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关键时刻,这妞居然卡壳了。
“父王,女儿没事,只是……”滕鹰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一时之间,她还真不晓得如何跟襄亲王解释。
襄亲王瞧见滕鹰神情有异,倒是有些着急了:“只是怎么了,鹰儿,你额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不舒服?”襄亲王还当自己女儿是身子不适呢。
“不是不是,父王,女儿只是想问您一句,若是母妃未死,您又当如何?”此话一出,滕鹰本人都认为别扭。
“自然是请求你母妃的原谅。”襄亲王很快便给了滕鹰答案,而且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滕鹰意料,滕鹰原本以为自家父王会说出“自是与你母妃共度余生”之类的话语。
“请求完原谅之后呢?”某女再接再厉问话。
“孩子,你是怎么了,你母妃过世许久了。”
襄亲王的眼神已经透着探究,他深知滕鹰的性格,滕鹰可不会随随便便发问,尤其是在这皇宫之内。滕鹰眼瞅着襄亲王起了疑心,立马敷衍了一句将这话题拐了过去,随后她便拉着襄亲王一道进了殿内。此时,景帝与诸位大臣亦是已经安坐,只有云岚使节未到。
滕鹰甫才在玄毓身边坐下,就听见殿外一甜腻的娃娃音传来:“阿爹,阿娘,快点。”
随即,一道温柔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丢丢,不准跑,身为一国公主不能失了身份。”
“人来了,你对岳父大人言明了吗?”玄毓宽厚的掌心温柔地牵起滕鹰的小手,用掌心的温暖给滕鹰打气。
而此时此刻的滕鹰因着那两道,整个身子已然紧绷。她转首看向玄毓,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轻声回道:“委婉的提了一下,父王该是起了疑心了。”
说话间,百里皓雪的小身影已经进了大殿,她东瞅瞅西望望,视线随后便落在了滕鹰身上。滕鹰也望着数月不见的小人儿,心里寻思着百里皓雪比起上次见面时似乎长高了一些,不过娇俏可爱的小模样还是那么讨喜,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视一。
百里皓雪随后望向殿外,只见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亦步亦趋进了大殿。
滕鹰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来人,确切说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名女子身上。女子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年方三十,她肤白如雪,发黑如墨,眉目如画,唇红似锦,莲步轻移之际腰身两侧悬挂的环佩叮当作响,自然流露一番风韵。
但是上述这些都不足以震撼滕鹰,最令她震惊的还是女子的容貌以及那一身轻柔飘逸的紫罗兰纱衣。女子的样貌和脑海深处多年来徘徊的身影是那么相似,若说这人不是失踪多年的母妃,滕鹰自己都不相信。滕鹰的心底蓦地涌起一道滚烫的热流,那热流穿过她的血液,在热浪来袭的一刹那滕鹰知道自己等待了多年的人终于到了。
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语,但是又不能表现在面上,所以她只好继续痴迷地望着女子。
似乎感觉到了滕鹰灼灼的注视,又或是因着百里皓雪的指点,女子居然朝着滕鹰颔首一笑。但也仅仅是微微的一笑,笑容里透着的是客气有礼,眼神中有着的是一片陌生。
在女子的视线落下的一刻,滕鹰的双手紧紧握住玄毓的衣袖,晶莹的贝齿咬住了嫣红的唇瓣,而眼眸之中涌起的却是厚重的失落。
“她不认识我了。”滕鹰眸色一暗,声音里的伤感令玄毓心生怜惜。
“她会记起你的。”玄毓瞧见滕鹰吃惊的模样时已然确定了女子的身份,可他着实想不出更好的安慰的话语。
女子的步履轻缓,她慢慢接近前方主位。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见到了她的美丽姿容,抽气声随之响起。
“糟了!”这是滕鹰甫一听见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时的第一反应,她随后想到自己一直忽视的一点,那就是大殿之上认识并记得襄亲王妃这个人的不止自己和自家父王两人。
玄毓随后亦是附在她耳边说道:“不太妙,你看太后娘娘的脸色都变了。”
玄毓看向太后,滕鹰的视线却是落在襄亲王身上。只见襄亲王双目圆瞪,面容之上是无比的惊诧。滕鹰早已料到这点,所以眼神不多停留,她便朝着自家舅舅那边看去,永安候府的两位爷(襄亲王妃的两位兄长)也早已是目瞪口呆。
在众多人的注视下,云岚的使节已然立在景帝面前。滕鹰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他一身藏蓝袍服,四十有余,身姿伟岸,面容英俊,年轻之时想必也是一美男子。
男子脚步停住后先是温柔地望了一眼女子,而后才朗声禀报道:“云岚皇室宗亲百里长风携妻子百里紫衣,女儿百里皓雪拜见龙翼君主。”
“云岚使节免礼。”景帝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看不出欣喜,但是他上扬的眼角仍旧露出一丝喜悦的痕迹。
两大一小缓缓起身后百里长风再度拱手说道:“云岚使臣百里长风携妻子、女儿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二位娘娘长乐未央。”
太后的神情在百里长风的声音第一次传来的时候已然恢复,毕竟是曾经的国母,太后的惊讶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至于皇后娘娘,她本就不认识襄亲王妃,所以她一直是面带微笑。
太后精雕细画的凤颜之上亦有淡淡的喜悦,她沉声回了一句“云岚使节请起”。百里长风一家三口这才在迎宾官的带领下落座。
金公公随后在景帝的示意下宣布晚宴开始,技艺精湛的乐工奏起抑扬顿挫的乐曲,数名衣着鲜艳的舞姬当下依次步入金龙大殿,在乐声中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