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流过的泪痕是风蚀的脸(2)
陈妈看着陈爸,快去送孩子上医院看看。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
医生马上严肃,“你们怎么做父母的,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今天早上才来看病,高烧这么长时间,孩子不昏迷才怪。行了,你们进去看看吧!孩子命大,现在没什么大碍。”
医生一脸无奈外加生气地摇头走了。
哪里是什么陈梓杋命大,根本就是从凌晨又开始发烧的,昨天晚上的退烧药虽是起了点作用,但是很容易在上来的。
“妈,你和爸就不要再出去打工了。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每天都有父母接送他们,而我的父母都在千里之外为别人忙碌着;每天他们都吃着自己父母亲手做的饭菜,我每天吃的都是爷爷奶奶做的那些菜,那些菜都是爷爷奶奶经常吃的,我不喜欢,但是我怕他们太麻烦,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我没说过一句不好吃的,我还是想吃妈妈做的饭;从小你们就把我扔给爷爷奶奶,自己每天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每年都是爷爷带我去庙会,你和爸爸一次也没去过;妈,我是喜欢音乐、喜欢唱歌,我也喜欢玩,但是我也喜欢学习啊!”
坐在床边的陈妈泪流不止,抱住自己的儿子,“是爸妈对不起你,过几天咱们就回去,去岩城上学,妈妈每天照顾你。”
“可是我不想去,我不喜欢城市里的生活,我喜欢乡村和这里的伙伴!”
“到岩城,你也可以交到朋友,妈给你买好了钢琴,在家里放着,回去妈可以帮你请老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自己学!”
“妈,你看爷爷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和爸为什么不去陪陪他们?”
陈妈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像小孩子一样,但是他的这句话令自己很是欣慰。
“妈,过完年我想去少林寺。”
陈妈惊讶地看着他,以为之前自己儿子说的事玩笑,“妈只要你好好学习、健健康康就行了,去什么少林寺,多受罪啊!”安星华为儿子拭去眼泪。
“我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你和爸爸,我也要有能力去保护好你和爸爸。”
安星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一个四年级的孩子,才刚刚十岁,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陈妈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安星华像抱小时候的陈梓杋一样抱着自己十岁的儿子。
“儿子,醒啦,先吃点东西!”陈爸拎着饭走了进来。
“嗯!”
打完点滴,又开了药就回家了,好在没有烧傻。
晚上的时候,陈爸陈妈和爷爷奶奶商量,要将他们接到岩城,但是二老死活是不同意,还说什么这小家活得挺舒适的,不想在城里生活。
陈妈陈爸也没办法只有顺从自己的父母了。
过完年,陈俊海应了儿子的要求,把他送去了少林寺,陈梓杋也答应妈妈一年后回来继续上学。
陈梓杋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点点滴滴的往事都如云烟在空中飘过,但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心中的祭奠。
他,咬了咬嘴唇,挂在脸上的泪水,慢慢滑到嘴角。
“爸、妈,你们还好吗?儿子长大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您知道吗?爷爷现在在一点点老去,早已没有了当年征战沙场的风范,我不想再失去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能听见吗?”
陈梓杋仰头试图将泪水咽回去,可是,无能,也无力。
每年他都会来这里一次,打扫干净,每次回忆起往事,总会止不住的留下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将每一样东西都重新擦拭一遍,即使它们不脏。
客厅里的电视中的广告在不停的切换,陈梓杋看到电视无大碍,就将其关闭。
安静的别墅让人觉得有一种惊悚。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的陈梓杋一个人的宁静,于是,他直接挂掉。
他想一个人静静,一个人沉浸在过去美好的回忆里,那种回忆属于他自己,没人能懂,他也怕别人嘲笑他。
躺在席梦思床上,又想起了那一天。
陈梓杋习武一年后,真的变得不像一前一样体弱多病,随着慢慢长大,他渐渐成了那种穿上衣服显瘦,脱下衣服有肉的男孩。这都要得益于当年。但是,他还是和当年一样不好斗。
当年走的时候,夸下海口说:“等我回来一定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飞檐走壁!”真是豪情万丈啊!
事实总是不尽人意,初到那里,陈梓杋有一种后悔的感觉,这种训练对他的小身板真是吃不消,但是没办法,想想跟妈妈说过的话,咬咬牙决定留下来,待一年,并且只待一年。
从初感时间漫长的痛苦,到最后感叹光阴似箭,恋恋不舍。他度过了整整一年。
“梓杋,来让我们也看看你都学了什么功夫!”一年前的小伙伴好奇的问。
去了才知道,这世间哪有电视上什么飞檐走壁,轻功水上漂,一阳指啊,根本就不现实的东西。
最后只好根据当年的赌,请他们回家吃饭。
回来之后的陈梓杋又回到了学校,接着他上他未完的四年级,也许正是这样的波折让他遇到了,小小年纪就对他倾心的姚小贝,一个清新的女孩。
也许你总要见到很多人才能知道你真正喜欢什么。
姚小贝搬走了,只让人留了一封信。
随着考上了初中,陈梓杋也离开了乡村的爷爷家,来到了岩城。
帅气的脸蛋,明朗的笑容,又那么安静、细心,还会关心体贴人。这让他在班级里很受女生欢迎。
那时的他已经学会的弹琴,但是他从不展露自己的才艺,越是这样,女生就越被他这种吸引力吸引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明朗的笑容消失,他也从此住进了同样在岩城的舅舅家,家里只有舅舅和表姐冷清晗。
“梓杋,过来,学着点!”冷清晗亲自下厨教做菜,“先放油,先看菜的多少在定放多少油······”
冷清晗一步一步教他,每做一种菜都会让他学。
陈梓杋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切,想起冷清晗的脸蛋,细腻光滑。
不禁,那种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这两个孩子长的真像啊!”
一连串的疑问又出现在陈梓杋的脑海:为什么我跟她的感情那么好,虽然只在他们家住过两年,她跟我和妈妈的手好像啊!她的小指也是比无名指短了整整一节。
外面的世界依旧冰封着,陈梓杋在不断思索着,寻求自己心中最深处、最真实、最渴求的东西。
他发现自己的心里被一个人全部占据着。
如同大梦初醒一样的陈梓杋走出房间,走进现实的世界,已经刚刚过了中午。
拿出手机看了看,除了江苏的几个未接来电以外,还有一条好友请求,附加信息竟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但是又不敢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见过。
为了确认一下还是同意了。
世界是那么小,在人群中辗转流浪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一个小小的QQ群中遇见,真的是他的小学同学莫羽,就是她替姚小贝送的那封信,这么长时间未见,想起姚小贝,想起当年。
一起在梧桐树下乘凉,一起去小卖部买雪糕,一起去等着那个生锈的铁钟被有节奏的敲响,一起做作业,一起放学回家,一起走着学校的那段路,从黎明时的漫天彩霞到夕阳西下,最后一起分离在天涯,不知是否对彼此还有牵挂。
莫羽将陈梓杋捉弄一番之后,便给了他姚小贝的联系方式,莫羽说,她和姚小贝都已经结婚了,她还给了他一张照片。
鲜红色衣服,画了一点淡淡的妆,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还是当年那样,一点未变。
陈梓杋不是不相信莫羽说的话,他只是想亲口听她说。他并没有对她抱有任何幻想,就只是想见见她,而已。他这样对莫羽说。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决定问一下。
“你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