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子纯淡淡的一笑,“是啊!倾国倾城!非她莫属!”
黛黛随着尚子纯的脚步前行着,虽然坊间的传言都跟真的一样,她还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一会扮成我身边的小侍,这样你就能进去欣赏那支‘倾城舞’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全是王公大臣及皇上呆的地方,稍有差池,我也保不了你,知道吗?”
黛黛听命的点着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明白明白,看着她那样点头如捣蒜的样子,尚子纯摇摇头浅笑了一下。
黛黛看着自己一身古怪的打扮,小嘴不由的嘟了起来,眼神拼命的向尚子纯抗议着,人家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被他给打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样子,亏他想得出来。
尚子纯向她翻了个白眼,示意她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谁让他的身边跟随的都是一些太监呢,要是忽然冒出来个小美人,恐怕今晚大家不是看舞蹈而是看他太子爷如何交待了。
虽然打扮怪了点,但是能跟着尚子纯站个好位置,黛黛还算是蛮激动的,她还是没看出来,他的位置居然能排的那么向前,这倒是让她小小的得意了一番,她倒要仔细看看台上的人究竟跳的有多好,会不会比她的金蛇舞还要美!
玉泉阁的凌香室,蓝裳正端坐在梳妆桌前,铜镜中那张绝色的容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可是拥有这幅容貌的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骄傲,如果生命由得自己去选择,那她真希望在出生时自己就可以决定自己的样子,一张普通的脸,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一生平凡的活着。
乌紫的檀木桌上摆放着上等的雪花粉,昂贵的芙蓉油,不是来自杨州就是出自苏州,或是浅蓝边缘紫色盒盖的胭脂,或是草青边缘带花纹的宫粉,各有不同又各有款式,可是,蓝裳却把目光停在了一款瓷制的胭脂盒上,盒身纯白不沾任何瑕疵,盒盖上印有深蓝色的牡丹花,两片枝叶趁托得牡丹更加端庄,她的手伸过去,轻轻的抚弄了一下,看来今晚的胭脂就用它了。
首饰盒亦同样的排列在桌子上,熏炉里的香萦绕在她的四周,她的手落在了眉墨之上,轻轻的在眉梢浅扫而过,眉如新月般微微生笑,素颜的粉颊上微微的略施薄粉,点以淡淡的胭脂,她的妆容即将完成,她拿起桌子上的唇脂放在了嘴唇上,轻轻的一抿,樱唇便如熟透的樱桃般晶莹剔透。
一头如墨般的青丝倾泄而下,如梦如幻般的盘龙髻从头顶微微的垂向两端,中间系着一根浅蓝色的丝带,丝带的余端长长的随着青丝垂下,若隐若现的随着发丝而浮动。
她拿起手饰盒里的玉玲珑戴在了右手上,莹白色的光泽恰巧的映照出她滑晰的皮肤,一袭微微泛着银光的天蚕丝纱衣,美伦美唤的穿在她的身上,那浅蓝中透着的银光,忽而明显忽而暗淡,像幻彩一般给人一种梦的感觉。
铜镜中出现一张她熟悉的脸,那温柔的眸子正望着镜中的她,她忽而对着镜中的他一笑转过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无邪看着她美丽的脸,那如仙般的衣装,忍不住想要抱抱她,可是他不能让她在舞池中分神。
“我来看看你,为什么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闲云山庄?你要让我心痛而死吗?”季无邪托着她的右手,看着那有些刺目的伤痕,那初生的皮血下还可以看见隐隐的血丝。
蓝裳拿起桌子上的丝带递给他,眼睛里是信任的微笑。
“帮我把它包扎得美一点,可以吗?”
季无邪接过她递来的丝带,长长的丝带上绣着别样的纹案,一看就知道是她精心完成的作品。他看着她高高举在自己眼前的右手,只得听命的把丝带绕向了她的手心,从她的伤口处向外包扎,两端在穿插中形成了一个漂亮的交叉点,看不到伤痕,也看不到任何缺陷,当他把那条丝带系成一个美丽的蝴蝶结时,她笑了。
蝴蝶结的尾部是长长的未用完的丝带末端,那怕是一丝小风都可以让它如蝶翼般起舞,看着她赞赏的笑,季无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当他小心的从布包中取出那个铃铛时,蓝裳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怎么会有这颗铃铛?”
季无邪温柔的一笑,拉过她的左手,看着那个金黄色的手环,他小心的把它转了两下,那个不完美的缺口便呈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凝眉望着那个缺口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出走远的过往。
“我喜欢你,你的眼睛像若耶溪的水。”当她的小手抚上他的眉际,那轻轻柔柔的一瞬间,或许对于她来说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可是对他来说,那却是一个永远的承诺,一个只有她才配拥有的永远。
看着他凝眉望着自己左手腕的手环,蓝裳也不由的凝了一下眉头,关于那颗小铃铛,她遗失了不知多少年了,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季无邪的手里呢?
“你……还好吧?”
季无邪被她的动作唤醒意识,看着她的左手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他微微抿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我没事!来!把你的左手给我,从此,你的生命里将不会再有缺口!”
蓝裳看着他很轻很小心的把那颗小金铃挂在她的手环上,忽然内心似有一种疼痛感,为什么他总会给她一种这么熟悉的感觉呢?可是!季无邪!多么陌生的一个名字啊,她有千百万个为什么想要问他,可是她知道他给予她的答案只有一个。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铃铛的?”
“这是个秘密,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他清如溪水的眸子总是能给她一种说服力,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感让她停止了继续追问。
季无邪望着她的左手凝思一瞬,眼神里露出满意的色彩,蓝裳看着他的弯下身拿起桌边的琵琶,随手拨动了两下,显得很是熟练。
“乐师房不是有琵琶嘛,难道今晚你打算用我的琵琶配曲?”
季无邪一愣,弯下的身子没有站起来,只是心里微微的刺痛了一下,沉默让蓝裳觉得很压抑,她忽然很担心他会生气。
“伞儿怕我会弄坏这把出尘嘛?”
“你怎么会知道这把琵琶的名字?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除了太子殿下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蓝裳很讶诧的盯着季无邪,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会给自己带来一种错觉。
“我不但知道这把琵琶的名字,更知道它是用罕见的千年老紫檀为体,百年软藤丝为弦,再加上著名的巧工能匠雕制而成,普天下也只有这一把而已。”
蓝裳一听更有些惊讶,看着桌子边的琵琶,她只知道它的取材一定很不一般,却完全没有想过会是如此的不一般,她抬起头看着季无邪的眼睛,他的眼睛依然清澈如溪,那她究竟在怀疑他什么呢?
“你怎么会对出尘如此了解?”
“这把琵琶和我有过一些源缘,只是……都是一些往事了,不提也罢。”季无邪说着便重新拿起了那把琵琶,“相信我,我会像珍惜你一样爱护它,决对不会让它有半点差池。”临行前他回过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