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的母亲一辈子就是火辣的脾气,而她更不能忍受的是别人对她的无视,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你个逼丫头,你给我装什么高傲?”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本事那么大,还回来干什么?”
心雨抬起手,轻轻地擦去了嘴角的血丝,冷笑“我是你****操出来的,你今天就应该承担!”
关于心雨的身事,在这二十几年里心雨在别人的议论中也是听了一点风言风语。
心雨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软肋上。
心雨的母亲在这二十几年中,每一次面对心雨就像是一个贼偷窃不成却被熟悉的人抓住了手腕,那种尴尬那种无地自容,日久天长的积累成了悔恨。而更令她忧心的是这悔恨在一天一天的长大着,总有一天会被自己亲生女儿撕下自己戴了二十多年的面具。她真后悔当初把她生了下来,或者就该在生下来的时候一把掐死。现在她就像是种在她心里的一棵树,释放毒液的树,一点一点的慢慢地折磨着她的心灵。
心雨定定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她的惊慌失措足以证明自己听到的不仅仅是流言。她扬着嘴角冷冷的笑了,不屑地说:“这就是你欠我的,现在该还了吧?”
心雨把自己的母亲仍在了雨中,径进了自己的房间,关起门的时候她彻底的崩溃了。心里是山崩地裂天翻地覆一般的倒塌,所有的自尊在瞬间被击打成了碎片。强人了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的眼泪终于冲跨了堤坝,如洪流一般似猛兽一般的放肆。
倒在床上的心雨,感觉自己被抽空了一般,像是虚飘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那里没有光,没有火,没有水,没有风,一片漆黑一片混沌。
心雨的母亲在院子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的呆了许久许久,恍惚的清醒了过来迈着急速的脚步离开了家。再晚她就要迟到了,好在学校就在本村,她要去上课了。
小马慢慢的吃着午饭,艰难的对坐在对面的小徐说:“小徐你能帮我个忙么?”
“什么事,你说吧。”小徐吁吁地喝着碗里的汤。
“你……你……”小马在心里一边一边地说着“你”,可嘴唇动了又动,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什么事你说吧,我尽力。”
“那你要保密!”小马紧张地说,“小徐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
小徐把眼睛瞪的大大地,看着小马低着的头郑重的“恩”了一声“放心吧。”
“你帮我买张试孕纸。”小马飞快的说出了这句话,像是这句话自己抢夺出了口,而不是她刻意的说出来的。
“啊?”小徐一口汤喷了出来,眼睛瞪地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把小马瞪了许久轻声地问:“你自己用?你跟张……还是……你们……”
小马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疲倦,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小徐一直很喜欢她,也对她一直很好,在心里她很感激他对她的好。可是,感激与爱情无关。她比小徐大三岁,她二十五了,可是心已经苍凉的像是吹刮在冷风里单薄的衣服。而小徐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要的是被男人征服的感觉,她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只是瞬间。可小徐也给不了她,她在他面前成熟的甚至是老的像个阿姨。
她说:“小徐对不起!”
小徐像是没有听见,狠狠地咬着牙,在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张亮。像是把张亮咬在了牙齿间,欲要咬碎一般的恨着“这个畜生,亏我拿他当哥看!”
“不管他的事,我是自愿的。”小马知道小徐跟本没那个能耐把张亮怎么样,他要是真能把张亮怎么样了,她也就不会爱上的人是张亮了。更何况,张亮已经离他们远去了,或许远的这辈子也见不到一面了。
毕竟她深深的,深深的,爱过他。那么在最后,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保留他在她心里的最后一点美好的形象吧。哪怕自己也觉得这样太虚伪,可总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连禽兽都不及的强吧。
小徐如雷惯耳一般地张着口,嗓子里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心如被人狠狠的摔在了满是玻璃残渣一般的地面上,被扎出了千千万万个孔。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脑袋在蓝色的塑料桌面上用力的碰了一下,费劲地喘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已是满眼的泪水。
“小徐——”小马心疼不已地伸出了手,想去抓住另一只手。
小徐用冰冷的言语抹杀小马最后的一点期望“你******男人想疯了么?”
小马无语地望着小徐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了模糊的眼帘中。
她也想追出去,拽住他的衣角。可是,她坠落的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心雨吃饭了?”心雨的母亲没好声音地冲着心雨的房间喊到。
“心雨——心雨吃饭……”
心雨母亲的声音在沉闷的雨水中,被沉重的打散了。喊了几声仍然是没听到心雨的一言半句,她有些恼的穿过屋檐来到了心雨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心雨,卷缩着身体,不时的抖动着全身。心雨的母亲咬着牙全然是一幅泼妇的样子,横竖着指头“你个逼丫头真拿自己当祖宗了?算我欠你的不行?”心雨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背对着自己的母亲。红色的绸缎被子掩盖着半个身子。
心雨的母亲怒火烧着眼睛,定定的站了一小伙,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心雨,起来吃饭了。”她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放缓了口气“心雨妈也知道今天不应该那样对你,你就不能原谅妈?”
躺在床上的心雨,像是很冷很冷一般又抖动了一下身子。心雨的母亲缓慢的坐在了床边,伸出手去拉心雨半握成拳的手。
“心雨——”心雨的母亲大叫一声,呆住了两秒钟迟疑的摸了一下心雨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心雨你是不是病呢?”心雨的母亲自言自语地扶起了昏迷中的心雨,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看这脆弱而单薄的心雨,她的心被深深地刺疼了。她也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心雨了,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但到底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跟她是连着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