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相信你,退下吧!”
颜栖梧回到屋里,留下李嬷嬷母女和苏夫人在厢房,苏闻墨并两个黑衣人随她一同出了厢房,一行人依旧走了原来的路,穿过大殿,走出天安寺,走到外院时,凌若雪突然停下脚步,淡淡说道:“苏相,你不妨让人去看看,你的那些死士可还在?也顺道验证我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苏闻墨不曾忘记她的话,本就有意让身后的死士去查探一番,眼下,听到颜栖梧主动提及,心下疑虑,忙谴了人去查探。
“禀告主人,他们都死了!”黑衣死士很快探明真相回来,跪下禀告。
苏闻墨再难掩饰心里的震惊,愕然看着颜栖梧,她究竟隐瞒了多少实力,竟然能将他伏下的上百死士一举消灭?“你,”
“苏相不必惊讶,你只需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我自不会忘了答应你的事。”颜栖梧冷冷打断他的话,不先杀杀他的锐气,她如何能相信他会真心听凭自己的差遣,她亦非无知小儿,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苏闻墨惊讶的说不出话,回过神,才发现女子已走出老远,匆忙抬步,跟上她的步伐。愈接近寺门,颜栖梧愈觉得怪异,向来香客众多的天安寺不仅人烟稀少,她竟还隐约听到寺门外有大都吵闹声传来。
桑忆轩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猛然蹿到颜栖梧身前,护着她,谨慎的慢慢向外走,跟在身后的司雨亦提高了警惕,严密注意着四下动静。
走近了,透过敞开的寺门,颜栖梧终于看清了寺外打斗的人,原是阁里的两名黑衣人缠着萧亦宸和高劲,那些吵闹声便是来自一旁壮着胆子观看的香客。
“住手——”立于寺门最高台阶处,她冷冷喝到。
两名黑衣人闻声立时收剑拜倒,萧亦宸更是弃剑直往寺门处掠来。“颜夫人,你,没事吧。”关切之情更是言于意表。
相较他的激动,颜栖梧则平静的多,淡淡扫了他一眼,应了声,“没事。”
“下官参见宸王。”立在颜栖梧身后的苏闻墨上前一步向宸王行礼。
萧亦宸这才注意到他,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意摆了摆手,很快又将目光放到颜栖梧身上,“颜夫人,回府吧。”他虽有满腹的疑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他更担心颜栖梧会不再回王府。
“苏相,记得你答应的事。”撂下这句话,颜栖梧径自走下台阶,见萧亦宸呆愣立着不动,又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宸王不回?”
萧亦宸喜极,赶紧抬步跟上,“回,当然回!”
回宸王的路上,颜栖梧几人依旧坐着那辆普普通通挂着黑帘的马车,唯一不同的是,马车两侧多了两骑放缓速度的骏马。
虽不能与颜栖梧同坐马车,萧亦宸脸上的欢喜未见减少,高劲派出的人马出府不远就被打发回府,他担忧之余,不得不亲自驱马一路紧跟,既担心她离开后再也不回王府,更担忧她会出意外。
一路火急火燎赶到天安寺,又被黑衣人拦在寺外,任他如何使计也无法摆脱他们。眼下,颜栖梧不仅安全无虞,更愿意随他回府,他自是欢喜得紧。
马车车厢里的气氛实在说不上好,颜栖梧一脸严肃的看着桑忆轩,他竟然不顾她的命令,放了萧亦宸主仆到天安寺,她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待他们过于放纵的缘故才令他胆敢公然违抗她的命令。
“夫人恕罪,属下知错。”桑忆轩坐立难安,终是跪下请罪。
“理由。”
“属下只是觉得宸王是真心待夫人好,必定不会出卖夫人,这才……”
“罢了,”颜栖梧无奈摆摆手,“下不为例!”她自是知道桑忆轩的一片忠心,只是她始终无法确定萧亦宸是否可信,毕竟他与萧亦谦是亲兄弟,这天下,又是他们萧氏的天下,她不能也不敢相信他。
伴着得得的马蹄声和滚滚车轮声,一行人各怀心思回了宸王府,不待马车停下,刘管家已飞快迎了上来。“王爷,你可回来了,圣上大驾光临,已在正厅候了许久。”
萧亦宸握着缰绳的手一颤,直觉的朝马车看去,黑纱帘子挡了他的视线,他自是瞧不清车厢里静坐的女子,更是没有看见女子听到刘管家的话后眼里流露出的滔天恨意。
“雪儿,皇兄来了,我想,你们还是不见面为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萧亦宸十分为难的说着。虽无数次想象这样的局面,当真正面对之时,他还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宸王自去迎接,不必顾及我。”清冷无波的话语从马车里传出,一如女子惯常清冷的模样。
萧亦宸黯然看着马车,突然转头,毅然跨下马背,匆匆进了王府。身后,马车调转方向,往市集而去。
萧亦宸进屋后约莫一个时辰后,萧亦谦出门离开了。而直到黄昏之际,那辆马车复又再度出现,缓缓朝宸王府驶来。
最出人意料的是,马车停下后,一连从车厢里走出了五道身影,除了颜栖梧主仆三人,尚有一男一女紧随其后。这二人,刘管家识得,门口侍卫亦识得,只因二人竟是失踪已久、音讯全无的柳子郁兄妹。
刘管家吃惊之余,不忘跑进府里向萧亦宸通报,柳王妃和柳统领回王府的消息很快传遍王府,侍卫奴才相继跑来看热闹,萧亦宸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几人面前,激动看着柳子郁,却在看向柳子悠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诧,为何她看上去精神好似有些异常。
“参见王爷!”不待他深究,柳子郁扶着柳子悠,矮身向他行礼。
“他是谁,行礼,好玩,好玩。”柳子悠手舞足蹈,傻笑说着。
这一幕让围观的一众人很是吃惊,不禁面面相觑,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愣是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更不敢深想。
“她疯了。”颜栖梧淡淡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彻底打消众人的猜测。
闻言,柳子郁露出一抹苦笑,抓了柳子悠胡乱挥舞的双手,小心翼翼安抚着,甚是耐心体贴。
“怎么会,”萧亦宸看着兀自痴笑的女子,无意识喃喃说道。
“宸王还是不知道的好。”颜栖梧冷冷扫了一眼萧亦宸,淡淡说完,兀自进了王府,留一众人在府外享受重逢的喜悦。
柳子郁朝萧亦宸无力一笑,也扶了柳子悠进府。萧亦宸愣了愣,提步追上几人身影,刘管家识趣的遣散了一众围观的奴才侍卫,匆匆往内院跑去。
颜栖梧不欲理睬他们如何叙旧,自也不介意柳子郁如何解释他们兄妹两的事,径自回了落雪园。并非她起了善心留下柳子悠的性命,诚如她不曾料到柳子悠会发疯一样,她暂时留着她性命一来是想必要的时候用来牵制萧亦宸,而来则是让她和苏闻墨叙叙旧,毕竟他们也是母女,怎么也要死在一处。
自柳子悠失去踪迹后冷清了许久的悠兰院重又迎回了主人,自是十分热闹,见得柳子悠此时疯癫的模样,萧亦宸不敢让奶娘将宏儿带来,只亲自陪了柳子郁将她送到悠兰院安置好,责令奴才好生伺候着,才和柳子郁二人往宸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