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黑衣人伸手掠了掠被风吹散的头发,随即站起身子。
他坐着倒不觉得,这下站起来,才觉得比一般人高出很多。
女子也跟着站起,将石桌上放着的剑捧起来往腰带一挂,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后院。
夜色中,猫猫竟然闻到那黑衣人身上一阵淡香氤氲随风飘来,更让她吃惊的是……暗夜里,黑衣人那一头随风舞动的银色长发!
猫猫倏地眯起星眸,又一个白痴!眼巴巴盯着糜幽的人还真不少呀,干嘛都得挑璃浪的飘香院?偏偏这璃浪还是跟她五五分帐的合伙人,不摆明着截她财路吗?这年头做点小生意容易嘛,看来想做个甩手掌柜还真不行,明天得给红艳降工资了!
这人是谁?那一头银发……
夜更深。
平时没有几百两银子绝不可能进得去的飘香院,大门突然无声的打开,十多个黑巾蒙面手执长刀的黑衣人现身出来,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看他们明显训练有素的动作和冷酷单一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毫无疑问,都是杀人的好手。
对于飘香院的环境他们显然都十分熟悉了,一现身便立即向当中那座小楼掠去,在极短的时间将那座小楼包围起来,却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包围在外。
小楼灯光明亮,房间里所有摆设用具无不精致华丽,也十分整齐,流苏帐高挂紫金钩,这里就是现在京城人人议论的倾城绝色的香闺,做为一个青楼红伶的房间,无疑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一身华贵紫袍的妖媚绝色长发披散,半眯着凤眼,似憩非憩地靠在贵妃椅上,一个看起来伶俐俊俏的少女在他旁边的紫金鼎里又再加进了些香料,两人似乎对外面的紧张气氛毫无所觉。
屋顶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美人身边的少女眼波微动,自然垂下的右手在大袖中颤了颤,美人回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那刚只抬起了半寸的袖子便又不着痕迹地放了下去。
屋顶上的瓦片被人轻巧地移开,一个娇小的身躯轻巧地落在地毯上,贵妃榻上的凤目眯了眯,有些疑惑,却没有出声。猫猫回过身来,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一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狐媚的眼若星子般璀璨,那眼眸竟然……是蓝色的!
天哪,那长长的乌发,白皙的皮肤,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湛蓝的凤眼,性感的薄唇……好美的绝色!
艳红姐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大美人?这一定就是那个情儿吧,莫怪是艳绝京城的红伶了,长这么一张脸,绝对是个妖孽,连她身为女人都有点失神,有点自卑。这女子……好像她在现代见过的中西混血儿耶,如果不是这房间里的摆设依然是古色古香,她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回去了!
估计是她看着美人犯花痴的眼神太过露骨,美人突然嫣然一笑,一颦一笑间都是引人无限遐想的媚态,与她对视的狭长凤目中竟掠过一丝玩味。
“以这种方式进到这飘香院来的,你还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少女站起身冷冷道。
猫猫微愣了愣,面上竟然有些发热,她现在是一身男装打扮,又是从屋顶爬进妓院,还打直了双眼“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人家美女没准八成认为她是什么采花大盗之流吧,没放声尖叫已经算是有胆识了。
她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嘿嘿,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采花贼,我是来英雄救美的。”
美人身边的少女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憋着想笑,被那湛蓝的凤目一扫,又立时将头低了下去。
她是在笑自己自不量力,还是以为她纯粹在玩仙人跳?
“是真的!现在外面至少有十多个一等一的职业杀手,趁着他们还没进来,你们还是赶紧跟我偷偷出去吧!”她敛起笑意正色道。
见那二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急得差点跺脚,他们这算是在摆酷吗?
“哼,采花贼脑袋上都写着字不成?想来这飘香院里偷香窃玉的也不在少数。”那少女突然眼神一转,勾唇轻笑道。
这年头,想做个好人容易嘛,要不是看不惯他们这么多大男人追杀一个弱女子,她才犯不着冒这个险呢……呃,其实也是不想她的地盘发生血案影响生意啦……
“你……我根本就不可能来偷香窃玉!”她气极败坏地急步走上前去,略有些粗鲁地执起那美人修长的玉手按向自己胸前:“你看,我也是个女的!”
突然发现这双白嫩的玉手虽然修长,却好像比自己的大好多耶……嗨,猫猫,你想哪儿去了,人家本来就比你高大很多呢,标准的模特身材。
美人圆睁着凤眼呆呆看着自己正置于她胸前的右手,手指僵了僵,似乎有些惊吓过度,连那少女的嘴也夸张地扩大到可以吞下一枚鸡蛋的大小。
“我知道这有些难以置信,但你们要傻也等出去再傻成不成?”她实在忍不住好心地打断两人神游太虚。
凉凉的微风从窗户中吹进来,空气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虽然清淡,却把紫金鼎中的檀香味都压了下去。
猫猫面色一凛:“不好,他来了!快,从密道出去!”
她顾不得泄露“商业机密”,掀起房间角落的一幅画卷,玉手微按,房中的书架突然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虽然她没见过那黑衣人出手,但那么远的距离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此人绝对是个高手!更何况那一头熟悉的银发……
不可能的,她在心中否认自己的念头,就算是他,没道理也还带着那一头银发呀,古代哪来染发剂?
美人仍是没有出声,只是淡淡一笑,眯起的蓝眸闪过一道犀利的紫光。
步履声响处,银发男子踏着花径走来,走得并不快,从那些黑衣人当中走过,在小楼之前三丈停下。
“人在么?”
一个黑衣人走出花丛,恭恭敬敬欠身道:“在。”
银发男子目光一寒:“我怎么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