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威王和齐宣王的稷下学宫,很象国家养士,后世通称为智囊团,实质也是如此。而国家养士的风气,很大程度上,可能也是始于齐国。春秋时期的齐桓公,据说曾收留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
私人养士的风气,或者说,私人招收学徒,理当是孔夫子的首创,至卜子夏时期,他的一干门生在魏国可是出尽风头。而此时,齐国私人养士的风气也是很盛行的,淳于髡竟有“诸弟子三千人”,堪比夫子。
至战国四公子出山,私人养士之声威,更是达到了顶点。其中之一就是齐国的孟尝君田文。
田文的父亲就是齐相田婴。田婴是齐威王的儿子,也就是说,孟尝君与齐宣王是堂兄弟。
初始,田文的命运是很坎坷的,不仅仅因为他的母亲是贱妾,比这更严重的是,他差一点就被“夭折”了。
田文出生于五月,而按照齐地的民间风俗,五月出生的孩子,长大时--长与户齐,会对父母不利。也就是说,会克父母。田婴因此命田文的母亲把这孽子扔了,但田文的母亲还是偷偷地把他养起来。
田婴一次发现田文还在世上,大为恼火,准备找他的母亲算帐。这时,年幼的田文就充分表现出他的早慧与机警。
田文对父亲说:“人生是受命于天,还是受命于户?”
堂堂齐相田婴竟被问住,哑口无言。
田文接着说:“如果人是受命于天,那您何必忧虑?如果受命于户,加高门框就是了,谁能长得比门框还高?”
田婴自此不仅不再为难田文,相反,还非常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儿子。
周显王四十八年(公元前321),齐威王封田婴于薛邑(山东滕县),号“郭靖君”。
田婴也是聪明人,很想全盘操纵齐国的权力,于是想出一个办法来耍老爹。他对齐威王说:“您必须事事躬亲,这样才能掌握全面情况。”
齐威王认为有道理,于是真地事事过问。可是没过多久,繁琐的政务搞得他焦头烂额,烦得很,就将所有事情交给田婴去处理。聪明的田婴借此机会,逐步达到了他的目的。
然而田婴决计想不到,他是聪明,早慧的田文比他还聪明,田婴糊弄了老爹,他却被田文糊弄。田婴想办法控制了齐国政权,田文却想办法取得了田氏的合法继承人资格。这祖孙三人也是有趣。
田文发现:依他的身份和地位,要想在四十多个兄弟中出人头地,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机会就是获得士人的支持。
田文很清楚士人的份量,他们的话语权是可以左右田婴的视听的。
于是,田文就吓唬起老爹来。田文说:“您为相多年,齐国的国土面积没有增加,而我们田家却积财万金,这事要传出去,怕不好吧。您若想永保荣华富贵,就必须得到士人的支持,而得到士人支持的最好办法就是散财养士。”
田婴想想也是,就让田文负责此事。田文借此不惜血本,广交天下豪杰。他得到了这样的回报:士人们竟相在田婴面前称喻田文贤良,足可做为田氏的合法继承人。
田婴死后,田文如愿以偿地嗣为薛公,这就是孟尝君。
孟尝君从这件事情中尝到甜头,更进一步广纳天下游士,来者不拒,以至连流窜犯,他也收留,“鸡鸣狗盗”的成语即出自其门下。于是,孟尝君门下号多士,集有三千之众。
正是基于这些优势人才的支持,齐国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秦国有巴蜀,齐国有盐,仅此一项就富甲天下。这让齐宣王动了一个心思--称雄天下。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很无心地给齐宣王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良机。
此人就是苏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