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来,下毒害常老爷的莫非就是常大少爷和常夫人?怜惺纳闷道,可是要是这样,常夫人为何还如此劳师动众地为常老爷寻医问诊呢,难道只是做表面功夫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可是公子救醒常老爷,她分明就很高兴啊……
萧懿之做个噤声的动作,对怜惺和泉纷纷传音入密,外面有人。
难道方才怜惺在常大公子房外,被发现了?
以怜惺的轻功和机敏,应该不会。这时,一个纸团从外面丢进来。怜惺捡起纸团,萧懿之不知何时已在门外捉住了一只肥硕的手臂。
展开纸团,上面写道,留下药方速速离开常府,否则性命难保。
怜惺与泉纷纷出得房来,看着挣扎嚎叫身躯庞大衣服脏兮兮发丝散乱却动弹不得的女子……常可人?
纸团是你扔进来的?方才在外面可是想偷听我们的谈话?让我们离开,是威胁是警告还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萧懿之问道。
公子……怜惺摇头。萧懿之松开手失笑,一时心急,我怎么给忘了,你是个疯子。
在萧懿之松开手的间隙,常可人扑向怜惺一把抓起她手中的纸条,甩开发丝露出油腻腻的大脸,好吃的,我要吃……话语含混着口水从嘴角留下,她毫不犹豫地把纸条塞进嘴巴吞进了肚里。
怜惺有些恶心地皱皱眉,这下想比对字迹也不可能了。常可人看着他们嘿嘿地痴痴笑着,像怜惺伸出手,好吃,我还要……见怜惺不理,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奶娘闻声赶来,三小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常可人指着怜惺更加嚎啕,这……奶娘看看怜惺又看看萧懿之,他们是夫人请回来的贵宾,老爷的病可就全仰仗他们了。萧夫人,三小姐痴痴傻傻的,她若做了什么你也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好,再说这毕竟是常府,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只怕也不好……
奶娘,我怎么会呢,是三小姐她……
唉,我知道了。萧神医,听说你能治好老爷的病,能不能治好三小姐啊。
三小姐的病,萧某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坐在地上的常可人却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子弹跳起来,身上的肥肉跟着颤抖,她口中啊啊地叫着,转过身吃力却疯狂地跑起来,身上的肥肉也跟着甩动不止。
三小姐,你要去哪里啊,等等我……萧神医,不好意思,奶娘略微歉疚便赶忙向常可人追去。
怜惺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纸条,究竟是不是她写的啊,目的又是什么呢?按说方才纸条丢入,公子一瞬间出门捉住她,除了她还会有谁呢,可是她这个样子,又分明……
萧懿之皱眉,这常氏三兄妹,常立人打扮成女人,说是好男色,却与娘亲有不伦奸情。常妙人还算正常,面容清秀,却衣着打扮怪异,品位奇特,喜好穿补色衣服。常可人极胖,贪食,并且装疯卖傻。常义得中慢性毒药而不自知,这个家里就钱芳芝看似最为正常,却与子私通。还真是个复杂的情况……
什么?怜惺抓住重点,公子说常可人装疯卖傻?她不是得了失心疯么?
那****为她诊脉,除了因肥胖导致的肝胆病症,并无其他。
这么说来,常三小姐是装疯了?这么说来纸条的确是她给我们的?难道她知道是谁要害常老爷,给我们警告不要参与其中,还是怕我们治好常老爷,因为她就是下毒之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装疯呢?是为了麻痹我们还是……怜惺慧眼一眨,会不会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为了自保,被逼无奈?
这就不得而知了。萧懿之微微一笑,总之,这件事开始变得更有趣了。
思不得其解,便只好行动至上。
萧懿之在园内闲逛,却听得一女声哀叹……生为情,死为情,情为生,情为死,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痴?叹只叹,一朝春尽,花谢花飞,红颜为谁累?可怜那桃红柳绿,燕莺歌舞。明媚鲜艳能几时?不过是春梦秋云,聚散怎生易?只见映日荷塘之侧,红粉交叠之外,常家二小姐常妙人身穿金橘色半长衫配深蓝色裙裾,生生灼瞎人的双眼。
萧懿之故作淡定地笑着上前打招呼,二小姐……
常妙人一见是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萧懿之阻拦,二小姐恐怕是对在下有些误会吧。
误会?从鼻息中发出冷冷的哼声,不在乎哪来的误会。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妙人,怎么了?常大少爷穿过花丛过来,一身朱红摇曳,黑发挽起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描得又黑又长的眉,浓妆艳抹的脸和胭脂色的唇,惊世骇俗之势不逊于常妙人。关键是他身侧还揽着一个只着亵衣瘦高的俊秀男子。
萧懿之收回胳膊,摸了摸鼻子。常妙人面无表情地叫了声哥,没有回头看一眼便走掉了。不知是实在鄙视萧懿之还是十分懒得看见她老哥的这副尊荣。
哎哟萧公子,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带这小美人出来了……常立人在俊秀男子的面颊上落下一个香吻,传孝你先回去吧,晚上爷再陪你……唤作传孝的男子不舍地哀怨地看他一眼,转身欲走。
不必了,萧懿之无奈一笑,还是你们继续逛,我去看看常老爷的病怎么样了。
哎,也不急在这一时,难不成你是吃醋了?只要萧公子愿意,我晚上陪你也是可以的……萧懿之一头黑线,常立人凑近他,瞧你这表情,难道你就只对我妹妹妙人感兴趣,却对我毫无兴趣?难道我不比她美得多么?不过说公子是美人就是美人,表情再坏依然这么美得不似凡人。提醒你一句,妙人表面文秀,实则生人勿近,连我这个大哥都不敢招惹,你呀还是乖乖地从了少爷我吧……
啊……嘭……一个肥硕的身躯从一旁的假山上跌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了常立人身上。
大少爷……传孝连忙上前。
你这个疯子,给我起来!不错,压在常大少身上的正是他亲爱可爱的圆滚滚的妹妹,常可人。常立人被砸的头晕眼花,身躯更是被压得动弹不得。
常可人嚎叫一声,被萧懿之好心地扶了起来。
你这个疯子,给我等着瞧!常立人被传孝扶着站起来,却哎呀一声倒向萧懿之,萧公子,我一定是哪里受伤了,站都站不稳,你快扶我回房,帮我看看吧。
萧懿之把常可人往前一推,常立人便倒在她肩上,看着她那张脏兮兮傻笑着的肥腻大脸,常立人一副要吐的表情把身子倾斜回来。萧懿之为他把脉然后笑笑,大少爷被千斤压顶居然毫发无损,真是令人佩服。萧某还是那句老话,床弟之事大少爷还是量力而行吧,酒也最好戒掉,小心身体。
你不来我房间试一下怎么知道我不行呢?爷一定会好好满足你让你收回刚才的话的。常立人反手握住萧懿之把脉的手。
既然大少爷这么有体力身体必定无碍,就更我不用萧某去上门看诊了。萧懿之要抽回手,常可人却对着她可爱哥哥的手臂流起了口水,而且很不幸地滴在了常立人的手背上。真是恶心,你这丑八怪,做什么!
红烧蹄膀,好好吃,我要吃……常可人对着他的手就张开了血盆大口,常立人吓了一跳立即躲开,真是脏死了,就知道吃,把我的心情全破坏了,传孝,我们走!
萧懿之注视着常可人温柔道,这次可真要谢谢你呢,不过你那个大哥好像很是讨厌你呢……
常可人像是完全听不懂,大哥哥是要带我去吃好吃的么?
我这倒是真有一样好吃的,萧懿之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你要不要吃?没想到常可人一把抢过毫不犹豫地就吞下肚去。
你就不怕是毒药么,萧懿之莞尔。还真是不惜血本,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偷听我和常妙人和常立人的谈话?怎么,很怕我靠近他们?那个纸条就是你写得对不对?怕被别人看见才不惜吃下去,是不是?你为什么怕我留在常府呢,你不想治好父亲的病,还是你看出有人么人要对我不利?
常可人傻愣愣地看着他,却忽然把他扑倒在地,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抵在他的腹部,冲他阴森森一笑,你真的不怕死么?
怎么,三小姐想要杀人灭口么?你怕我把你装疯的事告诉别人,对不对?
你会么?常可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告诉我你装疯的原因,我便为你保密,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因为你不敢杀我。
你说我胆小?
你若不胆小,又为何不去杀死逼你装疯的人,反倒要来杀我?就因为他是你的亲人?
亲人?常可人苦笑,方才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别吐,那是好东西,萧懿之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们无冤无仇,我不会害你的。
萧懿之回到房内,怜惺和泉纷纷已经在等他了。
怜惺道,公子,我从一个叫君儿的丫鬟那打听到,原来常夫人并非常老爷的原配。常老爷的原配夫人生二小姐的时候难产死了,不久常老爷就把钱芳芝娶进了门,也就是说,只有三小姐常可人才是钱芳芝的亲生女儿。虽然如此,钱芳芝却对大少爷和二小姐都很好。大少爷从小蛮横,二小姐从小就乖巧安静,常老爷反倒是更疼爱有些调皮却又单纯善良的三小姐。
泉纷纷笑道,我是听一个老嬷嬷说的,二小姐安静忧郁却没那么乖巧懂事,她总是爱穿大红大绿颜色鲜艳却又特别不搭配的衣服在身上,以前她的亲娘也没这个习惯,不知道是遗传谁。不过后来她十多岁以后,衣着逐渐又正常起来。可是在她17岁那年,老爷从上门提亲的人中选出了一户,让他们见一见,二小姐便穿上了以前那种风格的衣服而且盛气凌人冷漠无礼,把那个公子哥吓跑了。以后二小姐就都这么穿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老爷一病就更没人顾得上张罗她的亲事了。
还有大少爷,他原本就是很正常的男子打扮,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可自从老爷为他张罗亲事,他就先是大发脾气,与老爷吵了一架,接着就公然带着烟花之地的小倌回来,跟老也承认说他喜欢男人,后来更过分,自己打扮的像个女人,而且在外面强抢民男,还带回家豢养起来……再说三小姐,原本很是天真烂漫的一个小女孩,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疯了,老爷没少为她操心可就是看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也不知老爷是不是被他的儿女给气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