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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怡然自得篇(2)

盐商得意极了,赶忙收拾回家,带着儿子赶考去了。

发榜那天,盐商找不到儿子的大名,就带了礼物去找主考官,问是不是把他的儿子漏掉了。主考官找出考卷一查,据实说:

“你儿子的文章功夫不到家,离秀才还远着呢!”

盐商说:

“连高先生都不敢教我儿子,说他头角峥嵘,异日当为天下宰呢!”

主考官哈哈大笑说:

“那是人家在骂你儿子愚笨如牛,将来只有被人家宰杀啊!”

盐商还不服气,又将信将疑地问道:

“那他为什么在我儿子的文章上批‘高山鼓响,百里闻声’呢?”

主考官又乐了:

“那是在说你儿子的文章‘不通,不通’啊!”

盐商这才明白过来,只好满脸羞愧地告辞了。

盐商暴富,忽视了对子女的教育,家里出了个纨绔子弟还不自知,非要让他成大器,确也难为了智商低下的儿子。

高翔不便点破,就用了“头角峥嵘,异日当为天下宰”和“高山鼓响,百里闻声”两句来讽刺其子愚笨如牛,不可教化。不过,幸有主考官点破,否则盐商仍然莫名其妙。

所以说,“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对牛弹琴,无非浪费智力耳!

寸步不让郑板桥一联服天官

郑板桥在山东潍县当县令时,有一次查处了一个名叫李卿的恶霸。

李卿的父亲李君是刑部天官,他听说儿子因偷窃罪而被捕,急忙赶回潍县为儿子求情。

他知道郑板桥铁面无私,直接求情可能不大有效,于是就以访友的名义来到了郑板桥的家里。

郑板桥其实早就洞察了他的来意,不好当面挑破,只在心里思考着怎样回绝他。

李君见案上堆着文房四宝,便眼珠一转,附庸风雅地说:

“郑兄,您我题诗绘画以助雅兴如何?”

郑板桥爽朗地笑道:

“好啊!李兄请便吧!”

李君也不客气,拿起笔就在纸上画出了一片尖尖竹笋,上面飞着一只乌鸦,并在画旁题了一句话:

“竹笋似枪,乌鸦真敢尖上立?”

郑板桥见李君来者不善,也不答话,挥毫在纸上画出了一丝细长的兰草,兰草中间还有一只蜜蜂。也在画旁对了一句:

“兰叶似剑,黄蜂偏向刃中行。”

李君碰了一个软钉子,不得已换了方式,他提起笔在纸上写道:

“燮乃才子。”

郑板桥一看,人家是在夸自己呢,又得有所表示才好,于是提笔应和道:

“卿本佳人。”

李君一看心中一亮:

“郑兄,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这‘燮’字可是郑兄大名,您这个‘卿’字?……”

“当然是贵公子的宝号了!”

李君一听,心里顿时如同灌了蜜似的:

“既然我儿是佳人,那承蒙郑兄关照,是不是可以……”

“李大人,您怎么糊涂了?唐代李延寿不是说过嘛:‘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呀1”

李天官突听此言,不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知道郑板桥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子,就悻悻的告辞离开了。

李君是刑部天官,以访友为名委婉求情。

首先是绘画题诗,都采用象征、比喻的方式来试探对方。面对李君的挑衅警告,郑板桥不甘示弱,针锋相对,正面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李君一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讨好郑板桥“燮乃才子”,郑板桥胸有成竹,投桃报李,假意称赞“卿本佳人”,联句工整,对仗严密。

李君一看郑板桥这边松了口,误以为大功就要告成了,喜出望外,以为其子可救。然而郑板桥毕竟技高一筹,“卿本佳人”之后还有半句——“奈何做贼!”巧用古人言语代答,既幽默风趣,又寸步不让,极尽讥诮嘲讽之能事。

李君见说情无望,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讨好卖乖东方朔八面玲珑

汉武帝身边有个大臣叫东方朔,他为人滑稽幽默,但又聪明伶俐,深得汉武帝的喜爱。

起初汉武帝并没有发现他的才能,差点儿埋没了他。那是在汉武帝即位之初,为了广招贤才,他下了一道圣旨,命令各县推荐有才德的人,一时在全国上下刮起了一股求贤风。一些稍有才能的人纷纷上书毛遂自荐。

东方朔也为自己上了一道奏书,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扭扭捏捏的故作谦虚,而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自己如何博学多才,聪明过人;如何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如何诚实勇敢,正派守信。

汉武帝见这个人还比较坦诚,就安排他在京城待诏公车(相当于现在的顾问),但薪水很少,也不能经常见到皇帝。

过了些日子,东方朔想出了一个让皇上注意自己的办法来。当时皇宫里有一群负责养马的小矮人,人称侏儒,东方朔信口吓唬他们说:

“你们这些人不能种田,不会治国,又不能行军打仗,皇上说你们没有一点用处。准备把你们全杀了呢!”

那些侏儒本来就很自卑,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全部哭了起来,连连求东方朔给想个避祸的办法。东方朔见他们上当,就让他们去向皇上求情免去一死。

第二天,汉武帝有事路过马厩,这群侏儒“呼啦”一下子围过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连连请求饶命。

汉武帝给弄得一头雾水,哭笑不得。当他明白是东方朔的主意时,十分愠怒,派人把东方朔找来责问道:

“难道那些小人们还不够可怜吗?你为什么要吓唬他们呢?”

东方朔回答说:

“侏儒们身高不过三尺,却和我这个九尺男人一样每月领取一袋粮食、二百四十钱,我只怕我会饿死而他们会撑死啊!”

汉武帝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给他升了官。

又一回,汉武帝让手下人玩“射覆”的游戏,就是用一个盘子盖住一件东西让人猜。东方朔连连猜中,得了不少赏赐,令郭舍人十分眼红,就对汉武帝说:

“东方朔射覆纯属于碰运气。现在让我来藏一样东西,如果他猜中了,我情愿挨一百板子,如果他猜不中就请把他的赏赐全部归我所有。”

结果东方朔又猜中了,汉武帝命左右打郭舍人的屁股,郭舍人痛得嗷嗷直叫,东方朔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呸,嘴上没毛,声音嗷嗷,屁股老高。”

郭舍人又羞又气,喘气着喊道:

“东方朔辱骂皇上的随从,罪该处斩!”

汉武帝见东方朔闹得太过分,就故意板起脸让他解释三句话的意思,东方朔随机应变道:

“我说的口上没毛是狗洞,声音嗷嗷是狗。屁股翘得高是白鹭弯腰啄食。我这话的意思连起来说,就是一只白鹭撅着屁股正吃食,一只狗从狗洞里‘嗷嗷’叫着冲出来咬住了它,这是在打谜语给郭舍人听呢!”

汉武帝明知他是在狡辩,但见他答得滴水不漏,也就不再追究了,郭舍人无端地吃了一顿哑巴亏。

又有一次过节,汉武帝下令把肉赏给身边的官员和随从们,可是等了半天,分肉的官员却迟迟不来。

东方朔等得不耐烦了,就抽出剑来割了一块肉自个儿先回家了。别人一看东方朔这么大胆,也都拥上前去将肉哄抢光了。

汉武帝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第二天上朝时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责问东方朔。

东方朔脱下帽子,自责道:

“东方朔,你过来!东方朔,你过来!你接受赏赐不等命令,多么无礼啊!拔出剑来就割肉,多么豪迈啊!只割一小块,多么廉洁啊!回去送给妻子,又多么有爱心啊!”

汉武帝见他貌似责备自己,实则借机夸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但没有办他的罪,还赏给他一担酒,一百斤肉,让他带回去给妻子。

东方朔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滑稽人物,他的所作所为,令人忍浚不禁,但是细细一咂摸,里面也确有值得称道之处。

刚进宫时,他唆使愚弄一班侏儒,曲折地表达了自己有才干却得不到重用的意思,巧妙的得到了提升;在和郭舍人斗智一节中,他又有板有眼地编了一个谜语,使郭舍人挨了打有苦难言,而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了乖;在私自违反禁令拔刀割肉之后,他又用一段歌谣机智的为自己辩护脱罪,令汉武帝龙颜大悦。

这些散见于日常生活中的小智慧妙手偶得,信手掂来,又随意自然,天衣无缝,没有一丝雕琢和做作的痕迹,由此可见东方朔的急才。

对答如流解天意秦宓对张温

三国时的秦宓是个很有才学的人,但他看透了世态炎凉,不愿入朝为官,刘璋多次召他,他都称病不去,过着自由自在的隐逸生活。

后来,蜀国丞相诸葛亮担任了益州牧,亲自点名要秦宓出来做官。秦宓十分仰慕诸葛亮的才学,才答应做了右中郎将,长水校尉。

有一次,吴国的使节张温来到蜀国,他在商讨政治军事问题的同时还带来了几个智力问答题,表面上是来请教,实际上是在向蜀国君臣挑战。

秦宓见张温的态度十分傲慢,就自告奋勇地出面与他舌战。

张温假装谦恭地说:

“我想请教先生,天有头吗?”

秦宓答道:

“天有头,天的头在西方。《诗经》上说‘乃春西顾’,天的头自然在西方了!”

张温又故意刁难道:

“天有脚吗?”

秦宓不假思索地答道:

“《诗经》上说‘天步维艰’。天如果没有脚,又如何能够走路呢?”

“那么再请问,天有耳朵吗?”

“天当然有耳朵了! 《诗经》上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天在高处能听到地下的鹤鸣。试想,如果天没有耳朵,那它又如何能够听见声音呢?”

张温还不服输,再问道:

“天有姓吗?”

“天有姓,天姓为刘。因为当今天子姓刘。”

张温抬头想了一想:

“太阳是从东方升起来的。我们吴国恰好在东方,这总不为错吧!”

秦宓机智地对答道:

“太阳虽然是从东方升起来,但它终究要落入我们蜀国所处的西方啊!”

张温见难不倒秦宓,只得作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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