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死魂怨念……”抬起眼帘，宇文瑞在烟花说出那样一段话后，向明显无话反驳的蓝之优看去。“大多是生前无依无靠，或是死时惨绝人寰者！善始却不得善终，执著对生世凡尘的恨和怨，飘零孤苦，寻不到来时的方向，要去的出口……而你，正是如此，对吗！”
最后一句询问，宇文瑞余音落时让蓝之毅不由惊住。看向依然没有反驳的蓝之优，他好久才回过神。“哥，哥？”
“对不起！”
“菱花……”看向菱花，烟花在她打断蓝之毅的余音稍稍坐起身时连忙扶她。
抬眸向蓝之优看去，之前强烈的幽怨已经从菱花眸中褪色。声音，虽然依然沙哑但已然恢复些原本的柔润。看着蓝之优，菱花之后让眸光流露出满满的灰色：
“对不起！还有哥哥……对不起！”
“算了！”轻声打断菱花的话音，烟花自出场一始都冷冰的神情，在这时浮出很多的无可奈何。然后他似是还想说什么，但……
颤微着抬起手臂，菱花在这时想要抚上烟花的脸庞。只可是，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她却忽然颤抖了一下而后停了下去。看着烟花，她之后让弯唇的弧度满溢出深深的苦涩：
“我真的，不想死……但是……我更不想，一个人活下去……”
“菱花！够了，真的……够了！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明明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辈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部都是因为我！你是……朱砂也是！”
垂下手臂，在烟花不能自已般吐露出刚刚一段话的时候，菱花合上眼眸只是摇头。那自她胸腹涌出的鲜红，已将她身下堆积的雪晕染了一片：
“朱砂姐姐是我杀的！”打断烟花的余音，菱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名字的同时，抬起眼帘看向微微怔住的烟花。“所以我才会说……对不起！可是……是不是根本没有意义……”
看着菱花话说时更加苦涩的扬起唇畔，烟花只是看着但说不出任何字语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重新合眸，菱花用尽几乎所有的力气。“这样……我终于，可以好过一些了……哥，哥……这一次，让我先走……”
“菱花！？菱花？！”
轻声喊，待不及让烟花将余音喊出，菱花的红衣开始破碎成一片片碎片向天起舞。最后，连同菱花唇角安然的笑、眼角晶莹的泪，一起化成灰烬，灰飞烟灭……
同一时刻，揪紧胸口的衣襟，蓝之优神情比痛苦更痛苦！
看着，宇文瑞不由让眸光黯淡……这个样子，很明确了！之前她所看到的影像，那个被吞食的背影！死时惨绝人寰，善始却不得善终，只能犹如孤魂野鬼般飘零无依！
这样想着，在宇文瑞收回思绪的之后，同样看着蓝之优的离情亦同样让真红魔瞳中的光芒微微的黯淡。随即，它将手中的镰刀提起的时候……
“请等一下！”
喊出声音，离情在喊声起落后向开口的风鸣看去。“符印盏碎片的力量本来便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之所以他可以二十年都安然无事，因为刚刚那个灰飞烟灭的女子，她拥有真正的圣死亡骑士的力量！而他被她所吞食的肉体，正是像媒介一样的存在！”
“我知道！”表示懂得，风鸣在离情那样一段话落默默点头。“但是，至少，请让我为他做些什么！二十年前他会死，其实……”
“阿卡鲁！”打断风鸣的话，蓝之优边缓口气边抬起眼帘。
看向他，风鸣与他对视的片刻后，轻轻扬唇。“我已经不行了！虽然明知道可能有此一劫，但……我想见你！即使不被原谅，我也想能在你身边……哪怕是死！”
一席话，那样温柔却那样沉重。看着话说时风鸣美好而绝望的笑靥，一旁，蓝之毅看向别处不忍再看下去……
同样看着风鸣，蓝之优良久无语。之后，来不及让他说些什么，手中，那把墨色弯弓在这时蓦然卷挟起黑色的火焰！
在离情让真红魔瞳的光芒更加黯淡的时候，风鸣努力站起身向蓝之优走去。最后，在他身前，风鸣跪坐下身抬手抚上他的右手手背：
“优……谢谢你！”
“阿卡鲁……”
……
如果，下一秒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希望最终的归宿是在你怀里！那样，即使要喝下奈何桥边，那碗遗忘前世的孟婆汤，来世，我也可以靠你怀里的记忆，找到你！
……
“永别了……”
三个字，伴随熄灭的黑焰零散的火花，在风鸣轻声将余音道出的之后，蓝之优抬手接住倒向自己怀中的他。“阿卡鲁……”
凄然而绝美的扬起唇畔，风鸣缓缓合上朦胧的眸。“最后，能在你身边……真的，已经……我，心满意足了！对不起……请允许，让我先走……”
“他，已没有轮回的可能了！”蓦然开口，在蓝之优合眸将风鸣拥紧的时候，吟歌边说，边让眸光的颜色很黯淡。“天王阿卡鲁的罪业，是无论如何，都偿还不了的！”
话说，语气无奈。在吟歌话说完的时候，烟花让眸中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看着，同样让眸光异样，沙泌儿知道烟花是知道实情的。只可是即使问，怕是也问不出任何结果！
收回目光，离情在这时垂眸合眸。动作停住时，手中的镰刀连同身体开始剥离成片片晶莹飞舞的绿色碎片。完全消散的之后，慕非梦接住失去意识的宇文瑞！
末食褪色，蓝之毅遮住左眼垂下眼帘……
第六十三夜（番外）：朱砂泪烟花碎
烽火连城、硝烟弥漫，时间，是时局动荡不堪的一九一九年，黎明还没有到来，天空是灰色的。风吹过时留下的痕迹，隐隐约约的呜咽似是悲鸣。
十一月了，战火后的城镇，凄冷的瑟瑟发抖。
哈出一口热气，站在屋檐下的水墨之后搓搓手让冰冷的手掌能够暖和些。这里是郊外一座荒废的古刹，是他以及其他三四个孩子寄身的地方。他们都是从战争中勉强活下来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这时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看着坐起身的菱花，水墨随即连忙上前。“菱花！”
将咳嗽压制下去，缓口气后菱花向门外看去。“大家呢？”
“去昨天说的那个戏班帮忙了！”回答，水墨看着菱花之后收回目光垂下眼帘：
“对不起，只有我什么也做不了！”
“傻丫头，你只要把病养好就可以了！”揉揉菱花的头发，水墨开朗的笑开。“等把这个冬天熬过去，明年咱们就跟戏班的李叔他们到南方去！”
“真的？”
“烟花既然那样说，就一定是真的！”
“嗯！”
“水墨！”
一个好听的声音，一声柔婉的呼唤。闻声寻去，一个姣好的倩影之后映入水墨眼帘……跟他一般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清秀。一枚朱砂痣，悬于左侧眉心上。
“哟！”
打声招呼，水墨身后，菱花探出些目光。“她是？”
“噢，她可是戏班的当红花旦，李叔的掌上明珠呢！”
“我叫朱砂！”
……
“朱砂！”
停下脚步，朱砂回头回身时看着烟花停在眼前。等他喘口气，朱砂之后微微笑开。“什么？”
“能让我们搬来戏班住，真的谢谢你了！”
“不会！”笑笑，朱砂看着烟花边回答边摇摇头。“这样对菱花的身体也有好处！等明天请个大夫，给菱花好好看看！”
“谢谢！”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需要把‘谢谢’常挂在嘴边！能为家人做什么，我很开心！”
……
“下雪了？朱砂姐姐，下雪了！”
看着菱花趴在窗前兴奋的喊，正在缝一件夹袄的朱砂不由笑了一下而后无奈的摇摇头。拾起一件外衣，她披到菱花肩头：
“会着凉的！”
边说，菱花缩回坑上，之后看着朱砂继续忙她的活计。“哎！是给哥哥的吗？朱砂姐姐还真的很喜欢哥哥呢！”
“这可是给你的！”
“那谢谢嫂子了！”
“死妮子，再贫嘴我不做了！”
“哈哈，朱砂姐姐脸红了！”
……
“大夫！”追出屋外，烟花边喊边停下脚步后，看着大夫亦停下随即回身。
不等他问什么，大夫便一声默叹并摇了摇头。“等这个年过了，便准备后事吧！”
余音落，烟花惊住。“怎么……可能！？”
……
“哥，哥……”微微睁些瞳眸，菱花微弱的眸光有些涣散。之后颤微着抬起手臂，她在烟花连忙握住的时候苍白的弯唇。“我真的，不想死……”
“不会的菱花，不会的……我答应过你的，会保护你一辈子！”
看着烟花匆忙的开口，菱花有些吃力的笑开。“哥哥，不可以再说这种话了哦……哥哥，已经有朱砂姐姐了……”
“菱花……”
“跟朱砂姐姐……要幸福……”
“……”
“痛……哥哥，我好痛！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菱花！？”
“起火了——”
“快，在的人马上去救火，快一点——”
“朱砂？朱砂！有没有人看到朱砂？！朱砂——”
“再继续下去，根本没有意义！”席卷隆冬的夜幕，冲天的火光中，一双灰色的眸缓缓抬起。看向火海外仓皇匆忙的人群，置身火海中，释霜边轻声说，边让眸光比黯淡更黯淡。
她的身后，火光之中之后抬起另外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一头好看的白色长发，被通红的火淬上一层炫目的光泽。
“这样……根本就是在强行扭曲人们的命运，制造越来越多的悲剧而已！可以，住手了吧……天王，阿卡鲁！”
“朱砂！”
“咳……烟花？烟花！我没事！比起我……烟花，小心！”
……
“哥，哥……不要！不要死！不可以闭上眼睛！不可以，哥——”
“在心中藏有莫大爱与恨的人类，吗……”
一个仿佛来自天外美好但寒冰彻骨的声音，穿过喊声哭声嘈杂声在菱花身后幽柔无比的响起。止住了泪，菱花随即回头看去。动作停住的时候，她不由一惊。眼帘，白色长发翻飞。剑眉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透出的清冷光芒容不下人心、容不下温暖！
之后敛足，向已经没有了呼吸与心跳的烟花看一眼，释霜亦向菱花看去的时候向另一边的朱砂轻轻看了看：
“你们，想不想活下去！”
问，余音吐出朱砂还在不解的时候，菱花面向释霜正过身体。“想！”
一个字，回答的干脆！看着菱花，释霜让灰色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哪怕，化身成‘鬼’也无所谓吗！”
“只要可以活下去，怎样都可以！”
“菱花……”
看着菱花，看着她那样的眼神，释霜不觉有些微微的震撼。
“那么，杀了她！”
在释霜没有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丁当声，一把漂亮的淬满巨毒的匕首……看着它被扔到地上，释霜在它落地发出响声的同时惊了一下，随即马上回过神：
“天王！？”
“杀了她，我让你活下去！”
“阿卡鲁？！”
释霜的余音，被起身的菱花打断。将匕首捡起，菱花之后回头回身，看向跪坐在烟花身边，神情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朱砂：
“哥哥，真的很喜欢你，朱砂姐姐！所以，别让哥哥一个人……”
“嗯，我不会让他一个人走的！”忽然，打断菱花的话，朱砂轻轻扬唇温柔的笑开。之后垂眸看向烟花，她让眸光中流露出满满的温暖，与缱绻万千。“我爱你！”
三个字，一滴泪，刹时绽放的血色之花！短短的一瞬，美的如同转瞬即逝的烟火，最后，什么也留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