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麟团在她的怀里,映衬出红光四射。她怎么会在这?
阡陌的手松开,奔到她面前,犹豫下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关切,疑问,夹杂错综。
“我事情办完了,和你们一起回去,”火阑珊没有正面回答,“白麟饿了,我带它吃东西去。”
“火……”
“等我,”蓝子想起什么,跟了上去。
“现在,我们?”于斓上前,不自然得问,“怎么办?”
接下来两天,阡陌还是住在陈之根的家里,参加了么婆的葬礼,么婆虽然尸身已经没有,但村民以她的衣角做了个衣冢,办了个隆重的送别仪式。相较于之前的态度,陈之根缓和多了,毕竟是唯一的亲戚。陈之根表示,撇开原有的约定,蓝子是个不错的姑娘。当然,于斓听到这话,轻轻一笑,这大叔真单纯。这两天,没见到火阑珊。
通往村外的锁链长桥已经连接好,站在边上,于斓有点激动,这几天过得大起大落,她都不敢想像,假如那天真得出了事,她要怎么办?事情的第二天,她去见了阿萝老妈妈,问了龙愿的事。之前陈之根说阡陌父母是意外死了,也正是,月兰算是意外死了,但龙愿呢?老妈妈告诉她,龙愿是失踪了,在小龙满月时就不见了,爷爷奶奶带他到六岁也过世了,经过一年多的百家饭,村里来了一个人,说是龙愿的朋友要抚养小龙。至于龙愿,有二十七八年没有再出现,估计是不在了。
陈之根来道别,意思是阡陌空的时候还是要回来看看。
在等火阑珊的时候,看到几个年轻人结伴先走了,还朝他们和气得打了招呼。原来他们是这样迫不急待得要呼吸外面的空气。
火阑珊依旧一身火红,这回白猫并不偷懒,自己迈着优雅的步子。
“走了?”阡陌微笑。
“对!”火阑珊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之根,想想上前认真得说,“么婆不在了,村民还是会生病的。”
“如果么婆还在就好了!”陈之根打比如得说。
“可惜!”火阑珊望望蓝天,摇摇头,“只是一个么婆。”
走过铁索链,白麟又跃上了火阑珊的肩膀,回着脑袋看了下身后的凣村,一片清明。
“你?”阡陌有好多话要问,比如她为什么来这里,她是不是凣村人,她?
“你怎么来这里?”于斓接下去,把他要问的话给说了,阡陌看看她。
“看朋友!”火阑珊都没有转脸,“那么多路要走,省些力气。”一下子于斓的脸抽搐下。
这是一趟最远的路程,始终火阑珊的眉头没打开过,阡陌拿东西给她吃,她拒绝了,直到翻过山,走过路,搭过车子,沉稳得坐在火车上,她才掰了些面包喂给白麟。
“于斓姐,你们聊,”火阑珊突然阳光般灿烂得笑,“我睡会!”趴在桌上。
白麟暗暗翻下白眼,于斓和阡陌相望一眼,这变换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于斓动动嘴皮,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休息会!”
只剩下阡陌和白麟面面相觑。阡陌伸手点点它的鼻尖,白麟扭到一边不理他。
很安静,嗒,嗒,嗒,白麟回头,趴在阡陌的手臂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表,闹得阡陌不知道要不要收回手。
时间指向“23:45”分,秒钟刚离开“12”,白麟又把脑袋转过去,看着窗外,深沉安逸。
火车始向归途。
凢村的狗都不吠了,蓝子一个人坐在铁链桥的一头。
如果,如果……
……
一千年前,
“你是谁?”苍发蔼蔼的老先生拄着拐杖颤抖得问,眼前白衣素裹的男人,宛若从天际而来。
“我是拾荒人!”湛蓝的眼睛扫过他的脸。
“你是神仙吧?”老人露出狡黠贪婪的目光,戳穿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紧蹙眉头:“我是拾荒人!”
“你……”
“二十前,你用折寿三十年,用全家的性命来诅咒了凢村的世代困缚的命运,”白衣男人冷笑,“我是来捡拾你三十年的余生。”
“怎么可能?”老人往后退,“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是你?”
“你不要的,我来捡!”
雾蒙上了凢村。
……
七十年前,
一场瘟疫袭卷凢村。
------上天,这是灾难,我无所依恋,如果能让凢村的人不再受病痛折磨,我宁愿一生不婚。
貌美的么妹跪在地上,她不理解未婚夫会爱上别人,用性命去违背了“婚约”!
“你确定?”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你确定用你一生的婚姻来换取这里的无病无痛?”质疑的声音萦绕。
“是!”么妹肯定的说,“既然无法摆脱世代的约束,就让村民们少受些痛苦。”
“那你为什么不说要解除这个恶梦?”脱口而出。
“是啊!”么妹愣了下,“我……”抬头,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
……
一千前年,
战乱纷飞。
“我是一代枭雄,总会东山起!”跛脚的男子举剑长叹,对着残兵败将,“我要你们永远在这里繁衍子孙,重整士气,夺我山河!”
“官家,好生过日子吧。”柔情似水的女人怜悯得看着舍身奋战的兵士。
“妇人之见,如果他们世代在凢村繁衍,世代遵守许下的诺言,违者蛇噬,”男人冷笑,“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只要能再重拾山河。”
“即使舍了我和儿子?”女人不变的声音。
“对!”男人狂傲得大笑,“就算我少活三十年。“
……
七十年前,
“么妹,你重新婚配吧!”
“不要!”么妹,“我厌恶了成婚!”
“这是凢村的规矩!”
“我不要什么规矩,我从蛇洞中走出,我治好了这场瘟疫,况且我生不出孩子,我结婚有什么用?”
“这?”
“我已经吃了绝育的药!”
……
一千年前,
“我不要待在这牢笼中,”年轻男子豪气冲天,用剑划破石板,“要我娶李家那瞎眼女儿,我死都不愿意!”
顷刻,石板后涌出万千上万的蛇,在众人面前,打洞似的让它血肉模糊,成了筛子。
“哈,哈,”中年男人大笑,“这是凢村人的命,看到了吧?应证了!凢村的子孙会壮大,总会浩大成海!”
……
十八年前,
“蓝子,别乱跑!”少馨追着小蓝子满山坡的跑,“你怎么这样顽皮?”
“阿妈,男孩子要多跑才会长得快!”小蓝子瞪圆眼睛。
“不许胡说。”少馨,“你龙哥哥是男孩子,蓝家就得生女孩,你不想阿爹阿妈分开,就不要乱说。”少馨抚着蓝子的小辫子。
“可是,阿妈,你会生下小妹妹吗?”蓝子扭着,“我不要做女孩子,让阿爹去娶别人生妹妹去。”
“你胡说,”一巴掌拍过去,少馨后悔了,抱着蓝子,“阿妈会生下妹妹的。”8年了,少馨一直没有再怀孕,眼看自幼女娃打扮的蓝子越来越像男孩子,不禁开始焦躁。蓝喜和龙愿结亲,龙愿夫妻只留下了一个男孩,想完成婚约,蓝喜一定要生个女儿,若是和她生不到,老人家会让他再婚和别人生。少馨和蓝喜青梅竹马,感情深,肯定不会分开,当初意外自己接生下蓝子,就对外说是女孩子,想接下来生到女孩再说。
眼见阿妈晚上偷偷哭,小小的蓝子委屈得蹲在井边。
圆月下,
-----如果我能变成漂亮的女孩子,让阿爹阿妈开心,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