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生日
今天,6月4日,农历四月十九日,是妈妈的生日。昨天中午,妹妹打来电话提醒我别忘了给妈妈祝福。忘记我倒不会,我把家人的生日都记在月历上,以便提醒自己。妻子也把家人的生日记在一起,所不同的是,她是背诵出来的,我却每年都要向妈妈求证一遍,然后在月历上对应的位置圈出来。
妈妈明年就五十岁了,我从来没有给她过个生日,就是电话祝福,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毕业工作后,每年给她寄去一点点钱,都让她高兴不已。倒是妈妈,每年都把我们的生日,当作很重要的事情。高三那年,我的生日快接上高考了。那天中午,妈妈居然从家中骑着自行车,跨越几个镇,百里迢迢去到学校,还拧去一只大公鸡,要给我过生日——老家风俗,大公鸡是很好的祝福。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酒馆,出加工费给他们,把那只壮壮的公鸡炖了。我那天叫了好些同学一起,至今还能想起那天腾腾的火锅热气和喷香的火锅味道。
昨天的电话中,妈妈说今天要去帮人插秧,而原本她是打算去城里检查身体的。前不久,她因为结石两次住了医院,但因地方小、医疗设备所限,医生不能确定她是肾结石还是输尿管结石,需要消炎后去大医院检查、确诊,而消炎才刚刚结束。
江汉平原的四月,正是春收秋种的季节,她本来已没有多少田了,但平时帮助过她的人,她给人买东西、给钱都不收,她就想趁此机会搭把手,感谢一下别人。“忙完了这阵子,再去检查也不迟。”她在电话那端显得很轻松。我是急性子,有几次本是为了她好,却因说话火急急地,伤过她的心。这一次,我没有强行劝她去检查,只是说:“给别人帮忙,应该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您就多吃一点权当过生日吧。”又祝她生日快乐,她笑笑说:“我蛮快乐的!”
没说几句,妈妈又挂念起还没有出生的孙儿来,问这问那。妻子的预产期已迫在眉睫,她又叮嘱我一些生小孩应注意的事,还将一些老讲究教给我,才放心挂断电话。
当我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敲下这些文字时,在千里之外的老家,我的妈妈,正面朝黄土、背朝青天、头顶烈日,赤足站在齐膝的水田里,用双手插下一株株秧苗。我只能用这些没有意义的文字,遥遥地、默默地祝福她,祈愿她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妈妈的电话
那天晚上,因为要加班,九点多钟了还在开往江北的公交车上。
公交车摇摇晃晃沿着西湖前行,看着城市里的灯火和车流,不禁想起家来。过完年从湖北老家到惠州,转眼已经快4个月了。读书的时候,小学、中学不用说,就是上大学也没有离家两个月以上的。想家的念头一起,思乡之情犹如决堤之水,汹涌而来。车窗外摇曳的灯火也随之幻化成故乡的点滴风物……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
我既惊又喜:妈妈很少给我电话的,一般都是我联系她;而且上个星期我们才刚刚通过话呀,莫不是有事?匆匆摁下应答键:“妈妈,是你吗?”患了多年支气管炎的妈妈习惯性地咳嗽了几下,叫过我的名字,才说:“你还在上班吗?”“今晚刚好有事,还在车上呢。”顿了一下,我开玩笑地说:“您今天怎么想到给我电话呢?”
“我正看电视,有些想你,就拨了。”我又是一惊,这就是母子感应吗?远隔千里呢。我哽咽道:“妈,我刚发了工资,给您寄些吧?”她犹豫着答应了。又说了些闲话,挂了。
刚到办事的地方坐定,手机又响了,又是妈妈。我忙接通了,她说:“到了吗?”我应了声,她才说:“刚才在公交车上,钱来钱去的不安全,我不好多说。钱就别寄了,我不缺钱花。”我笑了笑,说:“不要紧的。”她说:“既然到了,就不影响你工作了。快点忙完了好回去休息。”我正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电话就挂断了。
我准备把事情忙完了再说,谁知手头上的事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一件件办妥了,签过字,已接近零点了。打电话回去的计划只得作罢。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手机再次响起。我闭着眼睛摁下应答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还没有起床吗?”
是妈妈!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开门见山地说到:“妈妈,您有事想对我说吧?”她应声承认了,才不急不忙地说起来,原来,邻居家与我同龄的阿勇,也在外面打工,前几天出事了。妈妈很担心我,打个电话看我是否安好的。不巧碰上我加班,接电话又在公交车上,上班也不好说,才一个一个打过来。“也没有什么事,你别挂在心上,做事谨慎些,别让我挂念就行啦。”
放下电话,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一直以为妈妈已经认为我长大了,放手让我出来闯天下,就已经是对我放心了,但是,她的担忧,像浮在水上的乒乓球一般,摁了几次还是冒出来了。这次,手机这端的儿子是因为想家才碰巧悟到这份浓得化不开、深得写不尽的母爱。而以前,手机的那一端,妈妈,您的手指是不是总是几次按下儿子的手机号码,又几次挂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