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范不可知的风险发生,事实上,不可知的风险也是真实存在的,虽然秦昭襄王顺利当上国王,但嬴稷是庶出,嫡出的王子们及支持嫡出的大臣们的不满情绪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秦昭襄王祭出一招历代帝王们在继位之初都会玩的一手--控制兵权。而在秦昭襄王看来,掌握兵权的最合适人选,当然是鼎力支持自己登上王位的亲娘舅--魏冉。这样,魏冉就成为咸阳的卫戍司令,进爵穰侯,尊生母芈八子为太后,史称宣太后。
然而,事实是,秦昭襄王继位之初,其在政局上的这些布局,应该都是出于魏冉和芈八子的主意。因为我们知道,芈八子是一个很有政治野心的人,而《史记·穰侯列传》记载,“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为政”。
就是说,宣太后不甘寂寞,亲自操刀,垂帘听政,魏冉则居中用事,掌握大权。这时节的秦昭襄王,其实就是一个傀儡,万事不由己,这就为后来魏冉的倒台埋下了伏笔。
魏冉积极拉拢右丞相樗里子、左丞相甘茂,这两位秦国政坛上的实力派人物也知趣地向魏冉阵营靠拢,一切似乎都十拿九稳,尽在掌握之中了。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由此而引爆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大动乱--政变。
周赧王九年(公元前306),秦政府派向寿做宜阳的地方官,负责安抚百姓,勘定边界,整理赋税户籍。这些措施的实质意思是,秦国要永久性地控制住宜阳这个战略要地,并且全力包装打造,以做为秦军东进的军事基地。
同年,樗里子、甘茂率大军从西河地区渡过黄河,进攻魏国的前哨基地--蒲阪(山西永济)。
注意这步棋的意义:秦军打算从西河一线进入中原了。想当初魏襄王坐视宜阳之生死不救,他决计想不到,秦国却是这样回报他的。
看来甘茂也是深谙“大棒 罗卜”外交的,他提议给韩国一点小甜头,将武遂还给他,避免韩、魏联兵对抗秦国。
但向寿、公孙奭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占领武遂,对固守宜阳意义十分重大,将起到互相策应的作用,而且从武遂继续向北推进,配合从蒲阪向西的军事行动,两相夹击,“宜阳-武遂”一线以西的领土不得全姓秦了么。
应该说,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但秦昭襄王担心陷入两线作战,遂支持甘茂的意见,由是二人怀恨在心。
甘茂决计想不到,这次他会彻底栽在这件事情上:向寿、公孙奭,特别是公孙奭旧恨新仇一起算,起劲地搬弄是非,大有不把甘茂整垮,誓不罢休之意。
甘茂觉得这回是躲不过了,因为除了这二人,还有另外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秦昭襄王的政敌,在他们眼里,甘茂分明就是秦昭襄王的人,而扳倒他等同于翦除秦昭襄王的羽翼,他们哪会客气。
更为要命的是,秦昭襄王为平衡各方之间的政治势力,对甘茂的态度也暧昧起来。甘茂分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相当危险,于是,在进军蒲阪的途中,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干脆脚底抹油跑到齐国去了。
樗里子不能独立完成作战任务,遂与魏国讲和,就此撤兵。
然而,亦是不省油的甘茂,岂肯干休啊,他借机在国际间又鼓捣出一个联盟来对抗秦国,意图借以恢复失去的权力。那一场不是风花雪月的政变就由这个引子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