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做媒婆了?”风轻故作惊讶状,其实上次在良民米铺听她和沈宇轩的对话,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时虽然很好奇一个小姑娘为何要做这个行业,不过也无暇细想。
“是呀!”梁小小洋洋得意地道,“我要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做苏州城里的第一媒婆,让苏州城里所有的姑娘,无论高矮胖瘦,都能嫁而有夫。”梁小小宣誓着自己的豪言壮语,眼中神采飞扬。
风轻哑然失笑,古怪地看着梁小小,上下打量一翻,伸手捻起一颗米粒,慢慢地靠近梁小小。
梁小小身子一僵,脸上立马飞上两朵红云,风轻热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正在她失神之际,风轻一把将米粒贴到了她的下巴,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这样看着就更像媒婆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媒婆?这个梁小小总能让人捧腹。
“你干嘛呀?”梁小小甩开风轻的手,气呼呼地道,一把掀下下巴上的米粒放在嘴中恶狠狠地嚼了起来。脸也越发地红了,不过不是因为风轻,却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臆想而羞涩万分。
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风轻,忍不住掩嘴偷笑,这么生气的时候,她竟然还不忘“珍惜粮食”。
“给你贴媒婆痣呀!你看人家别的媒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往那里一站,就把别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你天资有限,这方面就不用想了,可是这招牌的媒婆痣可不能少。”风轻笑着道,弯弯的桃花眼一直向上蔓延到眉峰。
“风轻!”梁小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吼道,太过分了,他刚才竟然嘲笑自己长得“天资有限”,梁小小撅着嘴朝胸前看了看,虽然是有限,可好歹自己的脸蛋并不丑呀!
“干嘛呀?我这是给你提诚恳的意见,还这么凶!”风轻佯装惊魂未定,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这叫什么诚恳的意见呀?”梁小小抱怨道,粘了一颗大的黑痣在下巴上,也太丑了吧,自己好歹是风华正茂。
“你做媒婆多久了?”风轻肃然问道。
梁小小愣愣地回道,“快一个月了。”
“可做成一笔生意没?”
梁小小呆呆地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风轻握拳击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是因为你没有贴媒婆痣,所以才没有做成一单生意。”
“是这样吗?”梁小小瞪大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风轻。
“就是这样的,这么些年,风府来过多少媒婆,她们十有八九都是一颗标志性的媒婆痣。你本来就先天不足,如果再不贴这么一颗媒婆痣的话,肯定很难做成生意的。”风轻一脸严肃地道,仿佛他说的是最正确不过的真理。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梁小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这一下,风轻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一笑,连旁边的福泉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自柳花影走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风轻。和梁小小看似打情骂俏的风轻,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风轻。福泉感激地看着眼前身材娇小、相貌平平的梁小小,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将会改变风轻的生活。
“哼,我再也不理你了。”梁小小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一旁,心里却有些开心,这样恣意大笑的风轻,坐在那里,风华掩盖了所有的光芒,与自己初见时那个忧心忡忡、满眼悲伤的男子全然不一样。她很高兴,让他这样大笑的人是自己。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风轻一手攀上梁小小的肩膀,他高大的身形站在梁小小旁边,就如同大人怀抱着小孩子一般。
见梁小小仍然嘟着嘴,一言不发,风轻揉了揉她的发丝,道,“不过开个玩笑嘛!大不了,我多借几本书给你。”
梁小小仰起头,狡黠地一笑,“那倒不用!”一次多借几本也没有时间看完,“不如你带我到府里到处逛逛!”刚刚进来的时候只匆匆一瞥,还有很多景色都还没有看清楚呢!
“就这么简单?”风轻半信半疑地望着梁小小。
“嗯!谁让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梁小小黑灵灵的大眼睛呼啦呼啦地转着。
“确实是宰相肚!”风轻戏谑地看了看梁小小微微凸起的肚子,刚刚的午饭她真的吃得太多了。
梁小小脸一红,显得有些窘迫。还不等风轻再度取笑她的大红脸,梁小小就急忙拽起风轻的手往外走,“快带我去逛逛啦!风府这么大,如果不抓紧点,今日就逛不完了。”特别是那个竹楼,梁小小真的很想进去细细地看看。
“真是个猴急鬼!今日看不完,下次再看不就行了!”风轻说完,又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明日就要回京城了,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低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梁小小,心里的烦恼顿时又烟消云散。
梁小小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来到院子后,她细细地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有时候还忍不住伸手摸摸那些雕栏玉砌,嘴里念念有词。
风轻不明所以地看着梁小小,一路上她兴致勃勃,可以说是物无巨细,如果说是行赏府中的景色,也未免太过仔细了吧!倒是有点像前来探路的大盗,准备刺探好情况后,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大干一票。想到这里,风轻忍不住失笑,自己竟然也开始想入非非起来。不过,这倒是一个打趣梁小小的好机会。他正要出言挑衅,就见梁小小神秘地笑笑,指着雅音小筑问道。
“那边是什么人住的呀?”她要给风轻一个惊喜,把这竹楼的风景画下来,送给他,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从小到大,绘画是她唯一可以在梁双双和梁乐乐面前引以为傲的了。
风轻顿时眼眸一黯,望着竹楼呆滞住了。
梁小小自然很快发现了风轻的异样,看来,这里是他的忌讳,或许他所有的悲伤都与这坐雅音小筑有关。她有些懊悔,自己实在不该为了满足好奇心就掀起他的伤痛,她甚至有些开始讨厌起这个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