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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意想不到

出得议事大厅已然是晚饭时间。

杨莫疾紧跟了教书先生等人走往用膳房。路上,乞丐突然道:“只怕那矿师是活不过明日了。”

教书先生立时小声道:“乞丐,注意你的言辞。”乞丐道:“这又为何?”

庄宜修冷笑道:“教书先生说得对,需知今时不同往日,我等已如废人无二,得估计估计自己的斤两。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便随意乱说罢。”乞丐随即省悟过来,不再说话。

杨莫疾见教书先生此时眉头紧皱,却不知教书先生心中正自思想:城主之所以依然如此优待他们,不过是为了顾全格拉丹家族的面子。不然的话,可以随意置他们不理。如今寄人篱下,需要万事留心。

杨莫疾听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心下泛起一阵迷糊。好像教书先生他们在格拉丹府里面也不大自在,需要管好自己的口舌,不能随意说话。

过不多时,他们便来到饭堂,自有一干家丁人等给他们送来了饭菜。然而看桌子上时,却是少了一副碗筷。教书先生叫杨莫疾紧挨自己坐了,叫送饭菜的家丁上前并询问他能否再行添一幅碗筷。

那家丁却道:“回尊客,这是管家亲自过目的膳食,特意为三位尊客备得,只有格拉丹府的贵客才可以食用。这位小兄弟却是没有。”

教书先生却道:“无妨,不用另增饭菜,只需增加一副干净碗筷便行。

那家丁答道:“如此容许小人去厨房取。”那家丁退去,到得厨房,却巧管家还在,便上前述了教书先生所说的添碗筷之事。

那管家在格拉丹府也是颇有分量的人物。他下午未在议事大厅,是以也没看到杨莫疾。原以为杨莫疾已被五百金币打发出府,没想到又自在府中,却不知是如何进来的。莫非是那黑痣张二诳了钱财去却不办事?

当下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一壁吩咐家丁给杨莫疾备一份与三位修士等同的饭菜送去,一壁着人去叫张二。

不多时,张二出现在了管家面前。他一脸谄笑,道:“不知管家大人找小人有何事吩咐?”

管家袖子一拂,怒道:“好你个狗奴才,本管家叫你去账房领五百金币将那无关之人打发了。没想你却诳了钱财不办事,你是不想在雪谷城呆了。”

管家一发怒,立时吓得那张二腿脚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他辩解道:“回禀管家大人,小人已确实打发那人出府,并且门卫李五等可以为小人作证。”

管家当下更怒道:“混账,你当本管家是何人?岂容许你随意诓骗。看来你是没尝过刑房的滋味,不晓得厉害。”

当下张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管家大人,冤枉啊,小人实在是按您吩咐将那小子送出了府。并且那小子还曾于偏门想进来,也被门卫挡住了。就算打死小人,也不敢欺骗您啊。”

管家冷笑一声道:“好。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动,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那张二顿时吓得心惊胆寒。这管家在格拉丹府也是算是位高权重之人。他要整死一两个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当下垂丧着脸,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过有一顿饭的时间,却听得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张二一听那声音,更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杨莫疾,当他跨进这间屋子时,陡然看到正从地上爬起跪着的张二,心中一奇道:“大好人,你也在这啊,你怎么跪在地上?”

在路上之时,管家就颜悦色的套过杨莫疾的话,并让杨莫疾取出钱袋给他看。杨莫疾也不晓得其中有什么深浅,只道这些钱是管家吩咐给的,所以立时拿了出来。

管家接过钱袋一看,便询问他路上可曾花费。杨莫疾如实回答,格拉丹府外未曾有过花费。管家心下明白,随后将钱袋还给杨莫疾,叫他收好。此时管家脸上已然泛起一片阴云。

那张二见到杨莫疾脸色吓得有如猪肝,他也着实想不清楚,为何这送出去了的傻瓜,怎么又回到了府内。

管家一声冷哼道:“你还有何话说?”

杨莫疾看这二人的情形,已瞧出是管家在审问地上的那位大好人。再看那张二时,说话已经有些颤抖,犹自在争辩,道:“小人实在已按您的吩咐将钱袋给了这位傻…,不,是小兄弟,并送他出府了。至于如何进来的,得要问这位小兄弟。”

随后对杨莫疾以恳求的眼神道:“小兄弟,烦劳你管家大人说说,我已将钱袋如实给了你,并送你出府了对不对?”

杨莫疾看看管家道:“这位大叔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这样做的。”

管家又是一声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管家最恨不老实的人,既然你自己想死,则怪不得我了。”

言毕,大叫一声:“来人!给我带到刑房去。”说时,有两位彪形大汉应声进门,上前去拽那张二。

张二往里边一缩,躲开去,并哭丧着脸直磕头道:“管家大人,小人知错了,求您原谅小的。是小人在账房领得五百金币,又从钱袋中取走了大半,剩下的才给了这位小兄弟。小人也是没办法,家有八十老母,卧病在床,实在是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用,这才不得已的啊。”

杨莫疾听完大感惊愕,心下万万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原来这位大好人暗地从自己的钱袋中捞去了一大笔金币。

不过听他说,他也是个孝子。在家乡时,也曾有儿孙为了行孝而去偷盗的,莫非此人也是这样的。

谁知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只听管家冷冷道:“你当我打理格拉丹府二十年,是吃干饭的?早在你刚进府之时,我就曾查阅过登记簿,你家老母早已过世。看你油嘴滑舌,格拉丹府也正好需要这么一条狗,才让你留下干杂役。没想你却狗胆包天,连我吩咐的话也敢违逆,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张二听了面如死灰,呆了一下,随后又哭声道:“管家大人恕罪,实在是小人前日赌钱输了,借了大笔高利债,那债主正逼得紧,小人迫不得已才取了这位小兄弟的金币还债。小人一定会想办法将金币如数奉还给这位小兄弟。求管家大人开恩啊。管家大人您福泽深厚、万寿无疆、财源广进、四通八达……”

杨莫疾听后,惊得目瞪口呆,实在没想眼前这位所谓的大好人不过是一个骗子加赌棍。只怪自己一时愚昧,竟然将他错信为一个难得一遇的大好人。唉,怪不得以前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以后一定要认清楚人面才行。

他这样思忖着,却不知世上的人心人面最是难认。

管家现出嘲讽的神色道:“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骗我,先带下去给他松松皮肉,长长记性。”

张二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灰,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阿谀奉承之辞子口中源源不断。管家一面受用着这些词语,一面蔑视着眼前这卑微的人,然而却不松口让其免罚。于是大汉们有如老鹰抓小鸡般架了张二便去刑房。

杨莫疾听得门外张二的叫声远去,逐至淹没不闻,过有一会依稀有惨叫的声音渺渺的传来。显然是那张二正在遭受这一顿好打。

他转头看管家之时,管家一脸嘲讽之意犹然未改。伸手在桌上端过一碗茶水,很享受的喝了一口茶。

杨莫疾这下见识到了格拉丹府大管家的威严,对他有种想要敬而远之的感觉。

管家淡淡的看着他道:“小兄弟看来还是比较诚实,诚实的人我喜欢。既然你与仙侠们关联不大,也不是那些修士们的亲友,本来不应该这么好的招待你。但格拉丹家族一向好客,且不分长幼,所以依然欢迎你的到来。今日已晚,你权且和那些修士们歇宿在一块,明日再行离开晓得么?

杨莫疾使劲的点头,生怕管家一不高兴把自己也送去那听起来有些恐惧的刑房。

管家又道:“格拉丹府给你的金币和你身上穿的好衣服,也不会要回来。至于张二私自从你手中取走的那些金币,只怕早已被他用于还债了,也要不回来。所以就当是你的一个经验教训。好了,这几日来府内事务着实不少,我也乏了。你且回客房去歇宿了罢。”

杨莫疾连声称是,随后恭恭敬敬的退出到门外。管家在里面传声吩咐门外的一个奴仆指引杨莫疾去客房。杨莫疾小心翼翼的跟在奴仆后面,来到了客房,住在了先前歇宿的那间房子。

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听声音是教书先生的,好似咳得很难受。

杨莫疾当下走过去推开门,往里看时,但见教书先生脸色潮红,正以一手帕捂在口前,狂咳不止。杨莫疾欲上前搀扶,教书先生却示意他不用上前。

直咳有好大一会,教书先生才停下来。拿开手往手帕上一看,随后脸色一变,迅速的将手帕合拢放入了胸前。杨莫疾依稀看到教书先生的白菱手帕上闪现过一丝红色,然而却也看得不太真切。

杨莫疾将桌上的一碗茶给教书先生端过去,教书先生接过后喝了几口,逐渐缓过气来。这时杨莫疾才看发现桌上放了教书先生的双耳灵炉,炉下一个火烛正焚烧着炉子,内里摆了一块之前看到修士用过的灵石,从炉内兀自散发着丝丝白气。

教书先生将炉内灵石取出收起,随后盖上灵炉。他哀叹了一声,目视窗外好大一会,才回过神叹道:“看来要恢复灵力,着实难了。”

杨莫疾看教书先生身子好似还很虚弱,遂上前扶了他坐于床榻。教书先生对他点点头。

又过有好大一会,教书先生道:“小兄弟,适才你跟管家先生去了哪里?”杨莫疾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出府进府及刚才的经过说了下。

教书先生听后半晌没有言语,随后道:“你明日便离开了格拉丹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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