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剑远提剑回了房间。小二来收拾桌子,发现他吃了两盘无名菜,两壶女儿红,其他的菜只是少少动了几口,嘴角不由得翘起一个弧度。果然还是小姐的菜好吃,栓得住客人的胃。以后谁要是娶了小姐,这辈子就有口福喽~
晚间,由于天气热,屋里潮闷,剑远就把窗子大开着。卧在床上想他这一天的经历。先是到龙乾殿见了皇上,随后受命赶往虎距关,途中路过古藤镇,宿在这家别出心裁的小店,最后吃到了在宫里二十年都没吃过的无名菜。
“……这是我们小店的私家菜,别的店没有。是我们家小姐自创的……”
想起店小二的话,剑远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家小姐?应该是掌柜的女儿或者姐姐妹妹吧……有意思,这一家人都很有意思呢!这一点,看这店里雅致的装潢,还有美味的无名菜,剑远就猜出七八分。
忽然,一阵悦耳的丝竹声从窗外飘来。侧耳细听,这音乐从容典雅,又细致含蓄,闻之使人思绪宁静,倒是正合情景。
记得上次听到这么美妙的乐声还是第一次陪着皇上去碧瑶轩的时候,璃妃弹的琴。宫里精通音律的,也就只有渊王爷了。皇上虽说懂音律,却也是个二把刀。现在听到如此天籁,而且还是在这乡野之地,风尘仆仆的情况下,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想要一探究竟。
剑远的身体受灵魂的支配,已经不知不觉下了楼。听这声音是从后院传来,剑远开始顺着大厅的墙壁摸索,果然发现一扇后门。随即推开门……
剑远累了一天,只是想听听曲舒舒心,不想这小店后院竟是别有洞天。就着昏暗的烛光,剑远看着满院的鲜花,各色不一,种类不同,有、安石榴、美人蕉,双色茉莉,朱堇,万寿菊,龙船花,三角梅等等……深吸一口气,花香扑鼻。
花丛中一条石子路,由后门通向一间二层木屋。
万花丛中,一青衣女子坐于石凳上,手抱琵琶,含羞答涩,大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玉指轻拢慢捻,琵琶就发出悦耳的音符,进而拼凑成旋律。
在这偏僻小镇竟也能听到如此佳音,真是三生有幸了!剑远不由得感叹……
一曲终了,剑远还沉浸在回味中。青衣女子见他迟迟不走,上前道:“公子,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啊?!……哦,嗯。”
见剑远发呆,语无伦次,青衣女子掩面嗤笑。这一笑,剑远又呆了。她的笑,轻盈浅淡,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公子。”
“公子?”
“……哦,姑娘,在下适才听姑娘的琵琶弹得甚好,不知这是什么曲子啊?”为了避免尴尬,剑远只能岔开话题。(可是恕小编多嘴,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你怎么不直接问姑娘家住哪里,芳龄多少,是否婚配啊?……虽然这是猪八戒的台词吧……)
青衣女子噗嗤一笑,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名曲,是小女子闲来无事自己谱的,名曰《清月》。”
“《清月》,清风明月,好名字。姑娘也是在此投宿的?”剑远看来是打定主意跟人家聊了。
“投宿?哈哈,公子说笑了。这里是我家。”青衣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的痴。
她的家?“难道姑娘是这店里的掌柜的?”(他果然很痴,而且还是白痴!)
“呵呵,掌柜的是我父……爹。”青衣女子脸上显然多了几条黑线……
“难道姑娘是……那无名菜是姑娘做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雕虫小技,公子不必记在心上。”青衣女子浅浅一笑。
剑远对这姑娘的好感顿时又多几分。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啊。她的气质,样貌,才情,性格,家教哪一样都够得上大家闺秀的标准,甚至有些大家闺秀都比不得。更难得的是这样的奇女子竟然出现在这种小地方,使得剑远对掌柜的又多了几分钦佩。一个小商贩,都把女儿教育的这么好,看来这掌柜的还不止是会附庸风雅呢。
这不由得让剑远想起了惠妃,那样一个出生在太师家的真正的大家闺秀,动不动就大发脾气,摔摔打打,心里对文国涛多了几分厌恶和不屑。
剑远想着,过了今天自己就要去虎距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里竟有几分不舍。不受控制的在青衣女子将要回去休息时叫住了她。
“恕在下冒昧,……可否……请教姑娘芳名?”这个叱咤风云的御前带刀侍卫,说话竟也有如此吞吞吐吐的时候,嗤嗤嗤,若要被陌上逸宸和陌上渊其中任何一个瞧见,不笑破肚皮才怪。
青衣女子又是回眸一笑,“名字本是个代号,公子不介意可以叫我诗涵。”说罢转身回了木屋。留下剑远呆呆发愣,还沉浸在她的笑里。
“诗涵……诗涵……真是人如其名!”剑远默念了几遍诗涵的名字,才猛然想起什么,对着木屋喊到:“我叫剑远!”。随后又呆站一会,才依依不舍的回房。
再说诗涵,回到木屋,以为父亲和哥哥已经睡了,正蹑手蹑脚的准备上楼休息,就听见楼上传来父亲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一声吓了诗涵一跳,原来爹还没睡。(其实是被剑远吵的。)刚一抬头,站在二楼的掌柜的掌风一扫,屋里的蜡烛‘呼’的全亮了。诗涵看见站在二楼走廊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诧异。
爹今天怎么了?脸色不对啊。不会因为我这么晚回来生气了吧?
正在诗涵忐忑之际,掌柜的开口了:“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看着父亲微怒的脸色,诗涵只能乖乖上楼‘聆听教诲’。看着父亲的背影,诗涵真的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明明这些年父亲都是‘逍遥派’,从不动气,有时还像个老小孩。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