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礼部派了礼部司一位官员来公馆,传授苏定方、陆玉成宫廷礼仪。
第二天清晨天还朦朦亮,他俩就来到承天门等候觐见皇帝。沒多久,承天门前就挤满了前来上朝的众多官员。在唐俭的介绍下,他们一一拜见了一派从容雍和的房玄龄、端肃且一脸清癯的魏征和矮胖而踌躇满志的长孙无忌等。
随着司仪的高声呼喊,众人从开启的承天门鱼贯而入。苏定方、陆玉成随众人来到太极殿东堂,这是皇帝平时上朝的地方,在司仪的导引下,他俩并排站在队列的末尾。
一会儿,司仪高喊:“圣上驾到!”一位头戴翼善冠,身着白练裙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剑眉星目,气度雍荣,英气勃勃,算得上一个美男子。这就是皇帝李世民了,他走到前端的龙椅上坐下。
司仪又一次高喊:“再拜”
众人行过跪拜礼后,李世民开口道:“众爱卿可有事启奏?”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纷纷上前奏事。而后,唐俭也上前汇报了此次出使突厥一些事项。
末了,李世民道:“苏定方、陆玉成何在?”
“臣在。”苏定方、陆玉成齐声应道,然后走向前去,给李世民行了一个跪拜礼。
“爱聊平升吧。”李世民注视着俩人,目光炯炯。
“尔等在此次对突厥的战事中立了大功,一举擒获了颉利可汗,朕甚为高兴,不愧为朝廷之栋梁之才!”
他对苏定方的剽悍勇毅的神情颇为满意,仔细地询问了苏定方的经历,不由啧啧称叹。
当问及陆玉成时,李世民道:“小郎君曾在抗击瘟疫中立了大功,又曾上《治蝗策》颇合时用,今又力擒颉利可汗,真可谓英雄出少年啊!朕闻小郎君诗赋亦东南一绝,肯否当廷吟诗一首?”
陆玉成沉思片刻,高声吟诵了一首唐代诗人王昌龄的《出塞》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大厅一片静寂,少候,只见李世民一拍龙椅,大声道:“好诗!好诗!如果吾大唐将士皆有此等志气,何愁胡虏不灭!”
然后李世民颁下赏赐,赐给俩人在长安各一区住宅,及铜钱、绢帛等物。
接下来几天,陆玉成搬进了皇帝赏赐的住宅。李世民对待功臣确实大方,这栋住宅虽不是很豪华,但占地广,内有花园和池塘,好几座亭台楼榭,也不失气派。
杨荷成了内当家,兴冲冲地带着一帮人布置开来。陆玉成新官职的安排还没定下来,他一时无事,就整天携杨荷在长安城游玩。
一天上午,上官仪来访。上官仪贞观三年中进士,授弘文馆直学士。他还带了一位名叫杜构的贵公子前来。
双方叙礼寒喧后,上官仪介绍了杜构,原来此人是尚书右仆射杜如晦的长子。
杜如晦,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中国唐初名相。字克明。京兆杜陵人。从祖杲为北周、隋显官。
杜如晦自少聪悟,好谈文史,是个典型的彬彬书生。隋炀帝大业年间作为候补,只补个滏阳尉的小官,不久就弃官回家。秦王李世民平定京城时,引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不久,当时的太子李建成恐怕秦王府内英才云集,日后于已不利,就以朝廷名义把许多李世民的手下文武从秦王府中调去外地任职。房玄龄当时对李世民讲:“府僚去者虽多,不足惜也。杜如晦聪明识达,王佐之才。大王您如果想经营天下,非此人不可!”李世民大惊,忙把已经调离的杜如晦追回。在平定薛仁果、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的战争过程中,杜如晦作为李世民高参,对军旅戎事剖断如流,深为时人敬服。李建成对杜如晦非常忌晦,他对齐王李元吉说:“秦王府中可惮之人,惟杜如晦与房玄龄耳。”随即向李渊讲房、杜两个人的过失,把他们调离李世民的秦王府。
唐武德元年(618)如晦被李世民(见李世民)引为秦王府属官。如晦常从征伐,参与机要、军国之事,剖断如流。又迁陕东道大行台司勋郎中,并以本官入文学馆为十八学士之首。四年,李世民建天策府,以如晦为从事郎中。当时世民弟兄间皇位继承的争夺十分激烈,太子建成企图翦除世民羽翼,在唐高祖李渊前谮毁世民的幕僚,因此如晦和房玄龄同被斥逐。九年,潜入秦王府谋划玄武门之变,以功擢拜太子左庶子。太宗即位,如晦迁兵部尚书,进封蔡国公,贞观二年(628),以本官检校侍中,摄吏部尚书,仍总监东宫兵马事。三年,任尚书右仆射,仍领选事。
杜构向陆玉成说明了来意,原来其父杜如晦病得很重,现卧病在床,请了不少名医看了都束手无策。他听说陆玉成医术高明,恳请陆玉成前去诊治。
陆玉成也仰慕初唐这位名相,爽快答应了下来。下午就与杜构一起来到杜府。
当见到杜如晦时,陆玉成吃了一惊。只见杜如晦极为消瘦,颧部潮红,不断咳血。不过他目光炯炯有神,显得儒雅智慧。
经过仔细检査后,陆玉成断定杜如晦得的是肺痨,即后世所说的肺结核病,在这个朝代确定沒有好办法。
陆玉成根据他目前的症状,开了一个治肺痨的方子:
保真汤与参苓白术散加减。保真汤主治三阴交亏,气阴两伤,形瘦体倦,咳而短气,劳热骨蒸等。方中人参,服苓、白术、甘草。黄芪补益肺脾之气,培土生金;当归、芍药、熟地滋阴养血;天冬、麦冬养阴退热;柴胡,地骨皮、知母、黄柏清热除蒸;五味子敛肺滋肾;莲心清心除火;陈皮理气化痰;生姜、大枣和营卫、参苓白术散功为健脾益气,培土生金。主治食少、腹胀、便溏、面浮神倦、咳而短气痰多清稀。人参、服苓、白术、甘草、山药、扁豆、莲肉补脾益气;砂仁和胃理气,苡仁理脾渗湿,桔梗载药上行。加百部,白芨补肺抗痨;加紫菀、冬花、苏子温润止咳。加山萸肉、仙鹤草、煅龙牡、三七以摄血。并加鳖甲、牡蛎、乌梅、地骨皮、银柴胡补阴配阳。
陆玉成向其家人叮嘱了有关注意事项,并隔天一次去陆府探望,根据病情加减用药。半个月后,杜如晦的病情不但稳定下来,还颇有起色。李世民闻之高兴不已,特手敕陆玉成褒奖抚慰。
贞观四年三月三日一个晴朗的早晨,上官仪、杜构、程处亮、房遗爱来到陆府,执邀陆玉成去曲江玩耍。陆玉成也心动,就携杨荷登车同去游玩。
所谓“曲江”,即曲江园林,汉武帝造宜春苑于此,隋朝改名芙蓉园。唐复名曲江,号称都中第一胜景。当时水域面积颇大,碧波粼粼,彩舟竞渡。四周有数不清的可供观景的亭台楼阁,遍种名树、花卉。贵族和文人雅士趋之若鹜,帝王也经常游赏饮宴于此。每年三月三日的游宴,是一年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这天,曲江两岸花团锦簇,沿途摆满供观赏的珠宝珍玩、奇货异物。不仅皇帝和皇亲国戚,而且各级官员及其妻妾,乃至和尚、道士、普通百姓都来参加活动。是时,皇家的宴会设于最豪华的名叫紫云楼的殿字上,诸大臣的宴会设于周围的楼台亭榭,翰林学士则在江中泛舟饮宴,一般士庶自由选择花间草地豪饮。这天,不只皇帝用餐珍馐罗列,一般士庶菜肴也相当丰盛,谁都想在这一天,比个饮食的高下。“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写的就是这种景象。当时,帝王们为显示太平盛世、君民同乐,颇热衷于这样的饮宴。
在唐代,每年新进士的喜庆宴也在曲江举行。这种宴会共持续了170多年。每次“关试”即吏部考试之后,都要在曲江池西边的杏花园,举行这样的盛宴。人们都称它为杏园宴。由于这时樱桃已熟,正是品尝良机,所以人们又把它称为“樱桃宴”。宴会之后,新中进士即将上任的士人们,将各奔前程,以后难有见面机会,所以又被称为“离宴”。“曾是管弦同伴游,一声歌尽各东西”的诗句,写的就是这个宴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