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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次给钱各有其妙

小说第十五回写西门庆在李桂姐家玩乐,其间西门庆给过别人三次钱,因为给钱的对象不同,给钱的过程同中有异,特能体现人物的个性与行文的缜密。

第一次是“向袖中掏出三两银子来,递与桂卿”。取钱的地方是“袖中”——贴己的地方。数额是“三两”——数额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拿钱的动作是“掏”——存钱的地方很隐秘。送钱的动作是“递”——亲自递上见其郑重。这一连串细节,无不显示出西门庆对李桂姐的宠爱。

西门庆本想让姐姐桂卿代桂姐收钱,但桂卿偏不肯接,通过李妈子的回话可知,她姐儿俩之所以要拿架子,是因为西门庆梳笼过李桂姐后长时间不来,生气了。但视钱如命的老鸨李妈子还是“一壁推辞,一壁把银子接来袖了”。这一壁推一壁接,活画出老鸨的虚伪与贪财。

西门庆正听李桂姐弹唱,进来几个“穿蓝缕衣者”,“手里拿着三四升瓜子儿”。西门庆让人收了瓜子儿,“打开银包儿,捏一两一块银子,掠在地下”。放钱的地方是银包儿——放散碎银子的地方,专为打发下人使用的。拿钱的动作是“捏”——表现碎银子之小。数量是“一两一块”——少得不能再少。给钱的动作是“掠”——抛钱的动作表现出西门庆对下人的轻蔑。钱落的地方是“地下”——不是递到对方手中,而是抛在地下,表现出极度蔑视的态度。

这些人低眉下气接了钱后,“扒在地下,磕了个头,说道:‘谢爹赏赐。’往外飞跑”。“扒在地下”——是见钱眼开的卑贱之态。“谢爹赏赐”——如此小钱,却如大恩,益发见其人穷志短。“飞跑”——小人乍富的得意。

西门庆离开李桂姐家时,“教玳安儿拿了一两五钱银子打发三个圆社”。放钱的地方是小厮玳安那里——比西门庆放在身上的银包儿又低一等。“一两五钱”——虽然使出浑身解数为西门庆取乐,价码却低于桂姐一半,而且分到每人手中更是少而又少,只有五钱。“打发”——是极不情愿的勉强应付。“圆社”——原来是三个无足轻重的踢球卖艺者。

短短一个时段,出现三次西门庆施钱行为,而三次施钱因为施与对象不同,西门庆便以三种不同方式应对,既见出小说行文之绵密细腻,更见出商人西门庆之势利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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