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法听说陆沉去了烂骨道,便说道:“可惜了那把鬼泣啊。”牧赤道:“大宗师为何这么说?”巫溪法道:“那烂骨道是当年精灵和人类苦身相互厮杀最为惨烈的地方,死尸遍野,血流成河,而且很多修为颇深的精灵和人类都在那边殒命,就算是普通人死个几万埋在那里也会阴气逼人,更何况是他们,自古至今,一共七十六位要从烂骨道闯宫,无一例外地失去了消息,从此之后那边便被视为不祥之地,里面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那些闯宫的不乏修为深厚之人,比起商洛简直天壤之别,这样你认为那小子还能出来吗?”牧赤道:“明知道那么危险,他为什么还要去呢?”巫溪法道:“谁知道呢?不管怎样也算是去除了一个隐患,从今天起你就不用管这档子事了,专心去寻找游悬木和建造飞舸。”牧赤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牧赤正要出汉宫,只听一人喊道:“道成和尚?”牧赤心里一震,转头看到崇延嗣正笑吟吟地盯着他,牧赤便走上前道:“道平和尚,你不在你们明廷好好享福,来汉宫做什么?”崇延嗣道:“来找你啊,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我帮忙。”牧赤道:“让大宗师知道你这么贪玩,你城主地位恐怕不保。”崇延嗣不在意道:“我早说过,我做不来这个城主,不如你跟黄衫商量一下让他来做。”
牧赤道:“你这不是胡闹吗,你不知道大宗师和八方城正闹得不可开交吗,黄衫是八方城的人,大宗师怎么可能让他来做城主?”崇延嗣道:“你不是以前也效忠八方城嘛。”牧赤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还有事先走了。”崇延嗣道:“你有什么好玩的记得叫上我,上次去游仙宫扮和尚就挺好。”牧赤点点头道:“知道了,快回你明廷去吧。”崇延嗣道:“你还真以为我特地来找你啊,大宗师有事召见我。”牧赤本来正要离开,但是听到这句话马上回过头正色道:“大宗师找你做什么?”崇延嗣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牧赤道:“那你快去吧,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崇延嗣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我先走了。”牧赤目送崇延嗣离开,转身上了一艘小舟,牧赤坐定那小舟便飘飘飞向远方。
崇延嗣走进甘露殿看到巫溪法正在打坐,便蹑手蹑脚走到一边,安静地等着,过了不久,巫溪法睁开眼睛,看到崇延嗣便说道:“延嗣,坐下。”崇延嗣道:“属下不敢。”巫溪法道:“让你坐你就坐。”崇延嗣这才坐下。
巫溪法道:“你做那城主可还习惯?”崇延嗣道:“托大宗师的福,还过得去。”巫溪法笑道:“知道你自由自在惯了,不愿受着拘束,不过放眼整个明廷也就你有这个资格,你不坐谁做。”
崇延嗣道:“黄衫可以啊,大宗师不如让黄衫来做这个城主好了,没准这样,黄衫就离开八方城了。”巫溪法笑道:“延嗣啊,你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凡事想得太简单了。”崇延嗣道:“属下不明白。”巫溪法也不想解释便道:“本座给你个任务,可以让你在外面好好玩玩怎么样?”崇延嗣兴趣大增道:“什么任务?”巫溪法递给崇延嗣道一个信封道:“你就按照这里面写的做。”崇延嗣打开那信封看了眼道:“这么简单?”巫溪法笑道:“就这么简单。”
牧赤去监督巫溪法建造飞舸,这让赵庭放心不少,范思颖最近生活也很规律,并没有受到来自云海的骚扰,赵庭认为巫溪法已经放弃伤害发范思颖便希望古胤以后不要再让他去保护那个女孩子了,古胤答应考虑一下。
这一天,赵庭和范思颖走在一起,两个人之所以可以这么和谐地走在一起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赵庭是为了保护她,而范思颖则是为了查寻陆沉的下落。赵庭终于开口道:“不久之后,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范思颖并没有多少惊奇,好像他走与不走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什么时候回来?”赵庭道:“不知道?”这时候,范思颖站住转过身看着赵庭道:“是不是陆沉发生了什么事?”赵庭无奈道:“和陆沉没有关系,完全是工作上的事情?”范思颖道:“工作?你从来没有提过你的工作,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在工作,你不是全职来保护我的吗?”赵庭道:“你现在不需要保护了。”范思颖道:“那你要走了,都不会告诉我小沉的下落是吗?”赵庭道:“小沉死了,你就别想了。”范思颖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两人继续散步,赵庭问道:“学校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范思颖想了一下道:“好像没有,不过最近一个低年级的男生总是跟我打招呼,可是我都不认识他。”赵庭笑道:“这说明你受欢迎,知道他的名字吗?”范思颖想了想道:“他跟我说过,好像叫崇延嗣。”赵庭听到这个名字站住了脚步,范思颖转过头问道:“怎么了?”赵庭问道:“他长什么样子?”范思颖道:“还行吧,不过我们寝室几个女生都说他很帅。”赵庭此时心里面暗暗祷告:“一定是要重名,不要是明廷那个人。”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赵庭对范思颖道:“你们通常什么时候会遇见?”范思颖道:“怎么,你想见他?”赵庭点点头,范思颖道:“那你跟我去上课,今天他还去了我们课堂,没准下午还得去。”于是赵庭便跟着范思颖来到教室。
上课铃响过,只见老师走进来刚要上课,一个男孩子刚露面,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只听那男孩子喊道:“范思颖在吗?”范思颖举起手,那那孩子鞠躬道:“我叫崇延嗣,请多多指教。”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诸位同学都聊得很欢,范思颖回头看了一眼赵庭,但是座位上哪里还有人。
那男生个去找范思颖的学生正在学校道路上欢快地走着,这时候听到一人喊道:“崇延嗣。”那男生转过头,高兴喊道:“赵宗主,你怎么在这里?”赵庭无奈道:“当然是来找你啊。”崇延嗣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该不会是大宗师后悔了吧。”赵庭道:“大宗师是不是给你什么任务?”崇延嗣摇摇头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赵庭走上前一步道:“你如果不说,我去跟大宗师说,立马就把你召回云海。”崇延嗣道:“你别逗我了,大宗师说好,让我在人间好好玩的。”
赵庭道:“玩?不是有任务吗?”崇延嗣自知失言道:“你们都坏的很,想办法套我的话,我走了。”说完便一溜小跑。赵庭看着远去的崇延嗣不禁苦笑一下,看来还得留下来保护范思颖。
黄衫坐在沙发上,双手支颐喃喃道:“巫溪法让崇延嗣去接近范思颖做什么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赵庭道:“这还用你说?你说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好不好?”黄衫道:“我看呀,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兄弟是出了名的单纯,单纯里还带点傻,杀人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的。”
赵庭问道:“那我问你,崇延嗣是怎么来的云海?”黄衫道:“是被朱棣杀了啊。”赵庭继续问道:“朱棣为什么要杀他?”黄衫道:“当年靖难之役,崇延嗣曾经跟随铁铉镇守济南,差点把燕王朱棣给弄死,朱棣当然恨他们这些人了,等他做了皇帝肯定要杀他。”赵庭道:“你知不知道,在战场崇延嗣杀了多少人?”黄衫摇摇头,赵庭道:“一百七十一人。”黄衫吃惊道:“有这么多?”赵庭道:“是跟随崇延嗣的侍卫说的,而且崇延嗣一直以此为荣。”黄衫道:“那当然了,当时朱棣是乱臣贼子,估计到在崇延嗣心里现在都是,即使朱棣做了皇帝。”
赵庭道:“你怎么知道,巫溪法不会把我们变成乱臣贼子,到那时候,你那个单纯的兄弟还会顾忌别人的性命吗,别忘了,他的修为可不在你我之下。”黄衫连连称是道:“你这么想也对,我总说他单纯一定也成不了什么障碍,将来真要打仗,我一句话便可以把他召回来,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算盘打错了。”赵庭道:“现在怎么办?”黄衫看了眼赵庭道:“你问我怎么办?我每天在人间八方城云海之间穿梭,忙的脚不落地,哪里有时间想这些,你还是自己想吧,我明天还要回八方城。”说完走进房间,赵庭仰坐在沙发上很是苦恼。
古胤听到了黄衫的报告道:“不用担心,巫溪法是想用崇延嗣来牵制我们八方城,现在他以为鬼泣在小洛手里,那么小洛一定是邪气攻心,现在又去了烂骨道,已经成不了威胁,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找那女孩子的麻烦,他这么做,只是想让我们分心,只要他们有人盯着那女孩子,至少赵庭就不能回八方城,这就帮他们少了一个劲敌,之所以会选择崇延嗣,肯定也是看准他的不谙世事了,你只要让赵庭是不是出现在崇延嗣跟前就好了。”说到这里,古胤停顿一下道:“此时我最担心的还是小洛。”
此时的陆沉梅灵越和安存孝已经在烂骨道走了几天,他们不知道铁东篱已经离开了烂骨道,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加倍小心地往前走着。
本来陆沉以为这一路会很辛苦,但是除了刚开始遇到铁东篱有惊无险外,他们并没有受什么苦,甚至都没有忍饥挨饿,方孝平那破箱子里带了很多丹药,足以让他们摆脱饥渴的困扰,也亏得方孝平在当时那么危机的时刻还有心思跑回山洞去将箱子搬出来。
三人时而飞行,时而不行走了几天却也没有走出那烂骨道,陆沉道:“这烂骨道到底有多长啊,按道理说我们飞行上千里地都有了吧。”方孝平道:“我也不清楚,这云海地方邪乎的很。”正在此时,梅灵越道:“糟了。”陆沉忙问道:“灵越怎么了?”梅灵越指着一块石头道:“我们曾经来过这里。”陆沉道:“你怎么知道?”梅灵越道:“看那块石头就知道了”方孝平道:“这荒山野岭的有一两块相似的石头也不稀奇啊。”此时梅灵越走到那块石头前面道:“我在上面刻了小洛的名字。”陆沉和方孝平走上前,看到那石头上果然刻着“商洛”两个字,安存孝从哭笑不得道:“在这生死存亡时候秀恩爱,你们也是够了。”
陆沉忘了眼远方道:“看来我们是陷入一个怪圈了,我们不能这么走了,不然会累死的。”方孝平道:“你有什么办法吗?”陆沉敲敲脑袋道:“在想。”三人便靠着石头坐下商议办法。
慢慢地夜色降临,安存孝拿出三颗丹药,分给陆沉和梅灵越,梅灵越突然道:“有声音。”陆沉和方孝平屏息静听,果然听到似乎是马蹄声,果然没多久,三人便看到十几人骑着马奔腾而来。
三人忙躲到不远处一个大石头后面,只见那十几人停在三人刚才休息的石头旁边,一人指着那石头喊道:“你看到有人类从这里逃走吗?”那石头竟然蠕动起来,不多时变成一个驼背老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那老者也不说话,只是向前方指了一指,那十几人便扬鞭向前方追赶过去。
此时,陆沉等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大石头竟然还能变成一个人,如果说云海邪乎,这烂骨道比云海还要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