么大的一块石板,如此浩大的工程,真是鬼斧神工,令人望而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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