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思思还打算张口反驳,见着坐了许久的襄亲王行动了,她还算识时务的闭嘴了。
“郡主身体不好,你们等等又何妨。”
襄亲王一句话结束了一场口头之争。在安侧妃冷厉的眼神逼迫下,滕思思口是心非地道了歉,就算了了。
“过来坐吧。”一家之主发话。滕鹰也不磨叽,在襄亲王右手边坐下。左手边是安侧妃,连着滕思思,再来四位妾氏依次坐下。
“先吃饭吧,吃完我有话要说。”王爷的口气很郑重。
“父王,近几日女儿胃口不好,不思饮食。有什么事情您这会儿说了吧,说完女儿好回院子。”
襄亲王顿了顿,左掌心上捧着的饭碗又被放下,神色凝重的看着滕鹰说道:“那就先说吧……鹰儿,今天圣上唤我去御书房,商量了你的婚事。人选你也该想到是谁了,就是宰相玄毓。皇上的意思是过两天就为你们赐婚,等你及笄后再商量婚期,听说太后他老人家也很赞同这门亲事。你好好准备准备,等着接旨吧。”
说完又对着另外几人命令道:“你们这两日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另外,府中也要整理收拾一番,圣旨一下就有的忙活了。”
“是。”众女子齐整地低头应答。
“女儿晓得了,一定遵照父王的指示。没旁的事情,女儿先告退。”口气冷然。
滕鹰大摇大摆地离开,根本没顾虑襄亲王的意思,也没给厅里的几个女人开口的机会。
“未来夫君,怕是咱们又要见面了……赐婚,究竟是喜是悲呢?”一丝叹息声从美丽女子的唇瓣滑出。
返回藤园的路上,滕鹰斜倚着轿厢,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荡回过去……
当年滕鹰被接入皇宫治病,入宫后不久,太医院的余太医竟然发现她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此药物会令人整日昏昏欲睡,茶饭不思,精神不济,时日多了就会一命呜呼。更厉害之处在于脉象上不显,容易与普通的病症混淆,不是****博见的大夫根本诊断不出。当时正逢王妃去世,进出王府的大夫多数诊断不出脉案,均认为郡主是思念生母所致,这才延误了治疗,险些酿出人命。
长大后被告知前因后果的滕鹰感叹道:“当年若不是皇后娘娘的仁慈,自己应该活不过三岁。”
襄亲王当时征战在外,王妃去世都未得消息。顾虑到此事传到襄亲王耳朵里可能间接造成军心动荡,当时的皇后娘娘,现今的太后悄无声息的将事情给压了下来。襄亲王甚至到现在都不曾闻。太后娘娘私底也下调查过下毒之人,无奈线索断的干干净净,后来只得不了了之了。刘嬷嬷私下说起当年抚养滕鹰的艰辛,每每泪如雨下,她斩钉截铁的认为毒是安侧妃派人下的。
待得滕鹰年长后,针对这个判断,她心中存在疑虑越来越深,“安侧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动机或者说目的在哪里呢?母亲已去,父王的人和心就都是她的了,王府也将由她掌管,她若是再大度些将自己抚养成人,一府主位保不齐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若然不是如此,自己当年一个甫满三岁的稚子,除了嫡出的身份占去滕思思的地位,其他的事情不会干涉安侧妃太多。安侧妃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关键之处在于滕鹰觉得“安侧妃虽对自己有算计有敌意,可暗地里除了派个丫鬟潜伏在藤园打探个消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偶尔见面话里话外的找茬挑事儿的程度也伤不到滕鹰的筋骨,仔细琢磨更像是女子间因为嫉妒做出的举动。可若不是安侧妃所为,又会是谁呢?”
滕鹰回忆着她离开皇宫回到王府生活得几年间,面上的一切太过于平静,暗里却透着一波又一波的诡谲。她到现在也查不出当年是谁下的毒手,却不敢掉以轻心,去掉伪装。几年间称病不出,明防暗查的事情做了不少,关于母妃去世的真相,关于当年毒害自己的黑手,滕鹰仍然找不出答案。王府几年的生活让她身心疲惫。
轿身轻微晃动了一下,落了地,打断了滕鹰的思绪。
“郡主,到院门了。”轿子外传来负责抬轿的王婆子的声音。
滕鹰“嗯”了一声,起身离轿,缓步进了寝室。
听闻滕鹰回到绣院,在后院督促婆子丫鬟们干活的刘嬷嬷即刻风风火火地来见她。“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不顺利?”刘嬷嬷的语气里流露出担心。
以往滕鹰去前院用膳怎么也得花上半个时辰,这次呆了片刻功夫就回来,令刘嬷嬷不得不做如此猜想。
看着嬷嬷的言行举止,滕鹰明白皇上下旨赐婚的消息还没传到藤园,否则依着嬷嬷的性子早就稳不住了。
说起藤园在襄亲王府的处境,好听点呢叫做世外桃源,中肯点就是基本与世隔绝。因此,王府大凡有什么新鲜事这里的人们总是最后知道的。
其实,这消息闭塞的状况说起来还要归功于滕鹰自己。一来她最厌恶下人碎嘴,编排主子的事儿,院内严禁婆子丫鬟们乱嚼舌,所以很少有消息传进这里;二来她常年卧病静养,来她的居所走动的人极少,这也是阻隔消息的原因之一。
滕鹰打算将圣上赐婚的事告诉照顾自己长大的刘嬷嬷,她郑重的开口,“嬷嬷,你去唤了知琴和知书过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刘嬷嬷瞧着主子怔了会子才出声,揣摩着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之她们三人,遂应了滕鹰,旋身儿又风风火火地唤知琴、知书两个丫头去了。想着知书此时正在丫鬟房中眼泪汪汪地对着知琴抱怨,原本心情略微沉重的刘嬷嬷在路上还乐呵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