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还是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只是现在一闪而过的侧脸多了仇恨和无畏。
“龙连冽,放过他,放过他。”我抓住他的手,请求着。
仇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青衣他爱着碧影,这难道有罪?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和爱人都离开他,他的怨恨难道不能解释吗?圆圆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那种真正锥心的疼痛已经将是腐蚀得体无完肤,想到碧影,他想他不想青衣为了他有什么损失,毕竟他爱着他的表弟,即使从来没有办法回应青衣那种深沉的爱。
“龙连冽,我求你放过他,他是碧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唯一的亲人。”
他沉默了。眼看着青衣就要丧命在刀剑下了,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放了他。”没有太多的感情,也许只是出于碧影的角度。
“你放了我,我还是会找机会杀你的!”青衣盯着龙连冽说。
“你有本事就来杀朕,不过下次决不放过你。”他眼角一挑,冷酷地说。
青衣没接下去,转头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似乎要将我看透。
“为什么是你,他为什么要挑你……”
转过身,离去。那个背影多年后,一直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想,青衣和碧影已经重叠在一起了,深深地刻在我心底了。无论我再怎样努力,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容,那个曾经如阳光般温暖我的少年,这场大火,晨光中逐渐冰冷的圆圆……这一切一切是宝贵还是梦魇?我已经分不清,只是在多少个夜晚,这些就会清晰地浮现,伴随我左右。
“我们回去客栈休息吧。”
我才惊醒过来。
看向他,已经有人为他包扎好了。
“嗯,你应该休息的。”看着他的左手。
“你关心我?”语气里似乎有惊喜。
关心?他为了我受伤,难道我不应该关心他吗?这样能说明他还是很在乎我吗?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轻轻握着他的手。
“我们还活着,我们该好好地活着。”
他愣住了。然后眼眸变得深邃。反握住我的手。传来的温热,让我觉得有了依靠,即使是短暂的,但身心疲惫的我还能清醒地拒绝吗?
靠在他怀里,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没有遇到圆圆,第一次见碧影,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如果能回去,也许我宁愿从来没遇到他们。
“娘娘,该起来了。皇上等一下过来跟娘娘一起用膳。”轻灵的声音传来。
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翠儿那张酷似圆圆的脸,心里有些恍惚起来。
“跟我回宫吧。”回到客栈,就寝的时候,他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
我听出了真心的期盼。心里的疼痛又被挑起。
推开他,转过身,定定看着他,希望看进他的内心。
还是那张脸,只是多了更多的沧桑和苍劲。看着他,可笑地发现,自己仍然深爱着这张脸的人。
“你有了些皱纹,细细的,但很好看。”我抚上他的俊脸,流连在他的眼角,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片。
“而你却没有老,还是一样年轻。”他笑了一下,自嘲着说。
“听说,你有了个心爱的妃子,叫杏子。”
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我的手心却泌出了汗。我不知道自己在挣扎着什么,但是那个答案永远是心里的刺,我只想从他的口里证实。
他抓住我的双手,握着厚实的大掌里,星眸里的变幻着情绪。久久才吐出口气,看似鼓起勇气。
“是的。她还为朕生了一个小皇子。”
我笑了笑,点点头。
“蓝拉,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无论,我的后宫有多少女人,你永远都占据了特殊的位置。跟朕回去,好吗?”
特殊?有了心爱的妃子,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让我回去看你们怎样恩爱,看你后宫那些女人怎样使尽手段博你欢心?而我却要独自在宫中老死?
“我能说不吗?”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接着放开。转过身躺下。
“不行,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朕都不会放开你的。”生冷的声音,霸道地下着属于天子的命令。
“睡吧,明天要早起,赶回京城。”说完,生硬地拉我睡在他怀里。
我躺在他的宽广的怀里,心里的悲哀让自己全身发冷,无论如何都不觉得温暖。
“很冷吗?怎么都发抖了。”头顶上传来他担心的询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缩进他的怀内。
他用力的抱紧我,没有再出声。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可是心却怎样都无法融合在一块。都过去了,还能重新开始吗?
“娘娘?让奴婢为您梳洗吧。”
我一怔,再次清醒过来。环顾了四周,熟悉的摆设,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如从前。皖西阁,可是却没有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孩,每天都大吵大闹地催促我起床,每天都唠叨我要吃饭。不见了,那个女孩不见了。
“娘娘,你怎样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东西了?”
我擦掉腮边的泪水,看着她着急红扑扑的脸蛋,有些歉意。
“不是的,你很好,只是我想起一些往事而已。来,为我梳洗吧。”
对啊,往事,却恍惚如隔世。
“翠儿,你多大了?”
“回娘娘话,翠儿十四岁了。”她认真地帮我梳理着长发,稚气地回答着。
“皖西阁太安静了,你住得惯吗?”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怔了一下,连忙说,“不,奴婢很喜欢皖西阁,奴婢也很喜欢娘娘。”她说得有些急切,说完有些不好意思。镜子里的她脸蛋微红,雪白的肌肤,看起来惹人疼爱。
“哦?为什么喜欢我?”我好奇她会怎么说,盯着镜子里的她。
“宫里面的人都说娘娘很特殊。不会变老的。这让其他娘娘妒忌死了。还有,娘娘对下人都很好,不会像其他的娘娘那样又打又骂。”她说完,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看着镜子里的她,圆圆又清晰的出现。我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