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回到KTV包间,静静坐在角落里,周围同学扯着嗓子疯狂叫嚣,也入不了她的耳朵似的。怪不得姐姐这段时间好像很不开心似的,原来出了这样的事情!
申启辉和那个贱人杨丽丽太坏了,在心里骂完后又不禁暗暗想着申启哲会做什么选择呢?姐姐和Andy,一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一个是豪门千金,选择任言意味着失去金钱权势,选择Andy则拥有了每个男人都渴望得到的一切。
多么简单的选择题,多么容易的选择,连女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对自己最有利,更何况是男人,而且还是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取得成功的冷酷男人。
想到这里,任雪顿觉姐姐的处境好危险,抓起包,跟同学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包间,出了KTV,直奔家里而去。她一秒钟都坐不住了,她现在就要见到姐姐,跟她说自己听到的一切。
任雪回到家,放下帆布书包,就直奔卧室。咣当一声,猛地推开门,吓任言一跳。
任言正躺在床上看书,见任雪风风火火地进来,不禁皱眉,“任雪,你小心点,房东家的这破门可禁不住你这么踹,到时又要囔囔着涨房租。”
要在平时,提到房东,任雪肯定要吐槽个半个小时也会罢休,可今天她没空去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毫不客气地说,因为床体老旧,任雪的动作又过大,床身抗议似的颤了颤。任言无奈地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抬起头望着任雪,一副等着听讲座的姿态。
“姐,你现在跟申总的感情怎么样?我看你最近老是不开心啊。”
任言一愣,从什么时候起,妹妹也会察言观色,体贴入微了。她跟申启哲的事情,她在家里一字未提,父亲问起来,她只说跟申启哲是普通朋友,那天是误会。父亲看她的眼神儿有点怪怪的,,也就没再问什么。
现在任雪问,她也就不想再隐瞒,直接了当地说两人分手了。
任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姐,申启哲为了富家千金把你给甩了?富二代都不是好东西。”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觉着两人不合适,就分了呗。现在连离婚都很平常,更何况分手。”任言看似很轻松地说。
“姐,你还护着申启哲,真是的,你知道我今天听到什么了吗?”任雪把在KTV听到的消息原封不动地说给任言听,看着任言的表情一点点地变得惨白。
任雪担忧地摇晃任言的胳膊,问:“姐,你怎么了?”
任言听到一些有关新年投资方向转移的消息,但具体内容没人知道。她也隐约意识到申启哲可能出事了,但却不知道如此严重。
申启辉的目的尽人皆知,重回天宇集团总部,执掌大权,架空申启哲手里的权利和资本运营。而Andy的企图只有一个……申启哲。
“任言,跟我回美国。”
任言低垂眼眸,脑海中出现申启哲深深望着她的样子,冷峻的面庞上溢满淡淡的忧伤,望着她的眼神灼然得让她心痛。
任雪看见姐姐清澈的眸子里眼泪稀里哗啦地挖往外流,吓得慌了手脚,从小到大,她都没看见姐姐这么伤心地哭过。
“姐姐,你别哭了,为申启哲那种男人根本不值得……”
任言抬手抹了把眼睛,手面上都是泪水,湿乎乎的,咧开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说:“我没事,我怎么哭了呢,其实我挺开心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觉得自己一点不亏,这点青春的尾巴,我没白过。”
任雪被任言说的话弄得丈二摸不着头恼,见她又哭又笑的,担心地问:“姐,你确定自己的神经没问题吧?你这样子好吓人啊。”
任言擦掉脸上的泪水,稳了稳心神,问:“小雪,我这样子是不是像神经病?”
任雪点头,说:“不是像,是很像。”
“其实申启哲说要带我去美国的,为了他的这句话,我是不是有资格神经一会儿?”任言的嘴角溢满幸福的笑意,她没有爱错申启哲。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曾经因为爱她,甘愿放弃一切,只为牵起她的手跟她共度余生,她已经很知足了。
任雪惊讶地扯着任言的手,惊喜地问:“真的吗?!申启哲真对你说过要带你去美国,哇塞,要不要这么感人啊,要不要这么让人嫉妒啊。说实话,姐,如果我是申启哲,我也会选那个叫什么Andy的女人,娶个老婆赠送家产。选你啥也没有,傻子才选你呢。”
任雪笑着习惯性地躲开,原以为姐姐会抡起拳头打她,没想到任言没丝毫要打她的意思,呆呆地望着虚空出神儿,幽幽地说:“是啊,申启哲就是个笨蛋,傻子……”
任雪看任言痴痴呆呆的样子,真是受不了,恋爱中的女人果然都是神经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男人说不爱你,女人会哭。男人说爱你,女人也哭。这到底要闹哪样?!
“姐,你马上要跟申总去美国了,多好的事啊,还哭什么哭?!”
“我不会去美国的,我不能让他为我失去一切。任雪,你不知道他为了新产品的开发付出了多少……”任言垂下眼睑,再也说不下去。
虽然申启哲从来不多说他母亲和父亲的事情,但她能感觉到韩云在申启哲心目中有多重要,他为母亲回到国内,为母亲在申家的地位立志搞好天宇集团,让父亲看到他们母子的存在。他明明说着恨,却是对父爱浓浓的渴望。
酒吧内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到极点的舞女双手握着钢管扭动着诱人的身躯,喧嚣的音乐充斥着人的耳膜。
申启哲独自坐在酒吧台旁,冷峻的脸上已有醉意,手里的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眉头皱得更紧。他孤单落寞的身影后,是喧嚣沸腾的舞池,随着音乐摇摆的俊男靓女动情地扭动地身躯,水蛇般贴合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已疯狂,唯独他一个人喝着寂寞的酒。
起初不时地有女人凑过来跟申启哲打招呼,婀娜的身躯靠近他,媚眼如丝地凝视一秒钟后,就被他犀利冰冷的目光吓退。他周身仿佛结了厚厚的寒冰,浑身散发的迫人戾气不给任何人接近他的机会。
“启哲哥,你不要再喝了。”
女孩柔美的声音响在耳畔,申启哲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眉心皱得更厉害,仿佛有浓的化不开的愁绪凝聚在一起。
他知道是Andy,她一直这样叫他,在美国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尽管他很烦对她很不客气,可她依旧微笑着出现在他身边。
申启哲看也不看Andy一眼,完全把她当空气,自顾自地继续喝酒。灼热辛辣的白酒刀割般划过咽喉,灼痛地痛快淋漓,整个胃里仿佛点燃一把熊熊烈火,几欲把他烧毁。
Andy伸手握住了酒杯,央求道:“启哲哥,你不要再喝了,会把身体喝坏的……”
这些天,Andy一直跟着申启哲,知道他夜夜到这家酒吧来买醉。他总是一个人来喝得醉醺醺地回自己的公寓,韩云打了几次电话催他回家,申启哲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对这个男人她总是又怕又爱,她恨他对她的冷漠无视,几次赌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来找他,可每次都不舍得放弃。Andy怯怯地望着申启哲,说:“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家吧,韩阿姨很担心你……”
“放开!”申启哲阴厉的目光盯着Andy握着酒杯的玉手,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Andy脸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缓缓松开了手,抬眸看着申启哲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一丝心疼。这些天他都憔悴了,眼睛里布满红血丝,难道爱上她,跟她结婚就那么痛苦吗?!
“你喝吧,我不管你,如果喝醉了能让你心里好受点的话。”
申启哲一怔,侧首看向她,问:“Andy,我没有……心里不好受,一个小小的经济制裁,你以为就能让我……一败涂地,向你求援吗?”
他冷笑两声,仰头喝了杯中的烈酒,眼睛因酒精的作用开始模糊,头顶上的星星越来越来,越来越闪烁。他头一栽,趴在了吧台上,嘴里喃喃地说:“跟我走……我们回美国……走……”
Andy晃了晃申启哲的胳膊,“启哲哥,你醒醒,我送你回家。”
趴在台上的申启哲摆了摆手,示意Andy他不需要人送,他自己可以回去。他抬起头,拿出钞票放在吧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酒吧外走去。
“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不能开车的,太危险了。”Andy紧紧地跟在申启哲的身后,担忧地说。
“不要再跟着……我,走开。”申启哲走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吐了起来,沉重的脑袋针扎似的疼。
Andy走到申启哲身后,抬手帮他轻敲后背,手指刚放到他背上,就被他机敏地扣住了手腕,甩出去很远。Andy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气得脸都红了,恨恨地一跺脚,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Andy了几步,猛然顿住,扭头对申启哲吼道:“从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我,申启哲你太过分了,我对你的好对你的爱,你永远看不见吗?”
Andy愤怒的嘶喊最终飘散在凛冽的寒风里,徒劳地望着申启哲驾车疾驰而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