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都大哭了起来,无不感到绝望,纷纷相互道别。
商船被大风大浪再次卷起,撞在巨石上顿时化成零碎船板,船上的货物也都沉入海中,商人们相继落水,有的人被淹死,有的人爬上那座山,色拉尤又幸免于难,他爬上了那座高山。
幸存的这些人一起在山上探寻,发现那里有许多被撞碎的船只残片。海边堆着许多东西,都是被海浪涌上岸来的,其中有货物,还有钱财,多不胜数,让人心动神怡,垂涎三尺。
色拉尤没有停下来去捡那些财宝而是继续向前走去。商旅们相继登上岛来,分散在各处,眼见海边上堆着大最货物、钱财,令人眼花缭乱,他们一个个欢喜若狂,如疯似癫。
这时,色拉尤发现岛上的溪流中有多种宝石、珍珠,色彩斑斓,在阳光的照射下,光芒四射,照得泉边的土地闪闪发亮。
在那条溪流旁边,许多中国沉香和盖马尔沉香出现在眼前。幸运的色拉尤还发现在那座岛上有一道龙涎香泉,由山顶缓缓淌向山下。
因为日烈天热,龙涎香像蜡水一样流淌在树林中间,直泻向海边,芳馨四溢。鲸鱼嗅到龙涎香的香味,纷纷游来吞食龙涎香,然后再游回海中。龙涎香在鲸腹发热,鲸鱼又将之喷出,接着便凝固在海而上,颜色和形状都发生了变化,有些又被海浪推回到海岸边。
认识这种东西的商人和游客,看见后便将其采集起来,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卖个好价钱。至于那些未被吞食的龙涎香,则会在树林中流淌,凝同在地上。太阳一晒,便会融化,整个河谷里散发着浓郁的馨香。日落之后,龙涎香再次凝固。
那个流出龙涎香的地方,谁也无法进入。因为那座岛的构造非常奇特。没有人能真正进入它的腹地。这群落难者在岛上边走边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对这一切,落难者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感到茫然无助。
他们在岛上找到一点儿可以吃的东西,就存放起来,每一天或两天吃上一口,担心一旦吃完,会被活活饿死。
尽管如此,这群落难者中的伙伴还是陆陆续续地死去,活着的人便为他们洗浴尸首。用被海浪打上岸来的布匹木板为之包裹装殓,慢慢地被埋葬的人越来越多。而活着的少数人,也因饥饿和病痛而身体日渐虚弱。过了一段时间,那些曾经死里逃生的人一个一个地被埋葬,仅仅剩下色拉尤一个人,干粮也所剩无几。
色拉尤失去了同甘共苦的伙伴,在海岛上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这时,他自忖道:“假若我死在同伴们之前,那该多好!因为那样他们可以为我收尸、送葬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只有顺其自然了……”
当粮食日渐减少之后,色拉尤就在岛上为自己挖了个深坑。他想,自己一旦体衰无力,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经来临时,就趁早躺在这个坑里,死在里面,凭借风沙将自己掩埋。
面对困难,人往往容易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色拉尤责备自己远离故土一次次奔波异国他乡,一次又一次地冒险受苦,一次比一次艰险难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前两次那样的好运气,他后悔自己第三次出海远航。因为他已经是腰缠万贯、不愁吃穿之人,家中的钱财一辈子都花不完用不尽,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实在是令自己费解。
色拉尤转念一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走出海岛。终于,他想到一点:“向老天发誓,这条溪流既有头必有尾,定会发源于某地,而流向有人烟的地方。最好的办法是沿着这条溪流,顺流而下,倘若能够得救,那就感谢老天了。如果不能脱身,就是累死饿死,也比在这里等死要好。”色拉尤开始为自己悲伤起来。
片刻过后,色拉尤站起来向树林中走去,从岛上搜集了一些中国沉香和盖马尔沉香,用藤条将其扎成木排,然后弄来几块破船板,放在沉香木排上捆绑结实,一个轻便的木筏便做成了,它比溪流稍窄一点点。
接着,他又把从岛上捡来的珍珠、钻石和钱财,还有一些龙涎香放在木筏上,再把剩下的干粮都装了上去。因为仅仅靠肩扛腰背是装不了多少东西的,色拉尤捡的那些珍珠都像小鹅卵石那么大,世所罕见,无与伦比。随后,色拉尤将木筏推入溪流,而自己则在一旁用绳索牵着木筏走,等到溪流变宽时再坐上去。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一位诗人的诗,并按照诗人所说的行动起来:
日出此地去,此地莫停留。
抛弃旧时友,凭吊来时客。
栖地随处有,体魂无再生。
劫数不可惧,万难总有终。
远离是非地,异城无坟坑。
天命终难违,自心唯忠诚。
溪流越来越宽,色拉尤坐在那个竹筏上边划边思考自己的事情。
竹筏行着行着,进入一个山洞中,那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后来经过一处极其狭窄的河道,上面的石崖有时紧擦着色拉尤的头,他左避右闪,终究不是办法,只好把脸贴在竹筏上,任其自然地漂流下去。南于过分困倦,色拉尤趴在竹筏上睡着了。
色拉尤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小竹筏到底漂流了多长时间,当他醒来的时候,忽见一片光明,他早已驶出了那条狭窄的河道。他的竹筏停在了河边,周围站着许多人。
他们见这个陌生人醒过来,便靠近和他说话。而色拉尤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色拉尤以为这一切都是在梦中,因为他刚醒来不久,而且又不懂他们的语言,也就无法答话。
这时,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仿佛想到了点儿什么,于是改用德语说:“你好哇,我们的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来到了这里?我们都是种田人,这里都是我们的田地。我们发现你睡在这个小竹筏上,便把小竹筏拴在这里,等着你慢慢醒来。请告诉我们,你怎么会睡在小竹筏上漂到这里来呢?”
这次,色拉尤听懂了,并对他说:“先生,我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了,给我弄点儿吃的吧!因为我太饿了。等我有了劲儿,你再问我吧!”
那个人把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递给色拉尤,色拉尤吃了个饱,休息了一会儿,自感心定神爽,精力已得恢复。
接着,色拉尤把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向他们讲述了一遍,还把自己在岛上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了色拉尤的故事后,说:“我们一定要把你送到我们的国王那里,清你把自己的情况再告诉我们的国王吧。”
他们带着色拉尤,把竹筏上的珍珠、宝石、龙涎香等物装进几个大口袋,并把他送到他们的国王那里,把发生的事情向国王说了一遍。国王听罢,首先向色拉尤表示问候,接着又问他的情况及经历。
色拉尤把自己的经历和看到的一切又向国王讲述了一遍,国王听后惊异不已,并衷心祝贺他平安脱险。色拉尤从那几个大口袋中拿出一些珍珠、宝石、沉香和龙涎香等赠送给国王,国王愉快地接受了这些礼物,对色拉尤倍加敬重,让他住在王宫里。色拉尤与文武官员结谊交友,彼此非常融洽,从此色拉尤便住在王宫。
城里的人听说了色拉尤的故事,纷纷好奇地向他打听耶路撒冷城的情况,色拉尤全都告诉了他们。色拉尤也向他们打听他们国家的情况,他们也向他一五一十地讲述详情。
有一天,国王向色拉尤询问巴格达国王所罗门治理国家的方法,色拉尤告诉国王说,所罗门公正无私,治国有方。
国王听后,甚感惊异,对色拉尤说:“对天发誓,你们的所罗门很让人尊重。正是因为你的介绍,我深爱着这位所罗门。我想备些礼物,请你替我转交给他。”
“国王陛下,我很高兴为您效力。我一定亲手把礼物交给所罗门,并告诉他,您非常热爱他。”
因为没有合适的船只,色拉尤继续住在王宫,国王待色拉尤为上宾。
有一天,色拉尤坐在王宫里,听说有一些人已经备好了一条船,要开往巴士拉城。色拉尤心想:“我要搭这艘船回国,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色拉尤已决定这么做了,于是立即去见国王,向国王行过问安礼之后,对国王说:“国王陛下,出来时间已久,倍思亲人,想乘本城一些商人备下的一条船回国。”
国王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给我们带来许多智慧和愉悦。你若想留下,我们也十分欢迎。”
色拉尤说:“我的生命是国王和城里的百姓赋予的,您待我情深意厚,恩重如山,令我感激不尽。不过,我非常惦念我的祖国、家乡和家中的亲人。”
国王知道色拉尤决心已定,于是唤来那些备了船的商人,把色拉尤托付给他们。此外,国王还赠送给色拉尤很多本地的特产,并代他付了船费,并郑重地把送给所罗门的礼物托付给色拉尤,并让他转达自己对所罗门的敬意。
色拉尤辞别了这位善良的国王朋友,离开这座城市,登上船,和商人们一道开始了远航。
色拉尤又一次过上了海上漂泊的生活,他们扬帆起航,海上风平浪静。他们航过一海又一海、走过一岛又一岛,承蒙保佑,他们平安抵达了巴士拉城。
色拉尤下了船,在巴士拉休息了几天,然后带着东西,顺利地回到自己的故乡巴格达。色拉尤首先去拜见耶路撒冷城的所罗门,并向他转达了国王的敬意和礼物。
然后,他带着货物、珠宝和钱财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朋友们和亲人纷纷出来迎接,再次祝贺色拉尤平安返回家园。色拉尤为了感谢他们的迎接,分别向他们赠送了很多礼品,周围曾经接受过色拉尤帮助的朋友也都来向他表示祝贺,他们同样也收到了色拉尤带给他们的礼物。
几天后,所罗门派人来召色拉尤进王宫。他拜见了所罗门,所罗门问他:“你怎么会到那个岛国上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色拉尤禀报说:“尊敬的所罗门,那是一位岛国国王赠送给陛下的礼物,岛国的名字我不知道,也不认识去那里的路。只因为我的船沉入大海,我流落到一座荒岛。后来,我做了一个小竹筏,顺着一条溪流漂到了那里……”
他把此次航行的经历一一向所罗门述说。讲到自己如何离开那条小河,怎样见到那里的国王,国王如何托自己给所罗门带来礼物的事情……
所罗门津津有味地听完色拉尤的故事之后,命史官将色拉尤讲的故事记录下来,藏入皇家书库,以供后人阅读。最后,所罗门热情地款待了色拉尤。
色拉尤又回到了巴格达,再次沉浸在了歌乐欢娱、美食盛宴之中。
正是因为他的勇敢和幸运,才让他享受到了这一切。
四、财富在远处延伸
第三次航海回来之后,色拉尤又开始享受轻松、快乐的生活。天天歌声飘飘,日日高朋满座,又吃又喝,又玩又乐,同时也没有忘记接济更多的贫苦的朋友。
没过多久,色拉尤的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他又想外出观景、航海赚钱,寻找更多的新鲜事,而且也能多明白一些事理。于是,他再次将一些货物捆扎好,离开了耶路撒冷城,到了巴士拉。
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海港,色拉尤看到一条即将起航的商船,便把货物装上船,和商人们一起出海远航了。
色拉尤又开始历险了。他一路非常顺畅,到达了一座城市,名叫“中国城”,那是一座充满异域风情的热情城市。
离开了“中国城”,他们又继续航海和经商旅程,他们相互谈论着旅途上的异闻与趣事。恰在这时,狂风大作,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的衣服和货物都被打湿了,弄得大家措手不及。在船长的指挥下,商旅们赶紧用毡子和帆布把货物盖起来,防止被雨水浸坏。与此同时,色拉尤和他的同伴们都在内心虔诚祈祷上天帮助他们平安度过这场暴风雨之劫。
船长感觉到有些异常,突然站了起来,束了束腰,挽了挽袖子,爬上桅杆,左右观看。片刻之后,只见船长慢慢从桅杆上下来,满脸愁云,垂头丧气。
他们问道:“船长,发生什么事啦?”
船长说:“我们马上就要面临一场最大的灾难了!你们相互道别,做最坏的打算和准备吧!你们知道吗,风太大,已经把我们的船吹到了天涯海角……”
船长走进船舱拿来一个箱子,从中取出一条棉布口袋。只见他解开袋口,从里面掏出一把像灰烬一样的土,用水打湿,然后把它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接着,他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本小书,翻开看了看,用悲伤的语气对大家说:“我亲爱的伙伴们,在这本小书中记载着关于天涯海角的一切,书中写到,凡是到达这一地区的人无一生还,没有任何生存的希望。这块地方名叫‘帝王域’,这里埋葬着富翁大帝,还有庞大无比的鲸鱼。每一条船到了这里,都会被大鲸鱼将船连同船上的一切吞噬……”听船长这样一说,大家感到万分惊恐。
就在大家惊魂未定之时,船体已经剧烈地颠簸起来,随之听到一声巨吼,几乎将所有人的耳膜震破,吓得船上的人魂不附体,都感到大难已经来临。片刻后,只见一条像大山样的巨鲸朝船扑来。
船上的人一个个惊恐不安,禁不住惊声尖叫,自觉唯有一死,别无他路。那条鲸吃掉了船的一角。
这群人失魂落魄,眼见第二条鲸鱼向船扑来。谁都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鲸鱼,它猛烈地撞击着船体。
正在商船剧烈晃动的时候,第三条鲸鱼又出现了,而且比前两条还要大。
见此景况,船上的人都惊恐万分,个个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