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夜,得寻觅一处落角之地。
看遥遥村庄,风中似隐隐带有一股腥味,夹有些刺鼻腐臭。太虚骑着任途兽,还是去了。
本已到炊火之时,却无炊烟升起,村寂无声。如潜睡中的古兽,死静。
临村,血迹浸黑土地,墨黑,勾染得村中到处都是。村道遍地尸体,被齐一处宰杀,一排,无声惊恐地,瘫在那里,似迎着来客。随黑夜到来,感到一股莫名的寒。
太虚眼中绿芒闪烁。在使用灵眼秘术后,察觉,整个村子被一团黑气迷娆笼罩着,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不祥气息。
靠在村外迟疑了一会儿,太虚还是坐着任途兽踏入进去。晚上,虽可能……怕会出现些秽物。但没人也好,省得与他们交谈。
一路缓走而过,村内的房屋一片凌乱,被人暴力地翻了个底朝天。
应是不幸惨遭强盗洗劫。只是不知为何,血腥屠村。
在有法的国度中,做强盗,而且是一群强盗,也是有节制的,不会轻易触犯官方底线。
太虚站在村道,止步不前,闭上双眼,似在感应什么。冷风轻轻细吹,他突然睁开眼,向某方向怒喝道:“那边的两个小子,出来!”
闻言,稀稀嗦嗦,一扇柴门背后,钻出两个人来。他们身着农装,提着一把杀猪刀,染血。
两人,还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应是晚上没有睡好造成。
看着太虚骑着异兽,披挂宝剑,年纪也轻轻。其中一位干瘦机灵的十三四岁少年,率先丢下手中的刀,立地跪道:“求武者大人为我村斩除恶匪,收留我兄弟二人,小子没什么本事,就是勤奋力气大,愿为少爷端茶倒水。”
有哥哥为榜样,十来岁的弟弟也识趣立马紧跟跪道:“求少侠施恩,求少爷收留。”说完更是磕起头来。
“哦?……起来吧,跟本少侠说说怎么回事,除恶扬善自当不辞!”太虚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郭觅风一喜,恭身起来低头半哀伤道:“我郭家村平日一向对外和善,只是不知因何,半月前突然来了一群马贼,无故要胁我们交出什么秘藏。”
”大家不知,他们便残忍地杀人示威,大家拼死抵抗,但勇士们还是不能力敌被屠。”
”终于,三天前,他们失去了耐心,抓走了村长,杀死了全村人!”
“求武者大人收留,我兄弟誓死也要为大家报仇!”郭觅风道出缘由后又再次跪了下来。
郭觅落这时也跪着说道:“求少爷收留跟随身边,我愿意带少爷去藏宝之处。”
太虚摸着下巴半眯着眼问道:“哦?你们知道藏宝之处?”
郭觅风立马恭敬地接嘴道:“是,少爷!我们知道,族长便是我爷爷,小时候曾听他无意说过,我兄弟二人也是因此躲过一劫的。”
太虚喜道:“好!带我去看看,如是真的,收你俩没问题。”
郭觅风喜出颜外,尊敬地道”是,少爷!”
当郭觅风与郭觅落转身领路后,两道橙光射向他们头颅。
被贯穿一大洞,倒地气绝身亡。
太虚看着他们尸体一撇:“鬼话,鬼信,骗鬼去吧!”
随便找了一干净的院子,早早吃了些口粮,安置好任途兽,睡了。
……
夜,无月。风,轻刮。大晚上,听到乌鸦竟哭泣!
乌云遮蔽整个天空,或,遮住整个村庄。外面乌黑一片,正适,某些东西出来活动。
一个,二个,三个……
鬼影绰绰,一个又一个虚影交织,仿佛这里成了鬼域。
它们很多很多,不是一个村子的人数,起码上千!
它们未停留,飞散向远方,猎食。
有十几只没走。他们,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任途兽好歹也属灵兽。在它感应到有阴气接近时,不安地跺起蹄来。
这群鬼中,以一小孩为首,赫然是之前的郭觅落。
两人,理应同时来寻仇。但怕只抢到了一个做鬼的份额,另一个幸运投胎去了。
不知何故,郭觅落一变鬼,便有练气前期修为,后面恐有高人相助。
看着屋内房间,郭觅落满是怨毒之色。可谓,正是做鬼也不放过太虚。
很不正常,他似保留前生的一部分记忆,非寻常练气期的鬼。要知,在未达凝气期,鬼是不会有记忆或灵智,只能靠本能行事。
凝气期,又称凝灵期,是鬼怪妖物之类的一大分水线。达到这阶段,人死后,不再会成为鬼。这也是必须的,不然,大能们乞不都能活一个另类的第二世。
冤有头,债有主,郭觅落很有自制力,约束着十几个浑浑噩噩,有些动荡、不安分的手下,没有让他们冲上去吸任途兽的阳气,怕惊醒里面的人,让他逃走。
屋里的睡得死沉,均匀地呼吸,没有任何一点异常动静发出。
郭觅落他们不走寻常路,不开正常门。直接,穿墙而进!
屋内,太虚背对他们卧睡着。进来后,郭觅落便带领着一群鬼物,张牙舞爪地蜂涌飘向太虚,想梦中袭杀,吸干他的阳气。
郭觅落对于仇人,并不是很慌,这位年青人,也就二三十来岁,最多练气中期,由他带领一群鬼物,还是能围杀的。况且,还是有利地晚上,对象如死猪般沉睡着。
这也是低眼界的悲哀,目光一直局限在大奇国,甚至可惜的青木城领土内,不知外面的世界何其壮阔!
太虚懒懒地转了个身,睡梦中张嘴微吸。明明是轻吸,可对鬼物来说,就如浪中飓风,海里旋涡,忍不住,止不了,变小,化为一缕缕黑烟,流入太虚口中。
郭觅落等鬼,还未来得及张狂发威。就这么,被吃了!
太虚似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回味道:“太淡了,不够味。”
……
半夜子时,村外响起一阵马与铃铛声,一串一串,回响在寂静半夜中。
“就是这里么?”来者是两人,一中年道人与一黑须大汉。
对于中年道士的提问,黑须大汉自当言无不尽:“是,张大师,就是这里了。”
张道士未急着进去,而是左探探,右瞧瞧,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事后,拍了拍手,摸着小胡子盯着里面半眯道:“这……倒是个鬼地方。”
黑须大汉一颤,脸色不由一白,他也是屠村中的一员。
张道士一撇身边的黑须大汉,瞅出了他一些心思,拍了拍他肩安慰道:“黑齿,你是不信任本大师么?本大师这些年捉的鬼还少么?上千不说,几百总是稳打稳实有了,呵呵,还养有十几只看家之用呢。”
见张大师如此信心满满,黑齿也松了口气,立即遛须拍马道:“是,是,小人不当怀疑大师实力,其信此次后,大师的实力就能与当家们齐平了。”
自己有实力,才是最安心的,张道自当哓得,继道:“嘿嘿,就算没有本大师在场,黑齿你也无须慌张,杀人者身上带有一股血煞之气,像种村人野鬼之类的小鬼是近不了身的,不然,做强盗马贼还有活路吗?”
“这倒也是。”黑齿心中思忖一下自己少说也了结了十几条人命,安下了不少心。
“叮呤叮呤……”
铃铛响个不停,随着它的响,仿佛鬼影会被震出身形,现于常人之间。张道士以前便这样逮住不少鬼物。
鬼物初期是无形的,得一些特殊职业的人才能看到。
一路找过,却未能遇上它们,不过也不慌,来之前,张道士便专门为此行准备了几样宝贝。
在一颗树央下停下,张道士从一精制的皮带中不舍地掏出一张符,暗叹道:“两千武币就这么去了,希望此次能一举炼成鬼魄筑魂丹,不然只有舍脸去求师姐了……真不想娶那灭师的老女人啊!”
心想时手下却不见慢,默念道:“魂有冤,自当不散,阴法招魂,来我这诉……”
一道绿符射上空燃烧,诡异化为一团黑鬼气飘向四方。
半响后,阴森森一片,一只鬼茫目地寻气来到树下,看见活人,眼不由一红,扑了上在。
张道士早已在这等候多时,见终于有效果,不由一喜,张开一黑色小口袋,急念密法,狠辣地将猎物吸装了进去。
黑色小袋异常地黑,黑中似又带一种暗红,是由百年蛇皮制成,外加用狐妖血染色开光,且里面常年装有鬼物,是一阶法器上品中的上品。
刚装进里的鬼物,在袋了几下便没有声息了,张道士呵呵一笑,问道身边的黑齿:“怎样?现在还置疑本大师么?”
黑齿立马恭敬道:“从不敢,大师之手段神通广大,不是我等武夫所能揣测的。”
“呵呵,不能这么说,道之有别,武者之道才是当今主流,自当有其妙处。”张道士也不骄狂,对于所谓的武夫没有任何鄙视之意。
黑齿自嘲、生硬半笑道:“呵,是号称主道,可在下却是根本没有灵根,全靠药剂提升的武夫,终身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成就!”
对于黑齿的自嘲,张道士并未回答,而是又出手装下一只刚寻来的不入阶的鬼魂。
谁又没点无奈的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