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任言答应做饭给申启哲吃,所以上午就拉着他到公寓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菜市场人很多,菜贩子嘹亮的叫卖声,以及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再混杂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绝对接地气。只是申总一身白色的风衣,冷峻的脸庞,与菜市场热闹喜庆的气氛太不搭了,有种好笑的违和感。
任言伸手扯了扯申启哲的衣袖,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严肃啊,我们是来买菜,不是去打架。”
申启哲轻轻扯了扯嘴角,俊眉微皱,说:“这里好吵啊,为什么不去超市买,又干净又方便。”
“超市的东西又贵又不新鲜,还不能讲价。走啦,既来之则安之,难得周末有空,我们就算郊游了,不好吗?”任言笑意盈盈,跟出笼的小鸟似的,眉梢眼底都是快乐。
申启哲望着任言,突然想到两人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真正抽出时间没她去旅游过。
他牵起任言的手说:“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任言惊喜地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
申启哲浅笑,眯了眯眼睛,肯定地点点头。
两人走到卖鱼的摊位前,各种各样的鱼活蹦乱跳的,非常新鲜。任言一看就乐了,问:“老板,这鱼多少钱斤?”
“10块钱,好新鲜的,今天早晨捕的鱼。”胖老板用手抓起一条鱼拿给任言看,鲤鱼卖力地摇头摆尾,砰地一声窜到水缸里去了。
“便宜点吧,8块钱。”任言开始讲价,站在一旁的申启哲目光谨慎地盯着任言生动的脸。
“不行,我们一直这么卖的。”老板摆手,表示拒绝议价,他家的鱼一级棒。
任言皱眉,指了指她选中的那条鲤鱼,对老板说:“您看这里怎么开始掉鳞片了,我家以前是养鱼的,一般这种情况就表示这条鱼活不久了。”
申启哲和胖老板均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任言。
这时任言拉起申启哲就要走,说:“走吧,去别家看看。”
老板一看这架势,又不忍心地看了眼水缸里的鱼,对任言喊道:“来来来,卖给你了,哎呦,还没卖过这个价呢。”
任言脚步一顿,侧首冲申启哲扬了扬眉梢,转身回去以低价买了那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怎么样?哇哈哈……战利品!”任言得意地举起给申启哲看。
申启哲眸中隐有忧虑,问:“这条鱼真得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了,我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因为……那鳞片是我的指甲不小心划掉的。”
申启哲笑,这女人还真是狡猾。
他们在市场上又买了水果和蔬菜,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卖金鱼的小店。浴缸里悠哉游动的鱼儿就像五彩缤纷的彩球般,煞是好看,狮子头金鱼,文种金鱼,热带鱼,珍珠鱼,鹦鹉鱼,孔雀鱼等等。
任言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趴在两米高的鱼缸前,欣喜地观看鱼儿游来游去,“启哲,你看这条黑色的鱼儿是不是吃得太饱了,肚子好大哦。”
申启哲弯下身子,与任言并排趴在巨大的鱼缸前,看了看鱼儿,又扭头看向任言,不禁失笑,问:“你是在跟金鱼比谁的眼睛更大吗?”
任言呵呵地笑起来,说:“它们比我美,真漂亮啊,我好喜欢。”
申启哲指了指任言刚才说的大肚子黑鱼,说:“这条是黑龙睛,看那条细长的鱼儿,有着扇子一样的漂亮尾巴,是爱臭美的孔雀鱼。看那几条黑白相间的鱼儿,是熊猫金鱼。”
任言无比崇拜地扭头看向申启哲,说:“你太牛了,你家以前卖鱼啊?!”
申启哲大笑,揉揉任言柔顺的头发,说:“在美国时,我喜欢潜水,海底的世界才是真的奇幻莫测,令人震撼的美丽。”
“这么棒啊,好羡慕,我小时候只在家门口的小河里游过。”
噗……
“下次带你去,去选金鱼,你不是喜欢吗?”
“暂时没打算买,家里没有这种大鱼缸,买回去养不好,反倒委屈了它们,不如让它们留在这里,等待有缘人吧。”任言说着,眼睛依旧恋恋不舍地盯着金鱼。
“走吧,回家做饭。”任言牵着申启哲的手走出金鱼店。
两人回到家里,任言就开始有计划地给申启哲布置了任务,力争培养他成为最佳助手。
申总很乖,长腿长脚地站在厨房里,剥蒜,剥葱,择菜……
干得格外认真,只是动作有点笨拙,简直像个可爱的大笨熊。
“你这样摘豆角太浪费了,被你掐去一半,你看这么嫩的豆角,把顶端掐去就可以了。”任言从申启哲手里拿过来豆角,给申总做示范动作。
申启哲看着任言白皙的手指掐着新鲜翠绿的豆角,不禁问道:“你在家常常干家务?”
任言一怔,答:“是啊,至从妈妈去世后,就由我这个小家长来管各种事情,洗衣做饭,想办法赚钱,妹妹上学……”
申启哲把任言的手放在掌心,细细地看着,仿佛握着珍贵的艺术品般。任言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她以前的生活,更没提过她曾经经历的苦楚。
她不说,他便不问,可他全都放在了心里。以后的风雨,他会与她一起承担。
任言啊的一声从申启哲的掌心抽出手,跳到正在翻滚的锅前,大喊着:“好险,差一点就糊了,幸亏我鼻子灵敏,嗅到了味道。”
申启哲凑上前,锅里的鱼头豆腐散发着诱人的味道,不禁赞道:“味道不错。”
任言下巴一仰,骄傲地说:“那好用说,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任言拿着铲子的手一顿,本能地扭头向房门看去。申启哲在H市除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没什么朋友,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会是谁呢?
申启哲拍拍任言的肩膀,说:“我去开门。”
“好。”任言笑自己的少见多怪,弄得怎么跟偷情似的。
申启哲打开房门,母亲韩云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妈,你怎么来了?”申启哲问。
韩云抿嘴,佯怒道:“你这几天没回家吃饭,妈妈想你了,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牛排。”
韩云说着走进客厅,把拎包往沙发上一放,就向餐厅走去。刚走到餐厅,韩云的脚步一顿,她看见任言带着围裙,女主人般站在厨房里忙活,不禁皱起眉头。
任言也看到拎着保温桶的韩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说:“阿姨,您好。”
至从上次的不愉快后,两人一直没有见面,乍一见面,那种别扭尴尬的气氛气场浓烈。
申启哲走过来,接过母亲手里的保温桶,说:“给我吧,妈,您坐下休息,我来弄。”
任言赶紧走过来,给韩云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到韩云面前,说:“阿姨,您请喝茶。”
韩云眸光扫了一眼茶杯,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你这是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我吗?呵呵,我倒是成外人了。”
“不是的,阿姨……”任言挂在嘴角的笑容凝住。
申启哲对任言抱歉地笑笑,坐到母亲身边,抬手搂住了母亲的肩膀,把茶杯递到母亲手里,说:“妈,您请喝茶。”
韩云眸光一沉,侧首赌气不看儿子的脸,手上还是接过了儿子递给的茶杯。任言尴尬地站在一旁,双手交握在一起。
“任小姐,你也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话说明白。”韩云放在茶杯,重重地吸了口气。
“妈,我都跟您解释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谈的?”申启哲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生怕母亲说出令任言难堪或者伤害她的话。
韩云不理会儿子的话,犀利的目光盯着任言,直至任言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申启哲与任言交换了一下眼神,任言懂得他的眼神是担心,是愧疚,可韩云是深爱的男人的母亲啊,她无从逃避。
任言冲申启哲微微一笑,算是宽慰,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哦。
“阿姨,您有什么事儿,请您直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做的。”任言言辞恳切。
韩云顿了顿,说:“任小姐,我不想质疑你和申启辉的关系,至于申启辉跟你们妹妹的事情我更没兴趣知晓。作为一个母亲,我关心的只有我儿子,我现在很明确地恳求你放过我们家启哲,有钱人家的公子多的是,请不要纠缠住他不放……”
申启哲断然厉声道:“妈,您说什么呢?没有人纠缠我,是我要和任言在一起的,所以不要怪她。”
韩云扭头瞪向自己的儿子,愤怒地说:“启哲,家里所有的佣人都看见任言走进申启辉的卧室,人家会怎么想?你难道要一个个地跟他们去解释吗?如果你还要坚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人家只会说你在捡申启辉不要的东西。”
任言突然站起来,起伏的胸部可以看出她内心激动的情绪,“不管您信不信,我跟申启辉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他不要的女人。我搞不懂你们豪门内部的争斗,但是我不愿当无辜的受害者。”
申启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倏地站起来,牵起任言的手,就往外走。
“申启哲,你给我站住。”韩云腾地站起来,愤怒地看着已经长大成人,想要挣脱她束缚的儿子,“你现在是长大了,可以为了这个女人不要母亲,是吗?”
面对母亲的指责,申启哲身躯顿住,眉头紧锁,仿佛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任言担忧地侧首看向申启哲,感受到来在他手掌的力量,他紧紧地握着她,这就是彼此间的爱和信任。
任言抽出被申启哲紧紧握着的手,扭身走到韩云面前,真诚地说:“阿姨,我是真心爱您的儿子,我会用尽一生的力量去爱他,守护他,请您相信我。我刚才说过,您想让我做什么,我会尽力去做,去改变的。”
“真的吗?”韩云嘴角扯出一抹阴凉的微笑,继续说:“你真的愿意为了启哲,付出一切?”
任言肯定地点点头,答:“我愿意。”
“请离开我儿子,给他自由。”韩云淡淡地说出冰冷的话语。
“妈,我不会娶Andy,你死了这条心吧。”申启哲说完,拉起僵硬地站在原地的任言,走出房门。
房门砰地一声在韩云面前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