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目光犹豫地看向沐瀚尘,她跟他本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她应该可以独自逃命吧?
她眼中的犹豫,完全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沐瀚尘嘴角一挑,又恢复到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香香,看来你的感觉还是有几分准头的,这妮子对你象有那么几分情意,还不赶快逃命去?”
说着,沐瀚尘用力挺直身子,可是,只是瞬间,他便晃晃荡荡的想要跌倒,丁香在一旁,下意识地重新扶住了他。
“丁香,你这个笨蛋,怎么对什么人都不设防呢?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只要是看上的女人,没一个能从他手中逃得掉,你想毁在他手里是不是?”
小枫一把将丁香拉开,没有支撑,沐瀚尘眼看就要跌倒,丁香出其不意,将手中的剑塞回到他手中,就着剑的支力,沐瀚尘终于站稳了身子。
他试着吸了一口气,胸口象针扎似的疼,深知,自己最后那一击,已耗尽了全身的功力,这时,他丹田里全是空的。
“别费气力了,昙王爷,现在,你大约连拿剑的力气都没了吧?幸好你是被老夫捉住,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被大蒙国的人捉住,只怕,你早已身首异处了”
金医尊掳了一下颚下的胡须,说得慢条斯理。
丁香这时才霍然醒悟,怪不得刚刚砍锁时,沐瀚尘让自己来,原来,他连这点力气都没了,想起他跟蒙宗哲斗时,那种猛虎般的气势,不觉心生怜惜。
望着小枫跟金医尊,大着胆子说“小枫……。,能不能……。看在沐九爷放你的份上,放他……。”
丁香本想说“放他一条生路的”,可是,没等她话说完,小枫已劈口将她截断“放什么放……。,你懂什么啊,你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的事,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吧,先前你傻子一样做的事,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不长记性么?”
小枫毫不留情,将她训斥一番,训得丁香张嘴结舌说不出一个字。
“小妮子,挺威风啊,落在九爷手里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伶牙利齿呢?倒让九爷白白失去了一道风味”
沐瀚尘手拄着剑,眼光斜瞄着小枫,一脸的轻佻。
小枫皱了一下眉,情知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气势汹汹地问道“什么……。风味?”
“品尝你这道灼人的辣味啊”沐瀚尘说完,放声大笑,随着笑声,不断有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渗出,看得丁香心惊肉跳。
突然,小枫一个健步跃了过去,一抬手,利落地掴了沐瀚尘两个耳光,“淫贼,再敢乱说,小心本姑娘割了你的舌头”
丁香不由一声苦笑,心说,你逞一时嘴快,有什么好外呀,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小妮子,既然知道九爷的道号,还敢动你家九爷,你记着,你打了我几下,以后我就会动你几次,即使你现在杀了九爷,我做鬼也会天天躺在你被窝里的”
出乎三人意料,沐瀚尘并没因被打而怒气冲天,仍一脸的不正经,言语慢慢吞吞,语气不愠不火。
只是双眼紧紧盯着小枫,一边说,一边还有意做了个怪脸,丁香留意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眼里闪过一丝邪光,莫名觉得有些恐惧,直觉,他这种人,只要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你……不要脸,我非杀了你不可”
小枫羞怒交织,清秀的脸气得走了形,头脑一热,横刀挥了过去。
眼看明亮的刀芒就要斩在沐瀚尘头上,而他只是斜眼撩看着小枫,连眼皮都未眨动一下,丁香在一旁,却已吓得手软筋麻。
“小枫,还不住手?小心中了他的激将法”,幸好,金医尊及时开了口。
小枫闻听,手腕翻转,刀光在沐瀚尘头上横旋而过,叮当一声脆响,沐瀚尘发顶束发的玉簪,被斩为两截,摔落地面,丁香吐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哼,淫贼,想一死了之么?你想得倒美,等姑娘我折磨够了,再给你个痛快吧”
小枫恨恨地骂着,刀一挥,将沐瀚尘下摆处割下一大幅,随后将刀插在腰间,把割下的布撕成条打结,捆在沐瀚尘的双手之上。
又唯恐他乱喊,将嘴也死死地拴了根布条。捆完,双手叉腰,左右端详,看沐瀚尘这时,披头散发,衣衫破毁,形状狼狈至极,这才差强满意地露出一丝笑意。
“师付,快走吧,被大蒙国的人发现就糟了”一边说,一边劈手扯起拴着沐瀚尘双手的布条,用力往前一带,险些将沐瀚尘甩倒。
“小枫,你先带他走,师付随后就来”金医尊别有用意地看了一眼丁香。
“师付,放了那个笨女人吧,金圣不是已打探清楚,她完全是个局外人吗?”小枫也留意到师付那别有用心的一撇。
“傻丫头,你想哪里去了?难道以为师付会杀她吗?你不觉得让她替我们做信使,最合适不过吗?”金医尊一张老脸堆起得意的笑容,看起来蛮有些老顽童的味道。
“师付……”小枫迟疑地望着丁香,目光中隐隐有丝歉意。
“好了,好了,咱们先逃出这大院再说吧,丫头,来”金医尊笑眯眯地冲丁香招了招手。
丁香鬼使神差般地跟在了他们身后,视线轻转,撇见沐瀚尘扫过来的忧虑目光,不由咧了咧嘴,示意他不必担心,下意识中,竟觉自己跟他好象已是一条蝇上的蚂蚱。
出了大院,他们拐入一条狭窄的小巷,街上空无一人,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天地一片模糊。
金医尊师徒对北城的地势极为熟悉,东走西拐,净是一些无人街巷,丁香沉默的随他们走着,眼见,沐瀚尘脚步沉重,步屐歪斜,心知,他一定到了生命的极限,身不由已,想上前扶他一把。
但,她刚接近沐瀚尘,小枫就象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瞪着她,压着嗓子训斥“你身上的伤全好利落了是不是?你受折磨时,怎不见他来帮你呢?别动不动就滥发善心,他这样的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