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坠落后,所见之人不是都跟自己一样么?
“公子,老夫幸不辱命,将这丫头从阎王手里夺回来了”老者呵呵笑着跟来人打着招呼。
“有劳金医尊费心,三日后,在下会派人来带她”年青男子清冷的声音犹如他清冷的眼眸,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三日么?不行,她这么重的伤,别说三日,就是再有十日,也起不了身的”被称做金医尊的老者连连摇头。
“不是有金医尊在么?再重的伤又有什么关系?”
年青男子俨然不畏所动,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丁香,那一眼,令丁香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觉那清冷的蓝光中,隐隐有恨意浮现。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恨?她与他素不相识啊!
“金圣公子……你……何必呢?”金医尊无头无尾的话,令丁香很是费解,疑惑地看过去,却忽然发现老者望着自己的眼中全是不忍。
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医尊,在下先行告辞,还望尊者能顾念与先父的过命之交,留下来。”
年青男子——金圣公子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再未正视丁香一眼。
屋子静了下来。
丁香呆呆凝望老者与梳辫子的姑娘,见他们脸色沉闷地避开自己的视线,心一沉,一贯的不好预感,倾刻间占据心头。
喉头艰难地嚅动了一下,慢慢闭上双眼,脑子却在急速地猜测,三日后,三日后那金圣公子会怎么对自己呢?
意识渐渐从她体内抽离,再次处于一种魂游太虚的梦境,梦中,似乎听到老者与徒弟的轻声感慨。
“师付,咱们当真留下来么?这姑娘太可怜了!”
“唉!或许咱们留下来,多少可以令她少受些苦楚呢!”
剑光闪闪,叶儿飘飘,明亮的阳光下,原本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对重伤未愈的丁香来说,分分秒秒都象在地狱中熬煎。
三天,三天的时间,怎么那么快就成为过去呢?她还不能起身,不能自由活动,又怎能象树干一样笔直站立呢?
丁香死命咬紧牙关,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没有血色的脸庞,虚汗象源源不断的小溪,不停打落在她胸前。长长的柳海也已在汗水的浸透下,湿成了一缕一缕。
而那个男子,那个什么金圣公子却还在悠闲的“翩翩起舞”。
他这样有意折磨她,到底是为什么?不会又是一场不明不白的磨难吧?
眩晕和疼痛折磨得丁香真想随地躺倒,但,之后是否会有更残忍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呢?为了生存,为了那个让她甘愿付出生命的梦想,她一定要继续撑下去。
明亮的剑影,加重了她的眩晕,眼前到处是闪烁的金星,耳朵里也象有山雷在隆隆滚动,不知何时,天地开始在她眼前转动,猝不及防,胸口猛然传来一阵被刺穿的巨痛,一口血腥,不受控制从丁香口中一下喷了出来。
意识顿时变得飘忽,似要随风而去,突然,又是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令她抽离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
顺着疼痛望去,她看到自己在本能下,扶上树干的手背,赫然被钉了一枚翠绿的叶子,此时,在翠绿的叶下,正流淌着鲜红的血。
丁香合了一下眼,用力压制心中不断上涌的血气,只觉头重得象被千斤巨石压着,好痛,好累啊,能不能就此倒下去呢?
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剑舞不知何时已停,一道清冷的蓝光,正冷冷盯视着自己,麻木的心下意识地一阵挛缩,她慢慢将扶在树上的手松开,生怕自己的脆弱会加重伤害,身体上的折磨还能忍受,她最怕的是那种精神上的刺激,她不要,她怕极了那种让心撕裂的伤害。一边努力站稳身子,一边暗自给自己打气,只要顺从,事情总会过去的。
远处,金圣冷眼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虽不停的摇晃,却依然站直了身子,淡蓝的眼光,闪过一丝波动,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金医尊说她支不了一个时辰,但现在,她已从早晨支持到了正午。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即没有想象中的哭泣,也没有预料中的乞求,只是那么拼命撑着……。撑着……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纤细的小女人,竟会有如此耐力。
刚刚那口血,让他以为将是今天游戏的终点,她一定会摔倒的,岂知,她扶住了树干。那一刻,他真想就这样将她折磨至死算了,但射出一枚树叶之后,他就又重新恢复了冷静,不,游戏才刚刚开始,怎能这么快结束呢?
他缓步从她面前走过去,神情冷漠而平静,眼角的余光扫过她没被柳海遮盖的小半面脸颊,看到是刺雪的白,心里清楚,她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漠然无视而过。明亮的阳光下,他栗色的发丝闪着柔和的淡红,随步伐,在风中轻轻飘扬。
走出很远,他终于听到身后的异响,站定脚步,转回了身子,却在那一刻,有些不能置信。那个跌倒地面的女人,竟然,又晃着身子站了起来,而她胸前,多了一片新的血渍。
一股莫名怒气,在金圣心中涌起,难道,这又傻又蠢又令人厌恨至极的女人,不知道晕倒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
剑尖一挑,一枚石子破空而起,直直的击在丁香胸口,这一击彻底击穿了她强提的一口气,胸口一疼,眼一黑,人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一周之后。
首先看到的依然是金医尊跟他的女徒小枫,面对两人怜悯的目光,丁香努力扯出一丝笑意。
跟她年龄相仿的小枫,眼里一下蕴出了泪珠,借口为她端水离开了床畔。
金医尊也一反常态,脸色显得很沉闷,一开口,就是埋怨的语气“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开窍,不会装死吗?干嘛逞强硬撑?这下内伤更不易恢复了”
丁香无力辩驳,胸口犹如岔气一般,一呼一吸之际,都痛澈心菲,只能拿眼光表达自己对他们师徒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