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玉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远远呆立,被眼前此景吓得不轻。红玉突入之时,那些白色玉竹剧烈晃动起来,突然之间拔地而起,在空中联络成为一副人骨,而红色宝很玉默契的射入一道亮光,人骨慢慢复苏起来,肉身体发一应俱全,变作一貌美女子,银鳞遮羞。
“哼,白娜,当年我不杀你,你反倒设计于我!”伴随着一阵苍老之声,一位白衣老者立于天际间,如同威严雷公,声音层叠洪亮。那女子轻哼一声,“居然是血石玉作祟,今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为夫君报仇!”
那老者轻捋胡须,挥手天地间,仿佛风云涌动之威能。“好!那你先饱尝百年囚禁的愤怒吧!”老者突然手中飞舞,仿佛操控什么。这竹林中碧翠之竹飞掠而来,那女子手中飞出银麟碎屑,嗖嗖嗖,碧竹已经尽数斩断。老者手速越来越快,最终难以看清,这竹林之中大片碧竹飞掠向女子,时而列为方正,时而环圈为圆,时而尖刺,仿佛行军布阵把将这女子层层围困。老者大喊一声“破”,碧竹中似乎触动亿万机关,外围碧竹联合筑成方正空间,里面碧竹交叉成为枷锁木链,半空中紧紧扣住这女子,那名为白娜的女子挣扎一番,显然一动也不能动。
老者须发生光,嗤之以鼻道,“以卵击石,一只水中玩物竟也敢入我的机关林。”那白娜咬牙恨道,“可惜今日不能将你扒皮抽筋,报杀夫之恨!”说着,她潸然泪下。老者见此景眉头紧皱,缓缓道来:“当年你夫妻二人原本是东海中奇兽祥瑞,但你夫君自恃几分本领,竟然在我九州东境祸患作乱,掀起风暴引海水倒灌,千亩良田毁于旦夕,千万黎民丧命一朝,我为天下大义将他正法,有什么不妥。”
白娜听闻大吃一惊,泪如雨倾,“糊涂老贼,你只知其一,我与夫君生于东海间,潜游万里,深居千丈,虽不及凤凰二鸟高洁腾翔于天地,但也自知灵明聪颖,受命于天,保一方安宁。但当年九州中一场正邪大战之后,一位魔君重伤逃亡于东海,意欲藏匿养伤。我夫妻二人通感东海万兽,所以得知此消息。趁他重伤之际,意欲将其除灭,但怎奈这魔君道法通天,虽已重伤仍然不是我夫妻二人能抵挡的,于是当年在海底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恶战,最终我二人以自身一半的真元发动阴阳无极上阵,将魔君封印。却不知这场恶战,竟然波及到九州苍生,引得杀身之祸。”说罢,女子泣不成声,哭声犹如轻铃迎风。
白娜哽噎着,似有无限冤屈难以抒发。她忍着稍微定了定嗓音。“我夫亡后,阴阳无极阵封印逐年减弱,而我报仇心切,这百年间又以性命为代价囚禁于你,我现在能感觉到魔君的封印已经只剩飘摇一线,没有几年功夫,魔君便可出世。如若不是今日遇到血石玉重新联络我的血气形体,恐怕这百年来的旧事,就要消散在东海之中了。”
白发老者听罢惊愕万分,哪怕是他这样的高雅淡泊之人难免为之一颤,“你所说的魔君可是百年前浩天大战时魔族的首领“。“正是他”。白娜点首。“没想到他经此大劫居然活了下来。”老翁眼中迸射出无数的疑思,一时间,他胸中思想万千,仿佛东海之水汹涌波涛,难以平复。
片时,老翁捋须,摇了摇头,“罢了,我年纪已经老迈,所余时日不多,何必再过问这江湖之事。只可惜,当年错杀你的夫君,已经无法挽回,虽然这血石玉有更血换骨之能,但你夫君神行俱灭,此物也回天无力。唯独你身骨成牢,精魄为印,方才引动这宝物,为你重新聚合了形体。”
老翁重重叹一口气,“大错既然已经铸成,我余年不多,甘愿自囚于此岛,等待羽化之日,算是给你夫妻二人一个交代。”言罢衣袍轻挥,白娜身上的碧竹锁尽数解开。她眼中并未有半分怜悯之情,也许是恨太久,冰封住她的内心,冷冷道:“好,轩木子,记住你今日所言!”说罢,化做一丝白光,冲天而起,跃入东海之中。
就在此时,天际间回荡起一句话音,如同轻铃般悦耳,正是白娜所留,“小姑娘,这血石玉应物归原主,否则惹杀身之祸。谨记。”轩木子听罢眉头一蹙,捋须沉思。丝玉藏在竹林之中,目睹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早已是花容失色,身体瑟瑟发抖难以平静。白光离开之后,丝玉踉跄站起身来,摇晃走过去,把韩一留给她的石头小心翼翼捡拾起来,紧紧攥在手心,蜷缩坐在地,泪已黯然流出。
此时,木轩子在旁陷入深思。他心中飞速地思索前后之事,有太多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其一,血石玉乃金面古族至宝之物,怎会在这样一个寻常小丫头手中。其二,方才依白娜所言,与当年鏖战结果不符,那魔君如今应葬身在天剑山,怎么被封印到东海。其三,他也与白娜有同样担忧,那就是这小姑娘已经惹来杀身之祸,不管是何缘由,金面古族决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正在此时,就在远方极北未开化之地,重山栾川之中,有一个凝重的气息弥散开来,引发雪崩山裂,冰川挪移。一群金色面具之人焦急聚合,跪倒在一个悬浮黑暗空间之前,“金王,血玉石出世了!在东海流波山以西。”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之后又缓缓闭上,仿佛病危之人,喃喃道“东海,流波山,藏得够远,我要沉睡入梦境之中。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镜头折回东海孤岛。
丝玉还在暗自伤心,她又想起韩一,触动旧情,也不知现在他生死何状。轩木子缓缓走来,衣袍犹如云中百褶,老翁看了看丝玉的情况,摇了摇头。笑道,“姑娘,多谢相救。”丝玉连头也没有回,还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思。老者清清嗓子,“那敢问姑娘芳名。”丝玉又是不理。老者有些焦躁,左右踱步。“痴儿痴儿,你的东西可没坏!”。丝玉对事不对人,抬头白了老头一眼,打开手心啐道,“都碎成渣了!还说没坏,你帮我变回原来的样子。”老者嗨笑一声“这哪是碎成渣,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丝玉闻言好奇,又看了看手里的石头,如今已经变作黄豆大小的一颗红色玉石,里面晶莹透亮,似是血丝游动,煞是好看。老者继续说道:“这玉石外层的皮壳乃叫做璞,浑然天成,把玉怀藏于内,千万不要被它朴素的外表所欺骗了。”丝玉眼中开始闪烁疑惑之情,“你说的是真的?”。轩木子慈眉微曲,笑道“当然,老朽不能骗你一个小娃娃吧。这乃是极为金贵之物,可见那人赠予你,一定视你为极重要的人。”
丝玉闻言莞尔而笑,心下别提多欣喜了,虽然是抢来的,但毕竟是一份珍贵之物。她小心收好。然后对着老头眉开眼笑,“我叫王丝玉,神仙爷爷,你叫什么。”老头咳咳一声,显然对这乐天的小丫头甚是喜欢,“九州中人皆尊称我为轩老,轩木子就是我。”丝玉缓缓点了点头,“哦,轩老,没听说过,又很拗口,我还是叫你神仙爷爷吧。”轩木子闻言只能哈哈一笑,心中暗自叫苦,这女娃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