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我又闭上眼睛。
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跟前停住不动了。感觉他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二位大师,二位大师,这不是休息的地方,要不到我家去吧,也好喝口水,歇歇脚。”
我眯着眼睛,想等师傅开口,没想到师傅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躺着。
我暗自想:“越相处发现师傅越高冷,尤其是住了师傅家以后,事事都得我出面,看来师傅是想提早退居二线,提前养老了。我这迷家十二代传人肩膀上的担子可就重了!”
中年人轻声喊了两句,见我们没搭理他,也就不敢再说话,呆站在原地,不安的搓着双手。
我有点于心不忍,假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说道:“大哥,怎么是你呀?不会这树也是你家的吧?那行,我们再换个地方!”
“没、没、没,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摆手道:“二位大师到我家休息会吧,西屋空着没人住。再说槐树底下蚊虫很毒,叮了肿胀的很厉害,几天都消肿不下去。”
师傅听到这,欠起身打了个哈气,“这样不好吧,万一去了你又撵我们,那可就没意思了。让我俩个大老爷们儿脸往那搁。”
“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识泰山,错怪二位大师了。我……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二位大师能帮帮我。”中年人边擦汗边吞吞吐吐的说道。
师傅和我对望了一眼,装作很不情愿的说:“哦?所为何事?”
中年男人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犹豫了许久才说:“是关于我女儿的事!”
听到这,师傅啥话也没有说,起身就走,中年人紧随其后。
我急忙起身收拾完东西,扛着牌子去追师傅。师傅回头骂道:“还要破玩意干什么?真想以后天天算啊!”
在中年人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他的家里,截然不同的是这回不是冒然的闯入者,而是主人盛情邀请的贵客。
进了里屋,才发现房子里格局特别小,堂屋连着两边厢房。堂屋稍微大一点,进去就是锅台做饭的地方,放着口黑漆漆的大铁锅,里面还摞着未洗的碗筷。堂屋右侧摆放着大圆桌和四把椅子,应该就是他的厨房加餐厅。
进了厢房里面更窄,炕就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二。墙角两个大木柜上,摆满了药瓶,看来这个中年人的身体状况还不太好,经常吃药。
土炕周围的墙壁上还清晰的残留着彩笔涂鸦的迹象,也许是这家主人的孩子小时候淘气留下的。
但有一点我没有和师傅说,其实从进了里屋我就觉得别扭,就是心里面感觉,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是什么具体也说不上来。
想了半天我发现问题症结了,他家竟然没有照片,任何人的照片都没有,无论是挂着还是摆放的。
这我就不太理解,一般来说,每个人家里面或多或少总会挂几张照片,自己的、爱人的、孩子的。一张也没有是个什么概念?这家主人不爱照相?还是有什么古怪的习惯,见不得人物照片?
我正在胡思乱想,听见中年人热情的说:“二位师傅上坐吧。”
我也没管师傅,自顾自的脱了鞋,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了。回头竟然看见师傅还站在那,尴尬的不知道该往那坐。
我心里暗暗的嘲笑了师傅一翻,真是孤陋寡闻,北方的大土炕都没见过,土老冒!
师傅见状,也学着我的样子上了炕。中年人忙前忙后的,给我们沏了一大缸子砖茶,又翻箱倒柜的找瓜子花生和烟。
“大哥,大哥,你先别忙乎了,坐下聊会正事吧!”师傅忙说道:“对了,你贵姓?”
中年人这才停下来,拘谨的说:“李铁柱。”
“李师傅,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别客气。我们也是秉承祖训,就是为了帮人,救人,更不会收人一分钱!”师傅慢慢的说道。
李师傅嘴嘟囔了好半天都没说口,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我……我。”
良久,见他一跺脚,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二位大师,我想找找我女儿的下落,她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
“你女儿多大了,眼角有黑痣吗?怎么就失踪了?没报警吗?叫什么名字?”我没忍住,这一连串的为什么直接把李大哥又问的结巴了。
师傅瞪了我一眼,对着李师傅轻声说:“李大哥,你慢慢说,别着急,我们会帮你的。但你得先告诉我们你女儿怎么失踪的?”
听到这,李师傅脸部扭曲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我女儿这么大个人,说没就没了。”
说完竟然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看着这么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如此悲伤,我俩眼眶也红了。
在世间生离死别中,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没有几个人能忍受的住。
我和师傅也不好说话,静静的等着他。这个时候只有让他哭出来,完全发泄出来才好。等他情绪平复后,才抽泣着的道出了整件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