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华梅儿只凭几句大致描述,便推断出惧水症是海族所出。以齐悦对母亲的了解,这其中的因果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八成是华梅儿也在“病毒”研制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后来又半途而废,丢下人家不管……这才逼得西海王将惧水症用到女儿身上,希望华梅儿接手救人。
这样说来,母亲曾经和海族有一段合作关系?
不过华梅儿一向属于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如果海族要自相残杀的话,她肯定是第一个拍手叫好,而现在对这个研究却撒手不管,显然是引发的后果已经严重到连她都不愿看见。
那么,海族研究这东西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那应该是……
“惧水?水……避水?”
齐悦为推论出的结果惊呼失声,叫道:“不,不是避水!是离水!这个病的意义是,海族想要离开水——他们疯了么?”
华梅儿叹了一声道:“开疆扩土,是每个上位者都想完成的目标。咱们人类想称霸海陆两栖,已经想了千万年……海族又何尝不想征服陆地?只不过世界上有避水法阵,却没有聚水法阵,海族人用了几百年时间研究把水保存在身边循环,然后还要不影响战斗力和行动力,实在太蠢了,愚不可及。”
齐悦恍然大悟,忍不住吃吃叫道:“所以你就给西海王出了这个主意?让他们研究一种能使身体离开水的药物!”
华梅儿撇撇嘴道:“我当年只是随口一说,给他们提供几条思路。没想到这些蠢材还真弄出点成绩,只看这个惧水症的话,应该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齐悦略一思索,叫道:“不错,得了惧水症,其实等于他们已经从意识上克服了对水的依赖性,关键就是让身体吸收水份时不产生痛苦!”
华梅儿悠然道:“我猜海族的研究成果肯定比那头老海龟形容的深,所以不管我直接救人,还是把这种病逆向还原,他们都能从我的手法中取得突破。然后……”
“然后铺天盖地的龙虾、鲍鱼和大闸蟹就冲上岸来了……”齐悦苦中求乐地笑了一声,继续道:“构思是你提出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西海王这一手,也算捏着咱们的死穴了。”
华梅儿悠然道:“媳妇是你的,救不救你说了算。将来海鲜上岸的时候,也只会客客气气供着咱们娘俩,怕什么!”
齐悦板着小脸道:“我怕吃多了海鲜上火。”
华梅儿奇道:“这样就认输了?”
齐悦愁眉苦脸地道:“为了我一个人的媳妇,可能会让千千万万人的媳妇守寡……这事我做不到。”
华梅儿叹了一声,满脸失望之色道:“你娘我自问也算五毒俱全,怎会教出你这种忧国忧民的儿子来?真是失败!”
齐悦:“呃……”
华梅儿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要不要妈妈传授你关于见死不救的丰富经验?我对这事可算是熟练工种哦。”
“哦,什么经验?”
“那是一句很简单的口诀。每当你看见有人要死掉,而你又不能、不想、不愿帮忙的时候,只要在心里默念口诀就可以了。”
“什么口诀?”
“很简单,听好——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这句话我勉强能理解……可奥特曼又是哪个?”
“他,是一位屡败屡战的大英雄。他,来自著名的卫生巾位面。”
“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这口诀根本没有用!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
“这个嘛……让我好好想想,当初生你的时候有没有抱错……”
“喂!”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讲清楚——想让老娘出手的话,别说是一个儿媳妇,就算十个百个同时得病也不在话下。但我只管治病,不管其他!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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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解开了求亲的真相,进程却陷入死局。
华梅儿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捧起竹简继续优哉游哉地读书,齐悦只好撅着嘴,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打仗是会死人的!齐悦可不喜欢自己成为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但得病也是会死人的。尤其患者还是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媳妇儿……这之间的取舍,就实在有些为难了。
“老妈。你那么厉害,难道就没有既治好病,又不让他们看懂的办法吗?”
“当然有啊,办法多着呢!”
“呃,比如?”
“比如我先治好她的惧水症,然后再让她得个十七八种其他的病,保证神仙也看不出她原来的身体状况。”
“那这十七八种其他的病……还能继续治?”
“当然治不了!不过老娘有办法,让她能坚持到给我生完孙子再断气。”
“……再说说其他办法吧。”
“其他也简单啊,让他们把我儿媳送来。老娘治好她之后,咱就拿根绳把这丫头栓住,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放人——西海王那家伙不敢和我翻脸,只好吞下这个哑巴亏了。”
“唔,那万一西海王翻脸,或者你的儿媳妇不肯让你拴着怎办?”
“西海王方面不用担心。能不能管教好老婆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跟老娘我有什么关系!最多借你根鞭子,拿去抽她!”
“算了……我看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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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齐悦还是决定跟着西海丞相走一趟。看看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如果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好,如果事不可为,就把她接回东海湾,按母亲的第二套方案办。
齐定军听完齐悦的要求,不以为然地问道:“你真的要去西海?”
齐悦恭恭敬敬应道:“是,父亲。”
“那就去吧。”齐定军无论态度还是语气都风轻云淡,仿佛齐悦并非到关系极不友善的海族领地,而是从自家前厅到后院散步一样:“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直接让管家帮你准备。”
西海丞相插口道:“侯爷放心,我们海族虽然远离陆地,但同样是礼仪之邦,绝对不会怠慢贵客的。小少爷肯去就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一路所需自然都有我们海族负责。”
齐定军淡淡道:“既然这样……”
“等等!”藏在屏风后的齐舞忽然跳出,用异常坚定肃然的语气道:“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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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军侯府前厅。
小公子要迎娶西海王女儿的最新消息已经传遍侯府,下人们纷纷找着各种由头从前厅路过,只为了偷偷瞄一眼那个据说“和西海公主有九分相似”的暖床丫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凑在一起交换着暧昧的目光,啧啧赞叹小公子艳福不浅。
或许是因为他们笑的太愉快、太开心、太下贱、太****,总之这伙人分别被齐恒与齐舞揍了一顿,老老实实回去工作。而齐恒与齐舞则取而代之,占据了最佳的偷窥位置。
而听到齐悦要去西海的消息,齐舞便奋不顾身地跳了出来!
齐定军微微皱眉,旋即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问道:“你去做什么?”
齐舞一把拽住齐悦的手臂,好像再也不打算将手松开一样,大声道:“二哥的武技太弱,去到西海万一有人欺负他怎办?我要跟着保护他!”
齐定军扫了女儿一眼,沉思片刻,无奈摇头道:“那就拜托丞相了。”
西海丞相连忙道:“侯爷客气。这位就是二小姐吧?二小姐既然也想去西海游历一番,我们当然欢迎之至,万事都包在老夫身上就是。”
“慢着……孩儿也想跟着二弟走一趟。”齐恒沉着脸也从屏风后走出来,朝父亲躬身一鞠,大声说道:“早听说西海风光秀丽,孩儿恰好也想去看看。不如让我负责照顾二弟,让妹妹留在家里吧。”
齐舞跳脚嗔道:“不行不行!不许你去!是人家先提出来的!”
齐恒沉声道:“小妹。此去西海,风高浪涌……”
“人家受得了!”
“路上没有人照顾……”
“人家自己照顾自己!”
“海族人虽然欢迎二弟,却未必欢迎咱们……”
“所以我才更要去!”
“为什么?”
“你管不着!总之我就是要去,你敢抢……我,我就揍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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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妹妹挽起袖子晃动着白嫩嫩的小拳头,齐恒只得用求助的目光朝父亲望去——齐二小姐的暴力倾向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但却极少在齐定军面前显露出来,可见对寡言少语却杀气凛然的父亲还是有着一定畏惧。这次宁可和齐恒翻脸,冒着被关禁闭的危险也要去西海,态度之坚决可想而知。
巫夏大陆民风彪悍,但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依旧要划进未成年范围。尤其像齐舞这样未出阁的小郡主,更是要受到诸多言谈举止方面的限制。
众人本以为有了齐恒以身相代,定军侯必然不肯让齐舞出门远行,没想到他竟然同意女儿的请求,而且还交代了一件任务:
“你们三个一起去吧……黑龙港和西海之间的互贡快到日子了,这次提前几天,你们兄妹替为父把这件事办了。”
“互贡?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