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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代号“X”的行动(1)

经过仔细分析,两人把南宫熙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两人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为了调查安诺言当年的坠楼主因,安诺言失忆后又一直低喃着字母“X”,出事地点又是档案室的旁边,顾染兮便把这次的行动取名为“X解密行动”。

为了了解更多关于当年安诺言坠楼前后的信息,顾染兮决定再找南宫熙谈谈。

两人相约的地点依旧是“恋之爱丽丝”,这里环境宁谧温馨,来往的客人大多是单纯的学生,顾染兮觉得这儿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南宫同学,上次真的很抱歉,明明说好我要请客的,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顾染兮的双手不自然地绞着垂在腿上的桌布,满目歉疚地看着对面的俊美少年。

不过是短短的两天,顾染兮发现自己再次面对这个温柔得宛如春风的少年时,心中除了一丝遗憾和惆怅,已经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历时两个多月的暗恋,还没来得及见光就夭折了。就像午夜昙花,美则美矣,只是花期太短,不过是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只余一缕芬芳在空气中慢慢飘散,证明它曾经存在过。不过对于这些,顾染兮倒是看得很开,属于她的就是她的,不属于她的也强求不来。对于没有希望的东西,她习惯快刀斩乱麻,连根拨起,绝不留一丝念想。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当然,顾染兮今天之所以能如此坦然地面对南宫熙,这和她当日没有把告白的话说出来也有很大的关系。不然告白后被人拒绝,再聚在一起聊天就显得很尴尬很怪异了。

“没关系,”南宫熙扬唇浅笑,眼睛里永远轻漾着一抹宛如月光般清冷的温柔和一丝罂粟般妖娆的寂寞,“如果顾同学觉得不好意思,那么这次就陪我一起吃午饭,不要中途离开,好吗?”

顾染兮连忙点头,能和帅哥一起吃饭,她还求之不得呢!而且,这次她是有备而来的,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南宫同学,你是92年的吗?”顾染兮捏着饮管吸了一口奶茶,状似好奇地看着他,以一副闲聊的口吻,把昨天就想好的问题说出来,“你今年应该是18岁吧?这个年龄不是应该上高三吗?”

顾染兮的问题似乎触及了南宫熙心底的禁忌,他唇畔的微笑瞬间僵住,那双深棕色的眼瞳渐渐地覆上一层复杂的情绪。

迟疑了片刻,他才说:“我高二的时候休学了一年,今年才复学的。”

“休学?”顾染兮似乎很惊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讶异地看着他,“南宫同学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休学呢?”

其实南宫熙休学的事,顾染兮早就知道了。她刚才问的那些问题不过是烟雾弹,为的是使接下来的问题不显得过于突兀,从而降低南宫熙的戒备,得到更真实的答案。

“不是学习的问题……”南宫熙没有发现自己被算计,他的脑袋微垂,眼睛微微敛起,纤细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映出两排小小的扇形阴影,“是因为我生病了……”

“生病?”这个顾染兮倒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南宫熙休学了一年,却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嗯。”南宫熙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对方没有意思继续这个话题,顾染兮也不好死死纠缠。眼珠子一转,她又问:“南宫同学,你之前说你的女朋友在一年多前退学了,她是为了照顾生病的你而退学的吗?”

听到“女朋友”这个词,南宫熙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后,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看着顾染兮的目光隐含着一丝戒备,就连唇角的温柔笑意也悄然敛去:“顾同学似乎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呵呵,”顾染兮干笑两声,为了不打草惊蛇,决定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我这人比较八卦,对每个俊男美女的事情都很感兴趣,希望南宫同学别介意。”

南宫熙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冰镇奶茶轻啜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和南宫熙分别后,顾染兮给陌旭桐打了个电话,然后捧着一杯冰镇奶茶坐在“恋之爱丽丝”对面的小公园的休息椅上发呆。

她的脑子有些乱,心里还想着刚才在奶茶店里和南宫熙的谈话。她本打算利用这次机会,从他的口中套出当年安诺言坠楼的经过。然而,花了一个下午,她居然连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打听到。这么简单的任务都不能完成,这对一个梦想当一名优秀侦探的人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顾染兮叹了一口气,双手抱着大腿,下巴无力地搁在膝盖上,心里对自己多年来的梦想和坚持头一次有了怀疑。

陌旭桐来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

凝望着她沮丧的侧脸,他思索了片刻,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朝四周看了看,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上买了一些东西,才折回她的旁边坐下。

顾染兮受惊,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发现是他后,又无力地垂下脑袋:“你来了?”

“怎么了?”陌旭桐低头关心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宠溺,“和南宫熙聊得不愉快?”

想起那顿毫无收获的午餐,顾染兮委屈地咬着唇,沮丧地摇了摇头:“南宫熙太敏感了,我刚提起安诺言的事,他就心生警惕。想必他现在已经对我充满戒备,以后再想从他的口中套出安诺言的事估计比登天还难了。”

陌旭桐没有责怪她,他动作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那头毛绒绒的短发,难得好心地安慰道:“你别难过,南宫熙这个人性格谨慎,确实不好对付。”

顾染兮扁着嘴巴,受打击的心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好过些:“陌旭桐,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常常自称‘柯南二号’,真是给柯南大人丢脸了。”

“好吧!你确实是有点笨……”

“陌!旭!桐!”顾染兮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地瞪着他。她在自责诶!她在自卑诶!她脆弱的小心灵遭受到惨重打击诶!这个特殊时期,身为合作伙伴的他不是应该好好安慰她么?他怎么可以顺着她的话说她笨呢?真是太过分啦!

陌旭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摊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你别瞪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在重复你的话。”

“哼!”顾染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扭头,不看他,。

“好啦!不逗你了!”陌旭桐收起戏谑的表情,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顾染兮鼓着腮帮子回头一看,眼睛像是通了电的灯泡瞬间亮了,心底的郁结立刻一扫而空,“哇!是棉花糖耶!还是小熊造型的诶!粉粉的,好可爱喔!”

她惊喜地接过他手中的糖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甜蜜的糖丝在她的舌尖融化,草莓混合着白糖的香甜瞬间充斥满整个口腔。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甜丝丝的糖水滑过咽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种小幸福填满。

已是深秋,风吹在身上有丝丝的凉意,休息椅后方的那一排梧桐树早已披上件件黄衫。

几片金黄色的叶子随风飘落,其中有一枚落在女孩的肩膀上,她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不亦乐乎地吃着手中的棉花糖,果冻般粉嫩的双唇噙着一抹娇憨稚气的幸福微笑。

不知何时,一丝淡粉色的糖花沾上女孩的鼻子,她似乎觉得有些痒,伸出食指轻轻地挠了挠鼻尖,却没能成功挠落那些调皮的糖花。

“吃个棉花糖也能吃到鼻子上去,你真不是一般的笨!”陌旭桐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门,伸手用袖子把她鼻子上的糖花一点一点地擦掉,动作轻柔得像是穿梭在花丛中的风。

顾染兮不由得愣住了,抬头怔怔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暖黄色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洒上一层淡淡的光芒,让那些棱角分明的线条少了一些冷傲,多了一丝温柔。

噗通、噗通、噗通……

一阵急促的心跳声忽然传至她的耳朵里,顾染兮又是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完了!她的心怎么会忽然跳得这么快?

顾染兮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抬头看了一眼已帮她清理好糖花、重新靠在椅背上坐好的陌旭桐,确定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南宫熙那边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那我们的‘X计划’怎么办?”

陌旭桐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仰头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一脸悠然地说:“不用担心,只要有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太难办。”

“你的意思是……”顾染兮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看着他,“我们要调查南宫熙?”

“嗯!”陌旭桐微微颔首,那双乌黑的眼睛有如夜色一般深邃,“南宫熙很明显和诺诺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也许当年诺诺的坠落真相他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对当年的事那么敏感。我们可以尝试着联系两人当年的同班同学,或许能从他们口中了解到有用的信息。”

“一年半前……好久喔……那时我才刚上高一吧?”顾染兮低头掐着手指努力地算着,“那时的学长学姐现在应该是在上……”

“当然是在上高三啦!”陌旭桐朝天翻了翻白眼,习惯性地揉着她那头毛绒绒的短发,“这么简单的加减法小学生也会,还用算吗?猪!”

“你说谁是猪?!”顾染兮恼羞成怒地拍开他的手,正想发脾气,一道灵光却忽然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顿时忘了生气,兴奋地握着他的手,那双琥珀色大眼宛如星星般褶褶发亮,“我认识一个高三的学长,他是我一个小学同学的哥哥,我们明天可以去他家找他问问。”

“嗯,那我明天来找你。”

“好的!”顾染兮笑眯眯地点头,顺势又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棉花糖,那甜蜜的滋味让她忍不住幸福地半眯起眼睛。

盯着她唇畔那抹满足的笑容,陌旭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棉花糖真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顾染兮理所当然地点头,她最喜欢这种甜蜜蜜的小零食了,特别是不开心的时候,吃了心情准会变好。

“是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我也咬一口吧!”陌旭桐说着,不等顾染兮反应过来,突然扑上前在棉花糖上咬了大大的一口,然后闪得远远的,边跑边气死人不偿命地说,“嗯,味道有点像草莓奶昔,果真不错!”

顾染兮气坏了,立刻弹跳起来,挥舞着棉花糖朝他追去:“陌旭桐!你居然敢偷吃我的棉花糖!!我要杀了你!!!”

金黄色的叶子自少女的肩膀上滑落,秋风扬起两人的衣角,空气中飘荡着棉花糖的香甜,那是幸福的味道。

第二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只是别人游玩去的要么是山清水秀的风景区,要么是古香古色的名胜古迹,而他……

陌旭桐低头看着脚下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再抬头看看小路两旁绵延不断的油菜花田。放眼看去,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或者是动物,眼睛里除了油菜花还是油菜花,以致于到了最后,陌旭桐都在怀疑自己其实也是一棵油菜花了!

不!他怎么可能是油菜花!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陌旭桐!

陌旭桐猛地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满头黑线地转头看着旁边的人:“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顾染兮用手帕擦掉额角上的细密汗珠,伸手指着小路的尽头说:“快到了,绕过这条小路,就是乌鸡村。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学长就住在乌鸡村107号。”

其实两人大可以等假期结束后,再回学校找学长请教一年半前的事情,这样两人就不用这么辛苦地跑这一趟了。偏偏两人都是急性子,连短短的几天假期都等不了。

“乌鸡村?”陌旭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额角再度降下两排黑线,“我还乌龟村咧!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的名字?”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顾染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油菜花田里,“我们是来找人,又不是来郊游,你这么挑剔干什么?”

“我……”陌旭桐一噎,好吧!他们确实不是来郊游的,都怪这些该死的油菜花,把他的脑子都弄糊涂了!不过……他转头看看荒无人烟的四周,忍不住再次向她确认道,“你确定这个破地方会有人住吗?”

顾染兮脚下一顿,回头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龟毛的人?”

“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陌旭桐不高兴了,快走几步赶到她面前,“我哪里龟毛了?你说!你说!”

顾染兮朝天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他的存在,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

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时间过得倒也快,不一会儿便走到小路的尽头。往左绕过一排高高的水杉树便是乌鸡村了,眼前的房屋和人霎时多了起来,一排排青砖瓦房群树环绕,流水般清澈的阳光透过枝丫的间隙洒落在水泥路面上。

小村远离市郊,居民似乎并不多,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和细碎的说话声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微风吹来,带着阳光的温暖气息,空气中有淡淡的油菜花香。

顾染兮忍不住闭上眼睛,仔细地用心感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心里多日来的压抑和郁闷都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她由衷地称赞道:“这里的绿化做得不错,民风又古朴,暑假的时候来度假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古朴,我看是落后才对!那么狭窄的路,居然连Taxi都不愿意开进来!”陌旭桐满头大汗微喘着气,以手作扇猛对着自己扇动。走了大半个小时,一路上居然连个小商店也没看见,他把自带的那罐可乐喝光后,就再也没有喝过一点水,他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路旁有一些老太太正围坐在树下拣豆子,嘴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着家里的琐碎事。不时有一些枯黄的叶子像蝴蝶一样在枝头上旋转着落下,偶尔会有一两片停留在老太太花白的发间或是穿着碎花的确良的肩上,不过片刻又被风卷走,进行它们生命中的另一趟旅程。

察觉到他们的到来,老太太们抬起头,好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顿了片刻,友好地对他们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年轻人是从城里来的吧?”一个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深浅不一的皱纹爬满那张慈祥的笑脸,像是一朵朵开在时光城上的岁月之花,“这里交通不便,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吧?口渴吗?奶奶家有冰镇西瓜。”

冰镇西瓜?陌旭桐的眼睛一亮,要是能在这个口干舌燥的时候吃上一口冰镇西瓜,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在西瓜的诱惑下,陌旭桐咽了咽口水,想也不想就点头:“好……啊!疼!!!”

后腰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成功地止住了陌旭桐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顾染兮悄悄地收回手,抬头礼貌地对老奶奶颔首道谢:“谢谢奶奶,不用麻烦,我们去前面的商店买饮料就好。”

“你们城里人呀,就是客气!”老奶奶笑了笑,又低头拣豆子去了。

陌旭桐黑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瞪着顾染兮:“为什么不接受老奶奶的好意?我想吃冰镇西瓜!”

“你懂什么!”顾染兮白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们来时的路有多颠簸吗?我们天天在城里待着,想什么时候吃西瓜都行,可是这里的人不一样,她们想吃个西瓜还得让年轻人骑二十多分钟的自行车到镇上买,你拉得下脸吃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买来的西瓜吗?”

这丫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虽然心里已经认同了她的说法,不过陌旭桐口上是不会承认的,他佯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向不远处的一间小商店走去:“行了,我不吃人家的免费西瓜,我去商店里买,可以了吧?”

这个家伙就是嘴硬!

顾染兮好气又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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