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他一直没有放下他施虐的手,看到她丝毫不觉的自己有错,反而带着倔强的小脸,他不禁更加生气,手指不断收紧,施加在她下颚的力气也越来越多,直到她的泪珠毫无预警的砸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才停止对她的折磨。
看着她下颚上的淤青,他依旧冷着声音,“自己去找药。”
洛青咬紧下唇,安静的走出房间。
冬天的晚上是极冷的,即使已过冬至,但夜里的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寒意,寒风毫不怜惜的涌入她的衣领,洛青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将夹袄拉紧裹住身体匆匆的跑到西面的厢房。
已经快要睡着的墨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重新套上衣服下床去开门,当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瑟瑟发抖的洛青时,她惊讶的睁大眼睛,“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洛青朝手心哈了一口气,“赶紧先让我进去。”
墨兰忙欠了欠身子让洛青进屋,很快的关上门,又在房间的一角找出一些干柴点燃。
洛青看着眼前忙碌着的人影,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干涩,她声音低柔,“帮我把治瘀伤的药拿过来。”
墨兰闻言迅速走到洛青身边,借着微弱的烛光才看到洛青下颚处的伤痕,她知道,这里根本没有人敢那样对洛青,除了这里的主人。
洛青拒绝了墨兰要为她涂药的动作,自己拈起药膏涂抹,药膏凉凉的,很有效的缓解了伤处的灼热疼痛。
涂完药,洛青对着墨兰说,“看来今晚我是要麻烦你了。”
墨兰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果睡在这里,主上怕是会不高兴。”
洛青讽刺的一笑,“我现在回去睡,他怕是更生气。”
墨兰低着头抽出一床被子,又将它整齐的铺在床上,“小姐现在睡吧。”
洛青朝她一笑,“谢谢了。”
墨兰飞快的看她一眼,然后垂下睫毛,“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洛青“恩”了一声就直接盖上方才墨兰铺在床上的被子,两眼一闭,不理世事。
在洛青睡下后,墨兰也静静的钻进被窝,不认识人还以为同塌而眠的两个女孩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第二天早上洛青醒来后就回到萧子牧住的地方,这时的他正在吃早饭,满满一桌的食物却不见他动几下筷子,洛青看了看,桌子上果然没有摆放她的食具。
主动坐在他身边,洛青忽然握住他的冰冷的手指,“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没有理会她,他只是固执的把手从她的手里掏出,冰着一张脸没有情绪的吃着食物。
洛青没有放弃,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容易生气,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以后总是这么轻易地就造成不愉快。”
萧子牧凝视她,看不出喜怒,“即使只是一句话,但它毕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这就代表了你对我的看法,洛青,昨天晚上你说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嫌弃我的意思。”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去嫌弃他?
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地去迎合着他,去迁就他固执、不易捉摸的脾气,在这场感情里,她从始至终都是被动者的地位。
仰视他,努力去追逐他,这样的她怎么会去嫌弃他?
看着一脸紧张的洛青,他微微释然,却依旧有些紧绷,“算我多想。”
洛青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他双腿间,样子是说不清的旖旎暧昧,“直接说你太在乎我,以至于我每句话你都特别当真不就好了。”
萧子牧的脸色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红了红,却没有出声反对。
太在乎她?
当然。
萧子牧的手指缓缓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头抬高,微凉的嘴唇触上她娇嫩的红润,“我是在乎你。”
洛青垂头蹭了蹭他,像只可爱的猫咪在讨好,“我也在乎你。”
只是在乎?
“爱吗?”
“爱吗?”他重复了一遍,没有不耐。
“爱。”她吸了一口气,羞涩却郑重的说。
他笑了,“很好。”
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外又一个大大的下起了零星小雪,洛青艰难的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屋里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一个大大的暖炉,冉冉的冒出氤氲的暖气,所以她倒也不是觉得特别的冷。
萧子牧已经不在屋里,洛青看着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和一些她爱吃的面食,不由感叹他的心细,当她心情愉快的吃完早饭,墨兰就准时走近房里,悄悄看了一眼洛青,轻声说,“主上早上出去的时候吩咐墨兰陪小姐出去转转,让小姐解闷。”
洛青眼睛亮了一下,又添了一件衣服,“我们现在就走。”
看着雀跃不已的洛青,墨兰露出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她很开心,那么她也为她感到开心的。
只是爱情与友情,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气氛微妙却不显尴尬。
因为武林大会的召开,街市上十分热闹,武林大会共举行十天,但都是在下午才举行的,因此上午的街道上挤满了各地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两个人被拥挤的人群被动的往前走着,洛青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简直快要窒息了。
最后两个人左藏右躲才逃开了包围圈,洛青重重的互相呼一口气,往前看了一眼就踏进了附近一家人声鼎沸的酒楼里。
来往的大多都是一些粗客,所以当店家看到这两个人时,不由眼前一亮,好俊俏的两个姑娘!
店小二殷勤的为她俩张罗着,把她们引到一个楼上一个稍微偏僻的位置。
看她们的穿着,应该都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姐,坐在一群粗犷的男人中间太不合适,还是让她们坐在僻静的地方吧。
洛青看了看小二给她选的位置,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的谢意。
小二被洛青的微笑给震撼了,人长得本来就漂亮,一笑起来觉得整个酒楼都被她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