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姝出现在图书市场的时候,目光的焦点聚集在一个挑选图书的女生身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在手边。
温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注意那个女生,好像是有人在脑海里对她下达命令一般。温姝注意到她的动作,挑选的时候很有耐心。许是那堆书置放的时间有些久,上面落了许多灰尘。她穿着一件白衬衣,双手白净,一本一本地挑着,然后从包里拿出纸巾将挑好的书擦干净,走到柜台付了账。
温姝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温姝走在她右后方偏二十几度的方向,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女生嘴角勾起的轻微弧度,甚至那女生愉悦的心情她也能够感同身受。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温姝想,那本书她一定是要送给重要的人吧。
温姝跟在她身后站在人行道上等着绿灯,这过程中她打了一个对话,从她说话的口气温姝猜测对方可能是她喜欢的人。她说她在图书市场见到了他之前跟她提过的那本书,她说自己很快就回去,语气不觉中平静而温柔。
绿灯刚亮她就开始过人行道,手机还放在耳旁通着话。前一刻她还在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很快就回去,后一刻那句话却成了不能兑现的诺言,因为温姝看到在她刚走到马路中央时一辆奥迪极速驶了过来,她还来不及看马路一眼就倒在了血泊中。
温姝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凝结了,她不由自主地向那女生走近,每走一步都感觉浑身疼痛,好像骨头都碎掉了。
越来越多的人将受伤的女生围住,然而里面的景象却清晰地穿透厚厚人墙印在温姝瞳孔。她躺在冰冷的大街上,身上流出的血将她洁白的衬衣染得通红。她的眼睛睁着,眼神中仿佛诉说着痛苦和对世界的留恋。
温姝站在人群之外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离世,也许是感受到她眼中的不舍。
突然像是被谁推了一把,温姝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这时周围的景象骤变,她用力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时看到的是苍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身边一脸忧虑的简郁。
温姝开口问她:“怎么这副模样?”声音意外的沙哑。
简郁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三更半夜地听见有人哭,快把我吓死了。后来才发现是你在哭,问你你也不搭理我。我爬上去发现你发烧了,又爬下去给你找药。”说着将药放到温姝手中,恶狠狠地说:“我可是你救命恩人,要是没有我你早半条命折腾没了。”
温姝看着手里的药,垂下眼眸,“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不等简郁回答接着说道,“我梦见一个女生被车撞了,可是我却哭了。我觉得好奇怪,明明她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前一刻她还在打电话说她很快就会回去了……”
这时简郁突然抱住她,“别哭了,生死无常,那只是梦。”
温姝诧异地摸上脸颊,触到一片冰凉。
吃过药后,由于天还未亮温姝就让简郁跟她睡在一起。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温姝说:“那次你不是说汪北是白靳女朋友吗?”她顿了顿,“昨天我问他了,他说他们分手四年了。”
简郁疑惑地挑眉,“怎么可能,汪北大三追到的白靳,现在白靳才研二,就算刚追上就分手也没有四年。”
温姝反驳她:“我相信他不会骗我,你见过他就会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简郁:“你说他现在研二?他明明博士在读,而且还在给文学院二年级学生授课。”
简郁却摸了摸温姝的头,又碰了碰自己的,“不是烧坏脑袋了吧?白靳真的是研二,至于你说授课的事,文学院的课我也去蹭过,没听说有白靳的课。”
简郁皱了皱了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你等等,我找个东西。”说着就爬下了床。
没过多久简郁就把笔记本递到温姝床上,“你说的白靳是他吗?”
温姝看着简郁指的那张图片,从图片里人物的表情看应该是偷拍的。照片里的男人身处图书馆,背靠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又安静又优雅。温姝见到的白靳比照片里更成熟些,但毫无疑问,那张脸除了白靳别无他人。
温姝怔忪地点点头,“是他,我在E-612听过他的课。”
“宝贝儿,你真烧糊涂了吧,那教室今年都没有课,被用做自习室来着。”
“你说什么?”温姝目瞪口呆地看着简郁,她觉得她的听觉一定出问题了,怎么可能那个教室没有课呢,当时那么多人在听课,那是她与白靳的初次相遇,她怎么会忘记。
“不会有错的,你说的那个教室确实没有上过课,你忘了我们一直去的都是那个教室吗?”简郁的表情让温姝找不到一丝欺骗的痕迹。
这时候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温姝无法告诉简郁,她不相信白靳会欺骗自己,但是她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她知道既然简郁没有骗她,唯一的问题所在就是白靳。
她突然想起昨天白靳对她说要带她回家的,可是为什么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温姝不由得闭上眼,感觉到阵阵头痛袭来。她记得她站在那里等着白靳去取车,记忆在这里好像被剪断了磁带条,等她再有意识时自己已经身处梦中。
她问简郁:“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郁想了想回她:“我下午回来的时候你就在床上。”
温姝疲惫地闭上眼,算了,不想了,这些问题统统丢给白靳好了。
许是心中装了太多疑问,温姝睡得并不踏实,闹铃一响她就察觉了。
温姝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穿衣洗漱,睡眠质量差致使她的眼睛周围都是暗黑色的。等到出门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下楼梯的过程中她还在想去哪里找白靳,他给她的手机号一直打不通,每次都是不在服务区的提醒。没想到刚一出寝室楼就看到了白靳。
他站在寝室楼门外,凌乱的发丝上粘着少许露水,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温姝的那一刻,眼神不复之前的失神,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没等温姝走到他面前,他就上前一步将温姝抱住,下巴置于她的颈窝,深深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温姝有些讶于他的举动,但还是伸手抱住白靳的腰。
白靳的衣服有些凉,沾了不少露水的潮气,但是胸膛却意外地让温姝感觉到温暖安心。
她闭上眼感受着颈间白靳温热的呼吸,她想管他分手几年,没什么比这一刻的感受更加让温姝坚定白靳对自己的感情。
这时,她听到他哑声说:“我没想到三年我还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