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突然从背后搭住周小舒的肩膀时,她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转过身去看。
然而身后并没人,她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时,黑暗里传来了“咳咳”两声,那声音像卡着一口痰,浑浊不清,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出刚才在咳嗽的是个老人。
知道是老人而不是什么歹徒后,周小舒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继续走,藏在黑暗里的人出了声,“小姑娘。”他说话的声音也像卡着一口痰,浑浊不清,听着让人莫名难受。
周小舒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那团黑暗,刚想问他叫自己有什么事情,黑暗里伸出了一个人头。
那是一个老人的头,白花花的短发,瘦长的脸,眼窝深陷,嘴微微张着,看不到牙,由于他的身子仍处在黑暗中,那个头看起来便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换了朱蒙蒙站在这里,恐怕早已被吓晕过去。
周小舒不觉得害怕,她只感到浑身不舒服,很想马上离开这里。
“小姑娘。”老人说完这三个字又咳嗽了起来,他咳嗽的时候五官挤成一团,脸显得更加瘦长。周小舒不由得替他担心,这样咳下去恐怕会活活咳死,好在老人很快就停止了咳嗽,并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比周小舒矮了一个头,弯着腰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底下配一双白色布鞋,布鞋看着像古时候的那种绣花鞋,只是他这双没有绣什么花。
老人慢慢朝周小舒走过去,待他走近时,周小舒才发现他衣服上那些像圆圈一样的图形里写着个“寿”字。
寿衣的“寿”!
寿衣不是死人穿的吗?周小舒想着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出自本能地倒退了两步,脑海里蹦出了“诈尸”这两个字。
关于“诈尸”的知识,是朱蒙蒙给她灌输的,据蒙蒙说,人死之后,如果周边有猫、狗等经过,会引起死者的某些生命特征反应,有人会突然坐起来,或者站起来。
多数诈尸只有这么一两个动作,碰上死得冤的,死得不甘心的,则会复活,和常人一样走路,说话,只是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而已,至于他们还能“活”多久,就没人知道了。
周小舒是相信诈尸的,但她不相信没有了呼吸的人还可以和常人一样走路说话,这太荒唐了!
“放心,我是个大活人。”老人似乎知道周小舒在想什么,开口说道。
周小舒愣了一下,连忙为自己刚才倒退两步的举动向老人抱歉地笑了笑,心想,上面那个“寿”字应该是“长寿”的“寿”。
“这件寿衣。”然而老人却这样开了口,周小舒一听“寿衣”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真的是寿衣,可是一个活人,为什么穿着寿衣?”
不等她问,老人咳嗽了几下便继续说道,“时日不多了,得给自己先料理后事,今天去了趟寿衣店,试穿了下挺合身的,就穿着回家了。”
周小舒打了冷颤,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穿着寿衣的老人比起诈尸来,还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老人又咳嗽了起来,咳嗽完继续说道,“卖寿衣的大姑娘也给我吓着了,哪有试穿寿衣还穿着寿衣走的,可我倒觉得没什么,对了小姑娘,你这是要走去哪里?”
“我……”周小舒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想说,“我随便走走。”
“哟,那你可走进死胡同了。”老人看着她说道。这一次,他没有咳嗽,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