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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 赶尸(上)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湘西赶尸,而赶尸又多以道人打扮指挥,但赶尸起源于巫术一脉,后经道教结合改良形成湘西赶尸。相传赶尸最初是由蚩尤率兵在黄河边上与敌方厮杀,死伤惨重,蚩尤眼看地上躺满自己族人,内心伤感,跟随自己征战天下却又客死他乡,蚩尤军师为了让自家族民回归故里安葬,便扮成蚩尤样貌口念咒语,祷告神灵,使地上的死尸突然站起,跟着假“蚩尤”的符节一步步向南前进。

但今天这回说的故事不在湘西,也不在云贵高原,而是在粤西一带的小山村。和其它小山村不同的是,碗子村没有跳大神,没有米婆,也没有风水师,这里有的只有赶尸先生——王贵。

碗子村是从宋朝末年由中原迁移到此定居,躲避战乱与大旱,据此已经是近八百年的老村了,但人口一直由当初的两百多人发展到三百多人,几乎是属于零增长。碗子村地势险要,处于高山地段,出入很不方便,但也几乎与世隔绝。村里不设村长,有五老管制,分管种植、祭祀仪式、琐事、审判、商业,而赶尸先生担任的职务便是祭祀仪式长老之位。因为地势问题,一直官府这方也难以管理到碗子村,所以村内也自设机构,五大长老负责村里的整体事务。

其中晚清中比较出名的乃是一位叫王贵的长老,王贵为人和善少言,但对术法一类颇有见解。五老之位也唯独祭祀仪式为世袭,由收徒或者子女担任,但必须学有所成才可。王贵在村里出生,刚断奶便被村里的祭祀长老王为章收为徒,当时长老见王贵时如此说道:阴间牛头马,阳间赶尸人。牛头转世,天生就是赶尸人的存在啊!由于这一句话,村里的人对王贵更是敬畏,从小就受到宠幸集于一身,特别是长老王为章的竭力培养,更是让王贵更加快速掌握赶尸的技巧。其实这一脉赶尸难说清是哪个门派,结合了巫术,当地的邪术还有道术,才形成碗子村独有的赶尸先生。而王贵这离奇的身世不是真正在碗子村出名的原因,而是他当初力救全村人性命事迹才传到现在,碗子村如此也奉他为神明。

道光年间,王贵时值而立之年,碗子村突然爆发瘟疫,死伤众多。三百人的村子瞬间短短五天死了近五十人,还有近百人感染奄奄一息。碗子村是不养太多家畜的,也就简单养一些鸡鸭,而且瘟疫爆发家禽都相安无事,唯独村民感染。起因是由一个外乡人到碗子村叫卖货物,卖的也就是一些皮具,可来到第三天好端端就死了,曝尸在烈日之下大概两天才被人发现。村民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开始腐臭,显出浓重的绿斑,而恰巧尸体是在河边被发现的,又经烈日暴晒,又有些许河水浸泡,尸体逐渐有膨胀感。王贵一赶到就直言:这可不妙,客死他乡又无人收尸,烈日暴晒,鸟啄尸身,恐有变故!王贵立即命令村民白布裹尸,手缠布,不要和尸体接触,收尸完停放在自己院子偏房柴屋等候处理。

王贵看着尸体不停踱步来回,这外乡人也不知姓甚名谁,又不知何村何乡,就是赶尸回去安葬也都是问题。王贵掀开白布再看:“糟了,眼睁突出,舌顶上颚,身形恢复,长有半身白毛,半身黑毛,这是僵鬼的前兆!”僵鬼又是僵尸又是鬼,因祸暴毙积攒怨气,又受炎日或水浸困魂反复折磨引起尸变和魂变。潮湿会导致尸体过早腐败,炎日又会加速腐败但又蒸发水分,所以尸体像被火炼又水淹攒下水火两行,魂又浸水日晒无法脱离尸体进入轮回,这是极其巧合的事才能成为僵鬼的。若死者本身属木,又经过水火两行入尸才化僵鬼,死纳两行为僵,三行为僵鬼(需魂困尸身经水火两炼或自然形成),四行血僵(僵妖一列),五行齐全可成祖,而世间多数的都是只有两行的僵尸,或无五行的鬼,水火木三行形成的僵鬼只有记载见过,这回见到怎不让王贵惊讶?

这问题来了,要真成了僵鬼就难办了,如果单纯是僵或鬼还好办,可僵鬼魂在就等于意识还有,又可出窍也可修身,有僵尸的硬度又有鬼魂的飘渺,最糟这还是可以自主修炼,甚至一体两修,要是不快点压制住不假时日便成为祸害一方的魔!王贵抬头看天,明晚就是农历十四了,开始三天月圆之夜。这三天正是精怪魍魅吸收修炼的时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焚毁尸身,以绝后患。但一把火烧了容易,可直接村里焚烧尸体冒出的黑烟比毒药更毒,会直接害死全村的乡亲,所以必须焚烧即将尸变的尸体,但不能在村里烧,必须抬到深山中才不会涂炭生灵。当下决断,王贵走到门口敲起锣,当当当当当!整整五声巨响,灯灭一半的碗子村统统亮堂起来,不到十分钟,全村人都集合大半,直直盯着王贵看也不敢问,好奇长老怎会这半夜集合全村,有甚大事那么紧张?

其余四老走上前来,掌管农业的郝长老问:“王老,您这大半夜的可有什么事?”老态龙钟的郝长老现在也有七十。可见了王贵还得称一句“王老”,可见王贵地位之高。王贵对着四老,众乡亲一拱手:”乡亲们,昨日我们发现的那外乡人的尸身,现如今发生尸变前兆,我需要十个壮男与我抬尸入深山焚烧以绝后患,谁与我同去?“话一说出,聚集的村民哗然,他们都或多或少见过僵尸,因为赶尸的原理其实也就是让尸体暂时成为可控制的僵尸,可王贵这样说,必定是不可控制。商议不久,随即村里的青年都纷纷站出来,举手参加。王贵一个个挑出十个壮男,他选的都是已成家生子,这次去虽然风险不大,但还是谨慎为主,未成家的青年他是不要的。“大牛,虎头,魁子,老粗......”一个个点名站在队伍当中,这些许多都是跟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如今正值壮年,也是自己最相信的一帮人。随即确定明早清晨卯时出发!

可王贵万万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却牵扯出那么大的变故,还赔上了那么多乡亲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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