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澜中校脸色铁青。
牌桌上,荷官把一套Blackjack摊在桌子上,接着就把穆澜中校手边的5枚银币用木头小耙子收走了。
我使劲拉着穆澜中校坚硬的胳膊:“咱们走吧,走吧!你都输了快两个金币啦!你出门就带了几个钱?全让你糟蹋光了!”
穆澜中校倔强地摇摇头,瓮声瓮气地低吼:“我就不信他把把都是Blackjack!发牌!快发牌!”
穆澜中校拿到一张梅花A,他心花怒放地笑。荷官是一张梅花8。穆澜中校的第二张牌是黑桃3,他用粗壮的手指咚咚地敲着牌桌,荷官又扔给他一张牌,红桃3。
这牌没洗开吧?
再敲桌子,一张方片5,合计22点,爆了。
荷官翻开自己的牌,一张梅花8,一张红桃2,总共才10点。
我气的想掐他脖子,看穆澜中校那副模样,用不着我动手,他就想掐死自己,在此之前先把要牌的手指头剁了。
为了铺贴家用,我从穆澜中校放在牌桌上的钱袋里找出20枚铜币。
寇司帝大陆的经济体大致分为三个区域,兽人自成一家;人类抱团,也是寇司帝大陆最大的经济体;矮人和侏儒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种族以矮人马首是瞻,有民族大融合的趋势。至于混得最惨的精灵,据说已经回到了以物易物的朴素岁月,不算数。各经济体都以金银铜三种货币单位作为本国货币,以人类发行的天币作为硬通货。天币贵金属含量高,在寇司帝大陆的购买力也最强,其次是矮人等混居国家发行的锤币,矮人的冶炼技术非常出色,只可惜矿藏不多,锤币的购买力稍逊于天币,平均汇率为1天币=1。7锤币。而以农畜牧和手工艺等第一产业为主的兽人所使用的勇币上,连最基本的锻压花纹都非常不清晰,所以其与天币的汇率为1天币=2。3勇币。
金银铜币的兑换方式为100铜币=1银币,10银币=1金币。而1枚铜币的购买力大约为二分之一块黑面包,我通过圆木墩旅馆的菜单推算寇司帝大陆的物价水平和货币购买力,发现跟软妹币差不多。
圆木墩旅馆有专门的小赌场,除了让穆澜中校杀得双眼充血的Blackjack外,还有百家乐、德州扑克、轮盘、骰宝,活见鬼的我居然还看到了桥牌。
亲爱的姐姐,你是打算在寇司帝大陆开葡京赌场还是怎么着?明明是个连争上游都能被我赢到只剩内衣的笨蛋!
好像参杂进奇怪的东西了。
在众多赌博游戏中,我选择了对我来说最简单的骰宝,女荷官坐在深绿色的木头桌子后面,像模像样地穿着花格呢子马甲,系着红领结,用木头小耙子把已经坐在赌桌上的三个赌棍面前的铜币全都拿走。
看来刚才女荷官摇了个通杀。
我把兜帽往下压了压,坐在赌桌的边缘,在单数区放了5枚铜币。
女荷官看了我一眼后宣布:“买定离手。”
还真像回事。
骰盅开启,4、6、2,12,双数,我的五枚铜币就这么没了,嗖的一下,悄无声息。也难怪穆澜中校要跟荷官死磕,在我看到三枚骰子上的数字之和的瞬间,本能地就开始懊悔——要是选双数就好了!下回一定没问题。于是我又在单数的区域押上了5枚铜币。
赌博就是这么容易让人上瘾。
2、6、2,依旧是双数。
这次我押双数。
1、3、3。
啧。
这台赌桌上最少也要押5枚铜币,换言之我就只剩下最后一次赌博机会,再从穆澜中校的钱袋子里拿钱,想必他肯定会杀了我——虽然没多少钱就是了。
荷官用木质的椭圆形骰盅将三枚骰子扣起来,哗啦哗啦地摇了两下,我能听到骰子撞在骰盅上的噼里啪啦声,每一声都代表着骰子换了一个数。
褐色的木质骰盅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或者说单向的围城,骰子不想出来,但我想进去。
嗯,3、5、3,合计11。
骰盅并未开启,我却透过骰盅看到了里面的骰子——透视?是的,透视。
我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控制着几乎要变成一头发狂公牛的身体,不让自己信奉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这就是魔法?这就是洞察之眼带给我的力量吗?透视挂?
在我眼中,全封闭的骰盅就像用薄玻璃制成的透明骰盅,里面的一切分毫必现。我怀着龌龊的目的偷偷地把目光移动到其实并不漂亮的女荷官身上,花格呢子马甲依旧是花格呢子马甲,并没有我想象中那如同羞耻Play般的美妙画面。
发动透视挂是不是还要念什么咒语?急急如律令还是阿米豆腐?
无论如何,赚钱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上的桃心纹身非常痒痒,趁着其它赌棍左顾右盼祈求神明显灵的时候,我把手伸进大袍子里摸了摸,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黄色的不明粉末。难道这个世界上的魔法跟我所知道的魔法不一样,还带产生废料的?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捏着一枚金币回到穆澜中校身边,这条伟岸的汉子双目通红,呼吸急促好像是个病痨鬼,就连他那头柔顺的金发都被他揉成枯草堆,就在我刚要把金币扔进他的钱袋里的时候,穆澜中校又掏出他的匕首。
“我赌这个!”
“你把钱全都输光了!?”我吓得扯过他的钱袋子,果不其然,把钱袋头朝下,只掉出两根线头——旅馆的住宿费还没结帐呢!
穆澜中校咬牙切齿地说:“没问题,这局我一定能赢!”
“赢你个大头鬼呦。”本来我还想把金币交给他,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小姐!就让他再来一把吧!”
“大不了把你押在这里!哇哈哈哈!”
小姐?我长得很像姑娘吗?
一直把兜帽扣在脑袋上的我并没有显露出真面目,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女人,应该是从我纤细的身体和中性偏细的声音中听出来的。成为风精灵后,我的声音都变成娘娘腔了。
穆澜中校还是输了,那把曾经威胁宵小之辈的匕首就像被地主老财强抢的农家女一样,被荷官收到专门用来存放赌物的箱子里。
我拍拍穆澜中校的肩膀:“走吧,别丢人了。”
“可是我们..”穆澜中校瞄了一眼空荡荡的钱包。
“亏你还记着呢,走吧,回去睡觉去。”我拉着他往出走,“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才刚来几个小时——”穆澜中校愣了愣,“你真的有办法?”
我把刚赢的金币在他眼前一晃,他贴着脸就要拿,我把硬币装回口袋里:“从今天开始我管账。”
穆澜中校怅然若失。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跟江流大小姐见面的时候。当时也是在一家旅馆,我当时在玩黑方块,同样把钱袋里的钱输得干干净净。”
“然后呢?”穆澜中校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其实也就用不着问然后了。
“她跟你说了一样的话,从今天开始我管账。不过她当时拿出来整整一袋金币,把我吓了一跳。”
攥在我手中的金币开始发烫,烫得我想把它扔了。
“顺便问一下,当时姐姐赌的是什么?”
“是我们这里本来就有的骨牌游戏,与地球上的德州扑克类似。怎么了?”
“没什么。”
如果是姐姐的话,做到分分钟内熟悉异世界赌博机巧并赚个钵满盆满,也不是什么太令人惊讶的事。
穆澜中校突然把我压在墙边,我瞪大眼睛,他巨大的身体就仿佛一堵高大的城墙,堵住我的视线。
“怎——怎么了!?你不准对我有非分之想哈!”
“别说话,你听。”
我点点头,侧耳朵顺着他歪头的方向,调动所有注意力,成为风精灵后不得不拉长的耳朵轻轻地抖了抖,有点痒痒,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的听力变得非常敏锐。
“嗷——”
大概是某种野兽或者魔兽,初来乍到的我当然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在吵闹。不过很快就有人的尖叫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龙!龙!”
啊哈!我的新手村龙蛋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