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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娲皇濯知求紫菀 老祖妙光解缘觉

濯知园里花开万朵、曲陌参差,院落春已繁。我刚要踏上小桥,便发现紫菀丛中立着一位神仙。她云袖轻舞、罗袂飘飞,待止而欲行、将言而未语,正在将满园的紫菀细细打量。我悄悄躲于紫藤架下,恰看见她的侧颜,居然是那长年深居女娲仙山、几乎足不出户的娲皇母神!她怎么会来正泽殿?该不是太子又闯了什么大祸,居然将这位枕流漱石、餐松饮涧的苍生之神也惊动了?

正惊疑间,太子居然刚好也踏进了园子,正在向娲皇母神施礼道:“冠卿拜见娲皇母神!”母神道:“你院里何时植了这些花草?本座瞧着甚是喜爱,可否赠一些予本座赏玩?”太子道:“这花哪里赶得上娲皇母神园子里的花。如此说,真是折煞我了!”母神笑道:“何须过谦,本座瞧着这些花便甚好!”冠卿道:“人间万物几乎皆由尊座一手所造,此花不正是出自您的手笔吗?何来‘赠予’一说?”母神道:“本座确有造万物立四极之能不错,但这花,却并非出自我手,是以特来向太子求取一些。”冠卿道:“尊座圣意,我原该听从。奈何这些花于我意义非比寻常,如若难以从命,还望尊座海涵。”母神道:“哦?这花于你意义非比寻常?说来本座听听。”太子道:“濯知园尽植此花,只为唤醒我的心上人。她之于我,一如蓬山之于桑翁,穹汉之于星流;亦如青梧之于素鸾,碧海之于游鲛。故此有违,还望尊座容谅。”母神道:“哦,这紫菀,还肩负着唤醒你心上人这般的重任?你的心上人,不是璨喜大帝之女凝苏吗?她不正好端端在凌嵩殿里吗?”太子苦笑道:“尊座有所不知,我亏欠凝苏甚多,今生恐怕无以为报。但她,确然并非我的心上人。”娲皇母神道:“你是本座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便稳重,如今为了一个‘情’字,竟有些离经叛道了……”太子道:“故纸堆里掩埋的木偶,随时间腐烂的也仅仅只是躯壳。可妥协的是抉择,不可妥协的是真心。尊座您应该懂得。”

娲皇母神道:“这孩子,我哪懂你们年轻人那套歪理。你这花如果不肯送予本座,那本座便用一个故事换一株怎样?”太子道:“什么故事?”我心下诧异,娲皇母神居然是来向太子讨园子里的紫菀的,这小小花朵居然不是她的造物,更没想到的是,太子养此花居然还有如此隐情。娲皇母神要说的是哪一段故事呢?虽然好奇不已,但刻意去听别人讲话却十分不妥。不然,我还是避开吧。刚转身打算离去,便听见娲皇母神道:“这也是我与一位故人的约定。”故人?约定?我不觉停下脚步。母神道:“她本是远古之神,自飞升便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但她生来便无三生姻缘,她的三生石上亦是一片空白。突然有一日,她来找我,言定要逆天而行、改她天命三生。我告诉她,若逆天而为之,她将受人间至酷三苦之刑,在受完天劫后以裂形之罪打落凡间,经受劫难无数也许才能改写三生石上天命之缘。”太子问道:“何谓裂形之罪?”母神道:“所谓裂形之罪,第一要她的飞翔之能,第二要她那美妙之音,第三要她那绚丽之姿,将这三样与她的三魂炼作三个人形,打入凡间。”太子道:“那之后呢?”母神道:“之后她的七魄将被投至奈何桥下忘川河边,受万年囚刑。即便如此,待她三魂返归之际,喝下那两忘汤,前世之因皆会忘得干干净净。如果三生石上那人不顾前缘,她经受的所有劫难仍不能改变天命。此生仍然余憾。”太子道:“请问她是哪一位尊神?”娲皇母神道:“本座已经说过,她是我的一位故人。”太子道:“尊座还没说与她的约定为何。”娲皇母神道:“她与我相约,天劫过后无论伤至何境,请我一定将她的七魄投入奈何桥下,三魂打入凡间。无论是否会因此灰飞烟灭,她只求今生能回报一个圆满。”太子道:“我认识她吗?”娲皇母神道:“故事已经讲完了,请太子信守承诺。”太子虽想继续追问,但见娲皇母神再无多言之意,他只得亲自掘出一株紫菀,双手奉予娲皇母神。母神用袖子将那株紫菀一收,道了声打扰便驾云离去了。

娲皇母神刚袖着紫菀离去,我便觉整园的鲜花都如泣似诉,像是在延续着一个凄美的故事。我立在花荫之下,竟察觉到花间的感伤,心酸不已。我正沉浸于此情此景,突然耳畔传来两声咳嗽。这两声咳嗽十分响亮,像是刻意而为之。我一时不察,没来得及隐匿于花荫之后,来人便对我道:“好你个青梧,居然敢偷听我与娲皇母神的谈话!”我手足无措,慌道:“明明是太子殿下命我前来园中,替花木浇水,怎么又怪到我头上。”太子道:“你说,方才那位历天劫、下凡尘、受尽磨难的尊神,到底是娲皇母神哪一位故人啊?”我道:“我一个小小仙童,哪里识得娲皇母神的故人。太子殿下何苦刁难于我。”冠卿道:“昨夜你表现甚好,我怒气已消了,故而决定对你网开一面,准你回宫复命。”我道:“真的?”太子做出一副“你竟敢质疑我决定”的表情。我知他所言非虚,赶忙扔下浇花的水瓢,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确定衣正冠端之后我赶忙对太子施礼道:“蒙太子殿下恩准,小童这便即刻告退。”太子道:“且慢。你似是忘了一件事?”我奇道:“什么事?”太子道:“你还没替我园里的青梧浇水。”我一时有点尴尬,遂复拾起水瓢,舀了水浇在青梧树下。待我给青梧一一浇完水,太子对我道:“你既已给它们浇过水,从此它们便识得你了。从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来,这些青梧,都可替你遮风蔽雨、供你栖居歇留。”我一时愣怔,又怎会有那一日我竟需要到他宫中寻求庇护,当下无言。辞别冠卿,出了正泽殿,我突然想去拜访下创始老祖,以求解心中所惑。于是我御起祥云,径向太望山妙光仙境而去。

太望山在天宫之南、层云之巅,虽不是头一回来了,但每次造访,总要赞叹创始老祖真个身居仙山福地,与众神皆自不同。在云上探身遥望,但见雾色袅袅,烟光弥漫。上得山去,青松如盖,修篁耸翠。青松如盖,水华氤氲一色碧;修篁耸翠,高麓惠风万枝摇。门外异卉奇花,桥下鱼戏荇藻。悬峰造化钟神秀,虫嘶鸟鸣涧溪深。千山万重众壑殊,回首向处白云近。真个是百里意地灵,山霭共莽苍。到得宫门口,殿门紧闭,悄无人迹。崖上立有石碑,高八九丈余,上书七个大字,正是“太望山妙光仙境”。正逡巡进退,只听得呀的一声,殿门开处,打里面走出一个仙童。那童子道:“请问尊驾是鸿鹄上神吗?我家师父昨日卜得一卦,知道今日有云客登门,是以让我在此静候。还请上神随我进来。”

紧随童子入内,只见一层层楼阁台榭,一进进琼宇宝殿,看不完那碧瓦朱檐,说不尽那玉阶彤庭。及至大殿之上,只见创始老祖端坐于台上,两边各有十八位小仙侍立台下,果然是:大成法相威仪肃,无垢安乐自妙光。我见到创始老祖,赶紧躬身施礼道:“拜见创始老祖。”那三十六位小仙见有客至,依次唱诺告退,礼数甚为严谨。待小仙均已离殿,老祖方道:“鸿鹄上神无需多礼。今日所为何来?”我道:“前日听闻一段往事,特来宝地求证则个。”老祖道:“善哉善哉。”我道:“我便直言不讳了。此番前来,还请老祖告知我三生石上之事。”创始老祖手按佛珠,缓缓道:“出入云闲满太虚,元来真相一尘无。重重请问西来意,唯指庭前一柏树。”我听闻老祖此语,便将目光投于大殿之外。只见庭前一株古柏参天,松阴覆玄草,飞鸟旷高天。我心中不解,问道:“我不解此语,请老祖示之。”老祖亦将目光投向庭前,少顷后方道:“是名般若,是名微尘;恒沙布施,千万亿劫;如是一心,即非非心;诸心非心,降伏其心。作梦中梦,见身外身。念念不断,无为一心。”我问道:“这是三生石上所书吗?”老祖摇头,道:“须无所入,斯无往来;念念不住,名为无相。”

我还想继续追问,突然殿外传来喧哗之音,老祖将座下仙童唤来问道:“来者何人,在外喧哗?”仙童道:“回禀师父,是太子殿下。”老祖道:“哦?太子?正好前几日兀那一双白鹿走失于四谛缘觉境中,既如此,先请太子帮我寻一寻那双白鹿现在何处。”仙童领诺出得殿外,须臾,庭院之中喧嚣之声不复。

老祖双掌合什,殿上突现佛光一道,金光阙处竟隐现一面百炼千秋鉴,镜中雾暗云深、岚气隐隐,不甚分明。再看时,于那鉴中太子正立于深林之际,薄暮冥冥、渺渺茫茫。如此秘境幽林,半明半暗、半曛半晦,不知来路、更不知去向,太子似乎甚不得其法,亦十分踟躇进退。我担心这深林之中隐藏有凶猛野兽加害太子,一颗心不由得悬起来。但再一细思量,老祖既让太子独自去寻那走失的一双白鹿,料应不至于过分凶险,于是又将一颗心放下。

在过去的十几万年间,我曾屡次听闻四谛缘觉境与百炼千秋鉴,却从不亲曾亲历亲观,今日得此良机,何不趁便细细研琢一下这两件秘辛。百炼千秋鉴乃创始老祖花了整整十八万年才得着的一个宝贝,据说此鉴能令神仙难藏行迹、妖魔无所遁逃,若照于世间人众,则其肚肠心肺皆现矣。凭此鉴既可知朝代兴衰、亦可知历史更替,可通晓诸仙、诸神、诸魔、诸人之过去事、现在事、未来事,其举世无双、神通广大,实乃绝无仅有、不世出之奇珍异宝也。今日得此一见,果然人不欺我欤!

正暗自窃喜不已,只见深林幽境之中径现一个偌大的青湖,湖水柔湛、静影沉璧。太子也稀见如此灵湖,颇带几分惊喜在湖边信步。当此时,一只轻巧的白鹿从湖岸一闪而过,太子自言自语道:“那白鹿浑似创始老祖的坐骑,怎会在此地出现?”他一壁思忖,一壁循着白鹿的足迹向湖对岸追去。

那只白鹿似是十分喜欢这片密林,在此间欢欣雀跃、扬蹄奔轶,太子虽没失却白鹿的踪迹,却始终不能靠近。太子倒是不紧不慢,任随白鹿在林间徜徉。又几个纵跃,白鹿忽然隐去不见,冠卿怅然独立,不知该作何举。正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鹿鸣,颇有些凄楚意味。太子一听,道:“莫不是白鹿遇险?”说罢,他使出仙决,立即驾云赶往鹿鸣之处。

林子的尽头是沉郁的黑夜,哀戚的鹿鸣在幽冷之中平添几分孤清。太子一路风驰电掣而去,在黑暗的尽处,隐隐传来轰鸣的巨响。那响声愈来愈骇人,似挟有雷霆万钧之势。我惊吓莫名,前方到底因何故发出如此异响?

突然万丈光芒从百炼千秋鉴里漫射而出,让人无法直视,随之,便见不计其数的星辰同时从云天陨落,一只白鹿随着川骛星流滑向了无际的渊底,整个穹苍都在向下陷没。我惊骇至极,不觉脱口而出:“十二星天陨落!”太子早已倾全力使出莲华长生诀,以一介仙躯托举住不断下堕的天穹。我问老祖道:“太子会不会有事?”创始老祖道:“一会俨然,愿证如如。”“愿证如如?如何如?”老祖明知我心急如焚,仍是在卖关子,这老神仙,他倒是知过去未来,却不能体察我这等微末小仙焦心如焚之苦,哎真是苦哉我也。太子一手强撑住十二星天,一手将袖中一条丝巾向星天陨落处随手一抛,那条丝巾暴涨数倍之长,白鹿霎时便被丝巾席卷了上来。我还在诧异太子怎会随身携带着女人的丝巾,却陡然觉得那巾子颇有几分眼熟。待看清巾子上隐现的“玉”字时,我面上突然轰然作烧。那日扮作仙童在他殿里失落的香云帕,竟被他小心拾了,还揣在身上,难怪后来寻遍了曦成殿也再没寻着这帕子。若被创始老祖认出,可是要羞煞我也。所幸老祖并未留意那方帕子,也未置一词。太子将丝帕缠在腰上,免得白鹿又被卷了下去,随之腾出双手去阻止星天陨落。众星陨落之势渐强,太子左支右绌,渐显吃力。

正在冠卿勉力支撑之际,一颗流星突然砸落,正好划过他的额角。太子不及闪躲,额头居然被那颗流星划了偌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挂了半面。那白鹿也被愈来愈急的星雨砸落满身,又无法可躲无处可避,哀鸣不已。

眼见太子遇险,我正欲求询解救之策,突然一道鹿影从群星之间穿过,一口咬住太子与他身侧白鹿间的香云帕,将他们使劲向上拉拽。太子道:“原说是一对,你居然来救同伴了。”白鹿不理会他,只顾将他们拼命向上牵引。太子道:“可是我却不能跟你走。这十二星天是十二位天神以元灵守护,今日一旦陨灭,这十二位天神便会随之灰飞烟灭。我身为天界储君,保护众仙是我的职责,岂可就此轻离。”说罢,他对前来相救的白鹿说:“走吧!”语落,他解开腰间丝帕举掌相送,将一双白鹿一同送出了行将陨灭的十二星天际,而他自己却被这相送之力往下一挫,反而促速了他跌坠之势。正在整个十二星天行将崩塌之际,太子再不迟疑,立时捏出了离忧决,将元灵祭出幻化成天柱,撑住了坍弛的穹宇。眼看着他的仙身亦将缓缓化作一颗流星,我心口像是突然被锐器刺中,瞬间连呼吸都痛彻心扉。

正在此时,半空当中传来一声嗤笑,道:“冠卿这厮,想这么轻易就死吗?!”说着她双掌平推,硬生生将太子元灵化成的天柱复逼回太子体内。随后,她使一条血羽练将太子从崩塌的十二星天卷了出来。定睛瞧时,竟是从三界消失已久的血翼夜行姑获!她扬声道:“当年你灭我夜行一族之账,当下正是清算之时,让你如此轻易赴死,岂不是便宜了你!今日我定要食你的心、吸你的髓,让你跪在我面前哀嚎着慢慢去死!”太子挣脱血羽练的瞬间,十二星天已轰然塌入无底深渊,徒留一片创瘢遍布的夜空,似一双失去漆瞳、空洞的眼眸。

冠卿道:“你这恶怪,蚕食凡间婴孩无数,还敢在此叫嚣。当年那次围剿,若不是你以手中的婴孩作盾,将那无辜幼儿迎向锋刃,也断无可能从我手下逃出生天。你罪恶滔天,今日便纳命来,受死吧!”太子说时手中便唤出那柄紫熙平蔚枪,与姑获交起手来。

姑获张开双翅,甩出长尾,垂坠的腹部肌骨朽腐,可见汩汩盈溢的肚肠,浑身淋漓的鲜血可怖至极。她尖笑数声,扑向了太子。太子手中长枪与姑获的利爪相碰,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姑获肆意鼓动双翼,她翼尖猩红的血滴纷纷向太子扑面而来。她扬起一双利爪,那锋利无比的钩爪似是随时会将人的咽喉刺破。我知那夜行之血非同小可,若沾上半滴便会被迷惑心神,成为她的掌上餐、爪下魂。幸得太子也深知此间厉害,将一杆紫熙长枪舞得不露丝毫破绽,让那姑获偷袭无门。

太子十分小心谨慎闪躲,以免中了姑获血滴之术。他振起手中那杆紫熙平蔚枪,数次将姑获逼至险境,却被她屡屡在最后一刻躲开。姑获的利爪与双翼泛出愈加诡异的鲜红,她使出浑身解数,用血雨将太子包围。姑获双目赤脉喷张凶相毕露,满头枯败长发在微光中如游蛇一般飞舞,更衬得她如鬼魅一般骇人。太子之前强撑十二星天耗损许多灵力,此时既要抵挡姑获的利爪,又要躲避那些邪恶的血滴,一时间亦有些险象环生。

姑获与太子来回对战了几十个回合,并未如她所愿让太子立毙于爪下。太子道:“姑获!你以为我已在十二星天际耗尽仙灵,正好束手就擒,中你的奸计。却不知我即便只剩一口气在,也绝非你能轻易拿下的。今日定要让我手中这杆紫熙枪饱饮你这恶灵的鲜血,以祭那些无辜丧命的婴孩!”姑获口中嘶嘶作响,笑得令人毛骨悚然,道:“当年本想从宝轮手中抢回我刚出世的儿子,怎奈她实在看得紧,为娘在紫金殿外守了百余年都没得手。今日即便你已长成了,我瞧着仍如襁褓中一般鲜美!”姑获说罢,居然忍不住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口唾都快要流淌下来,丝毫不掩对太子垂涎欲滴之态。太子道:“难怪母后曾说,我出生后不久殿外曾有蹊跷怪影,原来竟是你这邪物。看枪!”许是姑获此言彻底激怒了太子,他手中长枪紫气暴涨,以破空之势化出九柄分身,从四面八方向姑获破空刺去。眼看姑获无所遁形将要丧命于紫熙枪之下,她却瞬间脱去了血淋淋的羽衣,变作一个柔弱妇人的模样。我立于妙光殿之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那姑获,撕去一身的皮囊,居然化作了宝轮金母!若非我已知此事前因后果,几乎要疑心四谛缘觉境中的夜行姑获,竟是宝轮金母的本尊!太子显然被迷惑了,十柄紫熙平蔚枪生生刹在姑获的左近。太子迟疑道:“母后?您怎么来了?”姑获格格娇笑起来,瞬间挥动双臂将数柄紫熙平蔚枪尽数打落,一双惨白的手捧住太子的脸庞道:“亲儿子,今日让我尝尝你的心和你的髓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太子盯着与宝轮金母一模一样的面容,道:“母后?您为何要尝我的心?我的髓?”那姑获咧嘴而笑,其笑令人毛发耸立、心惊胆寒。眼见着利爪从她的指节里冒出来,爪尖已刺破太子的皮肉。姑获尝了尝爪尖太子的鲜血,显然对这个味道十分满意。她舔咂嘴唇,将利爪慢慢伸向太子的心口。就在姑获将要行凶之际,一只白鹿却斜刺里突然向她俯冲过来。姑获不料太子居然还有另外的帮手,肚腹上竟被鹿角生生顶出了几个血窟窿。她正欲对白鹿痛下杀手,在仔细打量了这只在旁虎视眈眈的不速之客后,诧道:“难道创始老儿也来了?他若与太子联手,我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她遂咧开森森牙齿对冠卿一笑,道:“今日算你运气好,等着娘亲来日取你的心、你的髓下酒!”说罢,她扇动两翼,不过须臾间,便杳无踪影。

太子中了姑获的血滴之术,仍在恍惚之中。那只白鹿倒灵性,返身去林子里窸窸窣窣忙活了一阵,再回到太子身边口里便含了一束药草。那白鹿将口中的草药送到太子手里,太子懵懂接过鹿含草,便跟着白鹿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初时我以为这只白鹿并不辨方向,只是在林里随意盘桓。等太子与这只白鹿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宫殿脚下,我才知这只白鹿是识途的。许是那姑获逃得远了,亦许是鹿含草稍解了血滴之术,太子似乎从方才的涣散中恢复了不少,也随着白鹿左顾右盼。当他看到山巅层云之上辉煌的宫殿时,似是诧异道:“你怎么带我来了衍圣殿?”衍圣殿?!莫非是传说中的诸天共主,承圣佛祖的宝殿?据仙史记载,承圣佛祖早在许多万年以前,因以一己之力替三界独挡了一次浩劫,之后便陨灭无踪。不久衍圣殿也在一次天火之中被焚烧殆尽,徒留断壁残垣。这么多万年过去了,此殿也许早已变为丘陵山谷,又怎会仍然雄立在群山层云之巅?难道竟是哪位尊神,为了纪念承圣佛祖,偷偷来复建了此殿吗?

太子随着白鹿登上了衍圣殿的金阶,一步一步踏上了宝殿巍台。那只鹿毫不怯生,径直入了大殿,太子亦紧随其后。宝殿内并非如我所料空无一人,而是众神皆在、济济一堂!大殿之上天道圣位空悬,一阶品稍低的神仙对太子倒身下拜道:“恭请承圣宝尊即位!”当太子意识到这位神仙口中所说的“承圣宝尊”正是他本人时,显然懵懂了。众神亦反身行礼参拜,口中高呼:“天道同在,大道同存,诸天六圣,承圣为尊!”我心中暗暗吃惊,太子将来竟有如此造化吗?抬头看老祖,他左手指端下垂,右手掌向外,只做如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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