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画廊外,有不少人在驻足。
两人疑惑,奔上前,只见室内一片狼藉,画框横七竖八,老板手撑在桌上一片无奈。“蓝小末!”他朝小末打招呼。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蓝小末小心翼翼得问。
“不晓得怎么就烧起来了,”老板摇摇头,“损失不轻,哎,小末,你的画烧光了,估计暂时性不能展出了。”
“我的损失不大,”蓝小末轻轻得说,这情况看来,机会是错过了,但也没办法。画是可以继续画的,只是可惜了她之前的努力。那三十多副画是她精心构思,耗时不短,熬尽心思。通常灵感是稀罕的,要她再复制那些,很困难。不禁有点心堵,慢慢翻着焦黑的画框,捡起一个画角,依然能看到淡淡的纹路,有点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画的,神情有一点迷离。
“小末,当心!”阿益把她拉一边,却不料墙上的烧成半截的框子直砸小末的右手,她下意识得缩回,却没有来得及,从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蓝小末知觉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右手包扎严实。医生告诉她,很不巧得伤到筋骨,伤口愈合后,有可能不太容易做精细活,像穿针类。
蓝小末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她的右手是用来画画的。阿益无言得抱着她:“也许不会那么糟糕!”
蓝小末选择祈祷。
也许不会是坏事。
“小末,我是罗飞扬!听画廊老板说你住院了,你在哪个医院!”第二天早上,电话接通好几次,总是这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阿益示意蓝小末,小末摇摇头,口型说着---不认识的!阿益对着电话:“先生,请你不要打了,你打错电话了。”
“你是阿益,小末她怎么了?”罗飞扬在电话那头有点焦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小末也不认识你!”看小末很肯定的样子,不禁疑惑,这个人好像真认识他们。
电话那头突然沉寂,半响后:“我懂了!”
莫名其妙,看着护士给蓝小末换药,阿益瞧着手机发呆,他看样子真是认识我们?连名字都说对了。
不管了,他担心得看着小末:“今天手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护士扑哧一笑:“别太急,这不是生孩子,伤口没那么快好的!”
蓝小末被她逗乐了,不过一闪而过的落寞还是让阿益捕捉到了,阿益暗暗发誓,他会努力的生活,让蓝小末不会委屈和没有归属。他知道,她的损失和放弃会有多大,就在昨天出事后的晚上,画廊老板告诉他,他的朋友想要邀请蓝小末去那个国际知名的工作室工作。阿益告诉画廊老板,假如他半个月后等不到电话,就说明蓝小末再也画不画了。
所以阿益没有告诉小末有这样一个事情。他要等,看着恢复的情况再决定告诉她。假如她只能平凡下去,那就不要告诉她曾经出现过的希望。
等待缠绕着时间,时间包容着期待。
一天,两天……
“于斓,今天没花?”龙阡陌没看到送花的小弟,条件性得问?
于斓刚要回答。
那边火阑珊推门进来了,开口也是:“于斓姐,花呢?花店关门了?”
于斓的脸阴晴圆缺变换了好几次:“我和他说了,再送花,我拆了他店。”
呃?龙阡陌和火阑珊面面相觑,这姐们,厉害。
“为什么?”火阑珊比较皮厚。
“我告诉你们听,你们绝对想不到,”示意龙阡陌坐下,又把火阑珊推到位置上,自己坐在对面,扮演客人。
“好吧,于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倾述,”早上没有客人,龙阡陌乐于配合她。
“咳,咳,”于斓尴尬了,“好吧,给你们讲述一个狗血的故事,真实不打浑,比电视剧还纠结。”
龙阡陌看看沉静不变色的火阑珊,没什么起伏,这和活泼可爱的她极不相符。
“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送玫瑰花?”于斓嘴角轻蔑得笑,“那是因为他送不起!他没有资格送!”
“他?”龙阡陌疑问。
事情从她嘴巴里非常委婉得如莲花灿烂得又平缓得蹦出来,当然,阡陌以朋友的姿态来听她讲出,不住得点头。
火阑珊千年不变的冰山脸,让于斓不舒服,感觉她讲的东西像白开水,似乎索然无味。
在那天巫云山把她从驶来的车前拉住后,表现出来的感觉和好感一度让于斓内心畅快。她确认了他就是那年想要把她从“花间”弄出来的人。
于斓从不会否认她当年的风花岁月,自然能理解巫云山当年的情怀,只是她估量错了,当年她的美含苞待放,娇柔献媚,惹人怜,惹人爱。而如今呢,她独立,自信,张扬,毫不做作。她的美让巫云山震惊,仰望。
巫云山在她的直接询问中,有点抱歉和委婉得告诉她,他在两年前已经结婚,生活过得平静安稳。
像很多男人一样心目中有一朵白玫瑰又有一朵红玫瑰,这个一度让于斓觉得完美的男人居然也是平凡的人,他舍不得白玫瑰,又希望红玫瑰在他身边。
而于斓这朵“红玫瑰”,满身的红刺,最终不是多年前的那个“仰望星空”的小女孩,遇到白马,不会想像着它的背上就有王子。
巫云山就像惦记糖果的孩子,永远记得那花花绿绿的糖纸,粘腻缠绵,想手执红玫瑰继续在舞池里迷失方向。
他庸俗得告诉于斓,或许他们可以有个小家。
于斓是高高的枝头玉兰,她的双腿已离污浊,他看轻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于斓指着他的鼻子:“我敬重那年的你,鄙视现在的你。你离我远点,我收不起你的花。要是再有一片花瓣,我叫你回家有理讲不清,或者砸了你的店。”
可想,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定霸气又风华绝代。
“苹果拔丝,折回收手,易断!”阡陌点点头,“于斓,你做得很好!”
“和老娘说不清道不明!”于斓生气得说,“算我脾气好了。”她其实心中是淡淡得记得他曾经的好意,但这不能代表多年后,他的心还是纯净的,或者意图是简单的。于斓接受暗恋,绝对不容忍暧昧。
火阑珊没发表意见,她与阡陌的前世现在,不能只用“暧昧”两个字可以解释清楚的。
下午,火阑珊和阡陌去喝下午茶,当然,心情不佳的于斓独自伤怀。
“你对于斓姐的事怎么看?”火阑珊咬着吸管,把饮料喝得噗哧响。
“她做得很好,”龙阡陌自然得回答。
“不是,要是一个人也对你这样,就是说搞不清楚,你会怎么样?”火阑珊解释。
“要是不讨厌的话,凑合,”阡陌故意含糊不清,吱唔模糊。
再怎么着,火阑珊是能听见的,不禁闭言,她不晓得怎么接下去说什么。
“阑珊,”阡陌眼睛一亮,“你真有未婚夫?”
“恩!”火阑珊其实是愣了一会儿再说的。
“可是你还小啊!”阡陌无味得说,“有点早啊!”
“好久以前就有了!”火阑珊想想那遥远的岁月,咽住了。
“咳,”阡陌呛了一口,脸涨红,好不容易缓过劲,“自小订亲?”
“哪啊,自由恋爱,”火阑珊突然觉得他好玩,想逗他,“自由!”的确是自由,白银湖边,双人相伴万千年,相依相伴,未曾相离。
阡陌不知道说什么:“有机会见见!”
“恩!”火阑珊低头吃东西,永远没有那个人让你见。
暧昧是河,是一条远在天际似在眼前的河,伸手触摸,但抬脚的那一刻,永远跨不过。不懂拒绝,更不懂争取,河却永不干涸。
“你很爱他吗?”阡陌终于问出一句没有水平含量的话,庸俗却又直接。
火阑珊定定得看着他的眼睛:“永生永世不会变!”
阡陌的脸青了,他是人,不是不近尘埃,也曾打过“譬如”,存过想像,一盆水直浇个透。
罗飞扬捂着鼻子,他讨厌医院里的味道,药水刺鼻,让人心情不愉快。
“小末?”他小心翼翼得走过去。
蓝小末抚着右手,看看他:“你好!”
生冷的口气比以往两人之间的尖酸刻薄更遥远:“小末,你怎么了?电话里为什么那样说?”
蓝小末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我们认识吗?”
夏日午后的雷不期而至,罗飞扬一下子懵了,他以为他的电话的确惹恼他们,是他们在生气。可是,小末的眼睛里没有怒,没有恼,是一望无尽的平淡,就像马路上的茫然的陌生人。
“我是飞扬!”罗飞扬不相信,“我们是朋友啊!小末,你是怎么了?你知道我……”
“你是谁?”阿益从外面进来,看到陌生人。
“阿益?”罗飞扬转身,同样一片迷惘的表情。
阿益过去搂住小末,小末的心情不好,医生的判断提早下来了,不用等很多天就能确认她的右手不能再进行绘画创作,穿针细巧活是比较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