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青衣男人走近,洛青不由后退一步,也许这两个男人根本不能够被称为“人”,他们的脸上像是被涂抹上厚重的脂粉,白的吓人,嘴唇似乎是因为中毒而变成乌紫的颜色,眼睛里根本没有瞳仁,只是一片瘆人的眼白。
洛青眼光下移,看到他们犹如枯木的手指,不由觉得有些反胃,她压制住胃里的翻滚,强装镇定,“两位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相比之下,男人的声音还算正常,虽然没有音调起伏,但也足以让洛青不再那么害怕,至少他们和正常人还有一定的相通之处。
“主上要见您,请随我们前去。”
洛青松了口气,心想萧子牧也没你们两位大哥恐怖啊!可是,萧子牧现在要见自己做什么?
洛青在牧月宫已经呆了几个月了,但是她从未发现过眼前这片树林,树林极深极远,一眼根本忘不到尽头,眼前触及的皆是一团迷雾,置身其中,根本辨不出具体的方向。
树林中布满阵法,一不小心便是尸骨无存,青衣人对这阵法似是极为熟悉,不过一刻钟便将洛青带出迷阵。
树林之外竟是另一片天地,一座仿若汉代时宏伟高大的宫殿伫立在天地间,人站在它的面前显得极其渺小,它似乎并不是存在于这个时空,隐隐觉得它已经过千年岁月的洗洁遗世而独立,大殿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块用汉白玉雕刻的大匾:“牧月宫”。
洛青怔怔的站着,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牧月宫。
死寂平板的声音再度响起,“莫让主上久等。”
洛青无意识的走上台阶,等上完了台阶,她也累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她看着面前镶着金龙的大门,略一犹豫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能够容纳万人的大殿极为安静,只听得见人们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洛青低头一看,只见被铺满黑色玉石的地面上零零散散的跪伏着十几个人,还有一干身穿紫衣的人纷纷垂首立于一侧。
气氛诡异的安静,洛青抬头看去,只见萧子牧穿着一袭红衣懒懒的倚坐在最前方中央的高座上。
因为距离过于遥远,洛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眼神稳稳地落在她的身上。
殿上的人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而改变什么,他们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和神态,只是洛青明显感觉到他们心里的惊恐和畏惧。
洛青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觉的浑身的血液似乎流的不顺畅起来,她隐约看到萧子牧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过去。
洛青步伐僵硬的走在一群毫无半点生气的紫衣人之中,心里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想着萧子牧要自己来的原因。
洛青一步步走上玉阶,走到离萧子牧一米远的地方便再也迈不开步子。
萧子牧看着她,衣袖微微扬起,手指往回一勾,洛青瞬间便觉得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往前推了几步,她的脚步一时踉跄,好巧不巧的倒在萧子牧怀里。
猛然间的一个提伸,洛青便被拉置到萧子牧的怀里,整个人都陷在他的臂弯中,臀部紧贴着他的大腿,洛青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萧子牧似是没有发现她的窘态,对她的用力挣扎置之不理,只是用手指随意的把玩着她垂下的头发。
洛青满脸通红,有些气恼的看着他,“你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萧子牧淡淡一笑,“知道你想念你大哥,今日特意把你叫过来让你们一叙,你这丫头竟然不领情。”
洛青闻言心头一惊,她伸长脖子俯视台下的人,想找到洛云天的影子,台下的人都低垂着头,根本看不清摸样,眼睛里突然触及到一抹黑色,虽然低着头,身姿却依然挺直,没有半点卑躬屈膝的服软。
身后的萧子牧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还是足以让每个人听的清楚分明,“不知洛先生要如何处置你这几个师弟?”
洛青的身体渐渐僵硬起来,萧子牧似是察觉到,在她耳边轻笑,“丫头,你怕什么?师兄又不会吃了他。”
洛云天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恭谨,“这些小儿犯了宫主的禁忌,私探牧月宫,其罪当诛,一切任凭宫主处理。”
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似乎是被人点了穴道,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也不能动。
洛青感觉到眼前一片迷蒙,她看向萧子牧,觉得身穿红衣的他今日看起来更显妖冶,原本胜似谪仙的面容愈发显得嗜血残忍。
唇角挑起一抹邪肆的微笑,萧子牧就如同看戏一般,随意的吩咐,“开始吧。”
立于萧子牧下方左右的两个分别身穿黑衣、白衣的左右使领命,在一瞬间就站在跪着的那十几人身前,他们的动作太快,洛青甚至没有看清他们何时出的手,就看到那些人被解了穴。
被解穴后,那十几个人便如疯牛一般要冲向洛云天所站的位置,他们的面目表情十分扭曲,昭示着他们内心的巨大痛苦和绝望,嘴里还疯狂的叫嚣着什么,台下的白衣左右时和一干紫衣人都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洛青扭头看向萧子牧发现他慵懒的靠在玉座上半支着头饶有兴味的看着。
台阶下一片乱哄哄的,隔着距离,洛青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叫嚣着什么,良久,她才听清他们对着洛云天的方向怒嚎,“洛云天,你这个叛徒!”
洛青随着这句话将目光投向洛云天,看到他依然一身萧条的站在那里,静静的,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洛青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萧子牧似乎是看够了,一时间,那些人又被封住哑穴,撕心裂肺偏偏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安静的看着那些面目极致仇恨又带着泪花的脸,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都是初入江湖没有半点经验,只有血气方刚和一身义气的年轻人。
那些人瞬间便被紫衣人包围起来,站在一旁的两大左右使退在一边,面容冷漠的对着紫衣人吩咐着什么,之后便又迅速的回到原来所在的位置,不复刚才的高高在上,只是恭顺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