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抚着图纸的手顿了顿,指尖匆匆的从画上收回,理了理衣衫,缓缓回首,眸子里已经是一派古井般的平静无波。
“没什么,方才见这画画法精湛,便忍不住观摩了一番,还望王爷不要怪罪锦瑟。”
慕渊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森冷与可怖的气场,宛如战场上嗜血的魔鬼。
“是吗?”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嘲与质问。
苏锦瑟正婷婷的站着,她的身姿略显单薄,脸色因为常年没有外出而显得有些过于白皙,衬的那双黑如星子的眼睛愈发的大而深邃,脊背挺得笔直,显得那肩膀愈发的瘦小,就那般站着,便是一种荷花脱水般的清丽无瑕,又带着梅的傲然与沉香。
此时,苏锦瑟的双手拢在袍袖之中,眼波淡淡的颔了颔首道:“是,这幅画的画技极妙,锦瑟很是欣赏。”
“好!很好!”慕渊突然的轻笑起来,张狂又肆意,语气却是冷的如同掺了寒冰,他眯起的眼睛一点点的舒展开,眼底覆上了一层冰霜。笑声停止后,整个屋子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好像空气一点点的被抽离,慕渊的脸上此时已经是面无表情,但是却远远比他任何时候要来的令人恐怖的多。
方才,慕渊已经是站在门口有一些时日了,他看见了苏锦瑟动了那幅画,也看见了苏锦瑟在那纸上摩挲,观察她的身姿,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苏锦瑟已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她却是选择了隐瞒。
苏锦瑟啊苏锦瑟,若是你安分守己,这王府内自是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但是你偏偏却是自己自找苦吃,即使你不是皇帝派来的探子,今日你也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房间内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苏锦瑟只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慕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真正的杀气,她尽管比一般的女子都要冷静沉着,但终究还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杀戮的洗礼,慕渊却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一代战神,身上满是铮铮血腥气味,森冷可怖,一旦他气势外放,只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苏锦瑟拢在袖中的手收了收,就在此时,慕渊的身形却突然逼近,堪堪在她身前挺住,她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慕渊那双铁掌就已经紧紧的锁住了她的喉咙。
那双手一点点的收紧,慕渊的脸上却是慢慢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很柔和,比他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却是带着一丝扭曲的满足,此时他的脸在苏锦瑟的眼中,是无比的诡异与恐怖,只让人心底发寒。
慕渊的手越收越紧,苏锦瑟胸腔内的氧气一点点的抽离身体,她很想用力在喉咙中发出一两个破碎的音节,最后却都以失败而告终,试了几次后,苏锦瑟便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胸腔内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与昏暗,只觉得下一刻就要离去。
苏锦瑟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却是宁静而安详的,带着淡淡的满足。
这般也好,这尘世,已经匆匆过了十六载,却着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或许,是时候离开了。十六年是一生,六十年也是一生,于她,都是一样,她已经累了。
不知道是否还可以见到母亲一面,她还未曾和她好好告过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