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旋就笑道：“没事就睡觉？这样对身体不好。生命在于运动啊！”
“无所谓。”诚然知道左旋在努力调节气氛，颜玉总是淡然应付。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里一旦对谁有了成见，虽不致于给你冷脸，却难以热乎起来。
“你知道吧，尹贵佑死了。”左旋忽然就说。
这两天脑子差不多塞满了尹贵佑，左旋忽然提起，颜玉一点也不吃惊，却也明白他要跟她说的是这事了。她不搭腔，想看他到底怎样说完尹贵佑。
“从前你跟我说过，让我出面找省公安厅领导把尹贵佑调回来，那时我刚到新的单位，万事要忙，也就把这事撂在一边。再后来就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些不快。这些日子正想找找厅领导把尹贵佑动一动，谁知他牺牲了。”左旋一脸肃穆，说到尹贵佑牺牲，落音几乎成了叹息。
至此，颜玉明白男人是在为他自己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相信这一解释，却也不想戳穿他的谎言。“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了。”颜玉也不看男人，望着对面雪白的墙壁，样子很是平静。
左旋便有些急了，说：“你是不相信我，是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跟你说，我没骗你。你想想，爸是分管政法的书记，对我来讲，只是一句话的事，说不上求人，为什么不成全他呢！我和他也算是朋友了。”
颜玉说：“就算我这里相信你，也挽回不了他死的事实，这相信不相信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不论左旋再说什么，颜玉都不做声了。左旋便开始沉不住气了，冲动地说：“你的态度让我很不理解，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你过去的一个恋人，值得因他而僵化我们夫妻关系？说到底，又不是我开枪打死他的。就算他没调离这座城市，谁又担保他不会有事？他的职业注定他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老话说，人贵有命。他这个结局，一句话说白了，就是他的命。”
颜玉没想到左旋会说出这等话来，很是吃惊，却想若非发生这事，只怕还看不出他来。“他死在宁新是一回事，死在这座城市又是另一回事。事实是他死在宁新。”颜玉冷冷地说。
“那你认定是我害死了他！你的看法我无法理解。我这里要说的是，事实已是如此，我不想因他的死而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其实，对你我来说，他是一个外人，他的一切跟我们毫不相干。何况，再怎么说他也死了，值得把我们关系弄成这样……”
左旋再怎么说，颜玉只平静地站在那里，不接他的腔。女人的平静令左旋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对自己的女人，他是很了解的，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她也不会跟你争吵尖叫，只是把这一切藏在心里，默默地用她的行动表示对你的不满。昨晚上她睡宿在客房，他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有今晚上的这场谈话。女人的样子他恨不得与之大闹一场，只是这事儿理亏在自己，他那口气就怎么也提不起来，心里却是恨恨的，便去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