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安的帮助下,任言的父亲转入了省立医院,专家会诊后,决定先保守治疗一段时间观察看看。
申启哲作为天宇海边度假村的新任负责人,对建图纸进行了仔细地勘察,命人秘密拆除了一些不合格的建筑物,对建筑物的布局规划做了大幅度的调整。
他的这一系列措施,无疑让天宇集团在经济上受了不小的损失,也相当于狠狠地扇了申启辉一巴掌。
申启哲办公司的门哐当被推开吗,申启辉浑身酒意地闯了进来,小秘书满脸无奈害怕地站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望着申启哲。
申启哲摆摆手,让秘书下去,随即整个身子靠向椅背,手指一弹,拿在手里的派克钢笔砰地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有事?”申启哲丛然淡定地看向申启辉,犀利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申启辉拉开办公桌前的靠椅,长腿一抬坐了进去,胳膊架在把手上,倨傲地轻抬下巴,细长的双眸挑衅地看向申启哲,眼底的愤怒和酒意尽显。
“申启哲,你是不是有钱烧的?爸让你来监工,不是让你来拆台,明白吗?”申启辉言语间皆是怒气和轻蔑,毫无保留地转化成锋利的刀子刺向申启哲。
申启哲沉黑的眸子微眯,冰冷的眸光掩映在长密的睫毛下,“没看清形势的人是你吧,怎么,心疼了?早知如此,开始就不该耍小聪明,自掘坟墓。”
说到后半句,申启哲简直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看着耗资巨大几近竣工的建筑物,他难道不心疼?可在这竞争激烈的圈子里,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尤其是现在竞标海边黄金地皮的关键时刻儿,不知道有多少人绞尽脑汁地想要抓住你的小辫子,顺势狠狠地一扯,便将你拉下马,自己一跃而上。
留着这些不合格的建筑物,终究是个祸害,万一让李氏集团抓到证据,捅给相关部门,天宇集团只会落个不战而败的下场,就连申启辉也难逃牢狱之灾。
申启哲的犀利言辞让申启辉一震,有些不干的气馁,搭在靠椅上的手不由得攥紧,强压下了心里的愤怒。即便现在喝了酒,申启辉也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被申启哲这么一搞,让他的颜面无存,心中气恼。
“我既然敢做,就没那么容易被人拿到证据。呵呵,如果没有任言,你会拿到证据吗?申启哲,你可真卑鄙,既然选择了豪门千金,还要再利用被你甩的女人,你太狠了。”
申启辉说到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桃花眼眯了眯欣赏着申启哲脸上的瞬息万变,看到申启哲眼睛里隐忍的痛苦,他就痛快。
申启哲的喉结因强压下的怒气不自在地上下滚动,薄削的唇角紧抿成一条线,刚毅倨傲。想到任言,想到她偷偷地让杨助理转交给他的U盘,却刻意隐瞒不让他知道,那一刻儿,他想她是爱他的。
可是这段时间她的冷漠冰霜,刻意回避,果决地提出分手,以及在医院里贺安对她殷勤周到的照顾,申启哲感觉自己看不清,看不清她的心,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申启辉站起来,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染满酒意的眸子闪着邪恶的光亮。
他起身离开,走到房门口,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看向申启哲,“申启哲,你有一位好母亲啊,愿意为你的成功之路,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如果我是你,我明天就跟Andy结婚,至于任言这种小家碧玉,大可以婚后让她当情人小三,这些事情你母亲不是很擅长吗?”
申启哲低垂的眸子豁然抬起,利刃般刺向申启辉,眼底的愤怒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足以将万物融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露,仿佛随时会狠狠地砸向已经紧闭的房门,良久,他怒目微阖,再次睁开,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强压下心头乱窜的火苗。
韩云拎着刚刚煲的汤来到申启哲的公寓,儿子又好多天没有回家了,她既心疼又有些埋怨。
韩云刚把汤放到厨房,看到站在客厅的申启哲,随即开心地笑了,“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妈妈刚煲的汤,就趁热给你送来了,我给你盛一碗。”
“不用,我马上要出去。”申启哲左手插在修身西裤口袋里,右手上搭着外套,英俊的脸上有些宿醉的痕迹,声音确是从未有过的寒冷,仿佛屋顶的冰凌子,刺心寒骨。
韩云不禁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儿子会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在她的记忆里,儿子虽然生性冷漠,不苟言笑,但对她这个母亲却是恭敬孝顺,知冷知热,很是体贴的。
申启哲避开母亲慈爱受伤的目光,淡淡地说:“待会儿走时,记得把钥匙留下。”
“启哲,你这是什么意思?妈妈好心好意地来给你送吃的,还得罪你不成?你总是不愿意回家,自己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妈是心疼你。”韩云痛心疾首地说。
申启哲身形微顿,眼眸里闪过一丝痛楚和无奈,直直地迎上母亲的目光,冷冷地质问:“所以呢,您就以爱我的名义理直气壮地伤害我爱的女人,您不觉得您的这种爱太霸道了吗?”
“霸道?!”韩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痛心地重复这两个字。在她的生命力,她一直以儿子为先,事事为他着想,为了启哲,她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可却只换来霸道二字。韩云的心很痛,仿佛钝刀割肉,每一种疼痛都清晰到令她心寒。
“启哲,任言到底说什么了,你竟然这么误会妈妈?我曾经说过只要在我的生日晚宴上,你跟Andy跳开场舞,我以后会试着接纳任言。但是结果她主动提出跟你分手,怨得了我吗?”韩云愤怒地提高了嗓门。
申启哲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终是把锐利暗沉的目光投向母亲,“如果您真得试着接纳任言,就不会在背后搞那么多事?!”
韩云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惶恐,她没想到申启哲会查出那件事情。为了彻底断了任言和申启哲的关系,韩云深知从执着痴情的儿子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于是将目标锁定在任言身上。
而任言的弱点便是她有前科的父亲,任海涛。于是在韩云的点拨下,Andy设计陷害任海涛,指控他作为保卫科人员,却作奸犯科,知法犯法,盗窃小区里的一辆奥迪车。同伙的其他两人皆指控任海涛是主谋,人证物证俱在,任海涛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在任言为父亲的事情奔走求助的时候,韩云适时地出现在任言的面前。后面的事情,申启哲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妈,是我从来没看清还是你本就如此?多年前,申启辉母亲的跳楼,是偶然还是……”
“启哲,闭嘴!你怎么可以怀疑妈妈?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恶毒的女人吗?”韩云修长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去,保养很好的脸上因愤怒流露出衰老和心痛。
申启哲长身挺立,身着黑色西装衬衣,更加衬得他清俊冷傲,眉宇间拧成个川字,久久不散。
“所以你这次放过申启辉?!”韩云震怒,“启哲,你这次放过他,待到他日,他可不会放过你!申启辉有多恨我,多恨你,你比我更清楚。你不该把证据交给你父亲,他太宠启辉了,无论启辉犯多大的错,你父亲都不会责罚他。你就不一样了,一旦让申启辉抓到把柄,他会不遗余力地打压你,你父亲绝不会出手相救的。”
申启哲沉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母亲说的没错,父亲对申启辉的疼爱,对他的冷漠,曾让他嫉妒难过彷徨。这次申启辉一出手,父亲就果决地打压他辛苦建立起的天宇日化逐步上升的地位,毫不留情,直接架空他在天宇集团的一切权利。
申启哲微微垂眸,遮掩住心里涌动的情绪,嘴角一抹笃定,“妈,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做,你只要安享晚年就好,别再插手,更不要再去伤害任言,否则……别怪我不念母子之情。”
韩云的心咯噔一下,抬眸看着儿子冰冷暗沉的脸,以及不容商榷的姿态和口吻,突然让她失去继续辩驳的勇气。
申启哲举步离开,房门在他高大的身影后重新关闭,只留下满室的寂寞。
韩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握着靠椅的手不禁攥得紧紧的,她简直怀疑下一秒她会瘫倒在地上。
任言请了几天假,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里。父亲转院后,一直打针吃药保守治疗,可却不见好转,这让她很发愁,又不敢贸然做这样的大手术。
父亲睡着后,任言走出病房,来到病房区外的小花园里。花园里光秃秃的,满目萧索的枯树枝,看着让人心生悲凉。
“任言。”
任言的脚步一顿,循声转身看去,申启哲正站在她身后,两米外的距离。
申启哲怎么来了?那天他不是生气了吗?她真的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